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9月4日,八路军晋察冀军区二分区第十九团,在政委黄文(1955年大校)率领下,奉命进驻山西盂县上社镇以东的张城堡村,准备当晚攻打上社镇日军据点。
上社镇是日军在盂县北部地区的一个重要据点,拿下它有助于我军打开前往五台的通道,因此这一仗意义重大。
按照黄文和刘东纪原定的计划,上社据点驻有日军一个中队、再加上伪军也不过300余人,以一个团来对付他们可谓绰绰有余。
然而就在战斗即将打响、黄文准备下达出击命令时,敌情却不断变化。
侦察参谋领进一位地方干部前来报告:中社、下社、北会里三据点的敌人,今天下午已全部集中到了社镇了,一共有500多名日军,100余名伪军,有大炮10多门,敌人的意图暂未查明。
这个突然出现的新情况,一时让黄文疑窦丛生:敌人为什么要集中?集中了又要干甚?是想趁我十九团立脚未稳,给我军当头一击呢……
黄文与团营干部们反复研究,得出一个结论:由于敌人侵占的正太铁路被破坏,附近据点的敌人都打击遭到八路军各部队,使上社之敌陷入孤军无援境地。因此,敌人只有往一起集中兵力。
很明显,敌人集中是惊慌不定、企图逃跑的表现。
黄文当机立断,决定不管敌人如何行动,我军今晚一定要攻打上社镇敌据点,决不能让敌人逃走!
那么,我军是强攻上社镇据点呢?还是把敌人引到工事外消灭呢?
黄文果断决定:设法把敌人引出来消灭,对我军更有利。
随后,他立即进行战斗部署,做了两手准备:命令一营连夜赶到期社镇以南15公里的神泉村,占领有利地形,秘密隐蔽;同时命令二营、三营做好战斗准备。
当晚10时许,十九团的战士们冒着大雨出发了,二、三营很快到达了上社镇的白藏村河边。
正在这时,侦察排长急匆匆地跑来报告:“敌人已经在上社村北的炮楼底下集中,动向不明,我留下侦察员监视敌人,跑来特向政委报告。”
黄文听了大喜:“太好了!敌人出了窝,更有利于我军歼灭它。”
他当即命令两个连在上社镇东西两面进行佯攻,其余四个连由北而南,立即发起攻击。通过三面夹攻的办法,迫使敌人向南逃到兴道村河滩,无论如何不能让敌人返回炮楼。
各营连都作了简短的动员,便按照命令,分头行动起来。
然而,当部队进村后,敌情又出现了变化——除了雷鸣电闪和瓢泼大雨外,却一点也听不到敌人的动静。部队又悄悄地摸到村北的风坡山下,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原来敌人向南逃跑了。十九团将士就向南追击,到了柴庄村发现敌人的脚印忽然又转向西烟方向了。
黄文分析,敌人肯定是向南经兴道村要往盂县城里逃跑,因为去西烟一带的道路狭窄,翻山越岭,黑夜行军不好行走。况且西烟镇的敌人正处在我友军围攻中,狡猾的日军绝不会自讨苦吃。
当时由于敌情一下弄不明,想找老乡查问,但村里连个人影也没有。
正在着急之际,侦察参谋跑来报告:“看见不远村庄的南面河滩里有灯光,还听见了马叫声……”
原来敌人为了甩掉十九团的追踪,大部队从河水里走过去,只派一小股日军走向西南,专门踩下脚印,企图迷惑我军。
当晚由于倾盆大雨,敌人以为甩掉了我追击部队,只逃到兴道村就不走了。
黄文命令部队先在兴道村外选择有利地形把敌人包围,等天明以后再一举歼灭。
等十九团到兴道村时,雨也停了,天也晴了。侦察员回来报告说:“敌人在兴道村停下来了,正在动手拆房烧火做饭!”
兴道村的东西两面都是大山,黄文按照地形,马上部署战斗:把二营的三个连分别布置在两侧的高山上;三营两个连堵住兴道村北口,一个连作为机动;一营仍在神泉村退敌断路。
这样一来,十九团就在兴道村的河滩上布下了一个“口袋阵”。
5日凌晨,各营连均进入事先划定的战斗位置,等待着敌人前来自投罗网。
一直到8点多钟,敌人才出了村。几百名日军排成几列纵队,沿着公路慢慢行进。
当敌人后尾离村已有一公里远时,刘东纪立即让部队迅速出击,随着他一声令响,一场恶战开始了!
二、三营所有的轻重机枪从东西两边的山头射向敌群,打得敌人溃不成军。
敌人受到突然攻击,一时摸不清头脑,乱作一团,只顾拼命地向道旁的高粱地里钻。
我军集中火力一直猛烈扫射,后来敌人凭借高粱和田埂的掩护,组织兵力企图反扑,却根本无济于事。
在一营阵地上,枪声杀声也混成一片,敌人向盂县城逃跑途中,被我军切断了退路,又有不少日伪军被击毙。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烈拼杀,战斗胜利结束了。此战全歼日伪军300多人,生俘日军官兵6人,缴获迫击炮5门、山炮6门、轻重机枪20挺、三八步枪300余支、战马14匹,还有很多军需品。
这一仗的特别之处在于战斗即将打响时,敌情不断变化,结果却让人很满意——这既是百团大战中一次非常漂亮的歼灭战,也是山西盂县八年抗战中消灭敌军最多的一次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