在金戈铁马的战场上,“巾帼女将”绝对是能吸引不少眼球的亮点。
在流传下来的许多评书曲艺节目中,也有不少相关的段子,从花木兰替父从军,到黑白夫人大战战尉迟恭,再到穆桂英挂帅,梁红玉击鼓退金兵,这些巾帼英雄的风采经过代代说书人的口,在人群中广为流传。
但上述故事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人为虚构或者艺术加工的色彩在内,但在明末却有一位实实在在的女英雄,她在国家危难之时挺身而出,挽救大厦将倾的大明王朝,一生充满血性地战斗到最后一刻。
她,就是秦良玉。
秦良玉出生在四川地区的一个大户人家,秦家祖训便是“持干戈以卫社稷”,所以到了秦良玉父亲这一代,虽然考取了功名,但依然保持着结社习武的传统。
生在这样的尚武家庭,秦良玉从小就和兄弟们一起练习骑射技艺,父亲秦葵是明朝的贡生,时不时也教着秦良玉学习兵书,父女二人纵论兵法之道。
根据流传下来的战甲推算,十八岁的秦良玉,已经长到了一米八五左右。在当时推崇“小家碧玉”概念,以小为美的时代,像秦良玉这样的大姑娘,嫁人便成了一个难题。
正所谓英雄惜英雄,在秦良玉二十一岁的时候,终于等到了她命中的那个英雄,与四川石柱宣抚使马千乘喜结连理。这位马爷,也是将门之后,其祖上可以追溯到汉朝的伏波将军马援。
到了明英宗的时候,云南麓川发生叛乱,马家也奉旨前去靖难。面对麓川叛军的大象阵,马家家族特有的“白杆步兵”起到了奇效,将叛军的象兵杀得溃不成军。
马千乘娶了秦良玉后,夫妻二人同心协力不断改进麾下白杆兵的装备与战法,经过数年经营之后已成为西南一代的一支劲旅。
万历二十七年,播州杨应龙叛乱,攻陷重庆、泸州等重镇,直逼成都。秦良玉夫妇慨然从征,与明军前后夹击,直接杀入杨应龙老巢,杨应龙眼见大势已去只得上吊自杀。这一次平乱,秦良玉第一次走进了朝廷的视线内,丈夫马千乘获得朝廷封赏自不必多说,四川总督李化龙还自费打造了一面刻有”女中豪杰“的金牌赠送给秦良玉以示敬意。
好景不长,万历三十七年石柱当地发现银矿,宦官邱乘云做税使来石柱当地收税,开口索贿一万两白银。马千乘不允,反被罗织罪名,诬陷谋反押解回京,三年后死于京城诏狱。
这三年里秦良玉上下奔走营救丈夫,但万历皇帝常年怠政不上朝,终是没能救回夫君。直到马千乘死讯传来,石柱当地军民悲愤难忍,甚至不乏造反报仇的呼声。秦良玉却异常冷静,承袭了丈夫的土司一职,竭力安定人心。
万历四十八年,努尔哈赤肆虐辽东,情势十分危急。秦良玉派自己的兄长秦邦平率三千精兵驰援辽东。面对五倍于自己的敌人,这只川军依然死战不退,与童仲揆所率的浙军携手血战到了最后一刻,皆慷慨捐躯壮烈殉国。值得一提的是,这只浙军就是当年戚家军所留下来的最后一支骨血。
浑河血战的战报传来,明王朝上下震撼,天启皇帝朱由校称赞此战“凛凛有生气”,秦邦平殉国的噩耗传来后,又加封秦良玉二品武官。
天启帝驾崩,崇祯继位。此时满清八旗利用自己的机动性,数次绕过辽东防线直接攻到北京城下,遵化,永平,滦州,迁安四镇皆落入八旗军之手。
为挽救危局,明朝兵部尚书孙承宗决定发动反击,秦良玉和祖大寿的关宁铁骑配合,仅用五天的时间,便将沦陷的关内四镇全部收复。在这场被称为“遵永大捷”的胜利中,秦良玉五日衣不解甲,屡屡冲锋在前。崇祯帝也特意在召见了秦良玉,并赠彩带等赐物。
可惜大明局势每况愈下,1644年李自成攻入北京,崇祯帝上吊自杀。噩耗传来,秦良玉悲痛欲绝,此时张献忠又再次攻入四川。
有趣的是,不知是摄于秦良玉的威名,还是敬佩其忠义,张献忠在占有西蜀,甚至建立大西政权后,一直不曾进犯秦良玉镇守的石柱地区。反倒是试图拉拢,派人送来了册封秦良玉的印象,被秦良玉愤然拒绝:“石柱有敢从贼者,皆族株之。”
送走了三位明朝皇帝与自己的夫君,秦良玉又遭受丧子之痛。爱子马祥麟受命镇守湖北,在血战后壮烈殉国,临终前给秦良玉留下遗书:“勿以儿安危为念。“秦良玉得知后并未落泪,相反朗声大笑:“好,真我好儿也!”
之后的南明弘光,隆武,永历各政权,皆曾派人册封秦良玉,更封秦良玉为“忠贞侯”,她也因此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因战功封侯的女将军。
1648年,这位一生为大明战斗的女将闭上了自己疲惫的双眼。她一生中,无论是各地的叛军,还是是张献忠的大西军,抑或入关的清军,她都未曾言惧。她的忠勇,即使是她的敌人清王朝也甚为敬佩。清朝康熙,乾隆两朝,朝廷数次为其修建祠堂。
而在清朝人编修的《明史》中,她也是唯一一个被列入将相传的女子,不但是明王朝的唯一,更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