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确定中寻找确定的自己

□ 开学典礼致辞

□ 冯果 (武汉大学法学院院长)

2020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也是充满了诸多不确定性的一年。我们在举国携手抗击疫情的同时，还要共同应对复杂多变的国际情势，但同时有一点是确定的——你们不仅是确定无疑而且是坚定不移地来到了武汉这座经受了抗疫战火洗礼的珞珈山，来到了武汉这座英雄的城市和武汉大学这所卓越而又伟大的大学。崭新的人生画卷已经向你们徐徐展开！

就像我们能否如期开学、开学典礼能否如期举行、以什么方式举行开学典礼一度都是不确定的一样，我们无时无刻都处于不确定之中，这是一个不确定的世界。在未来的数年间，你会有什么样的收获？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同样也是不确定的。我想告诉大家的是，请各位同学尽可能地敞开自己，拥抱这个不确定的世界，并在不确定的世界中努力寻找确定的自己。

不确定是可怕的。

不确定性就如同一场等待宣判的死神，用每一秒来等待结果；不确定性就如同掉下悬崖后，抓住的一根树枝，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裂；不确定性就如同等待一个重大的考试成绩，它可能会决定你的人生；不确定经常意味着没有明确目标，不断地探索、失败、再探索，持续地怀疑自己的能力、禀赋和品性，这个过程往往会伴随大量的沮丧和焦虑；不确定性往往让我经常无所适从……不确定是可怕的、令人沮丧和烦躁的。

不过，今天我更想告诉大家的是，不确定性也是美妙的。

我相信很多人一定都抄录或诵读过《阿甘正传》里那句经典台词：Life is like a box of chocolates，you never know what you‘re going to get.意思就是说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会得到什么。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它意味着无限的可能，意味着知识边界、视野边界、自我边界的无限打开，意味着你将有可能发现一个全新的世界，在其中定位和建立从来没有设想过的自己。面对崭新的环境和充满无限可能的大学和研究生生活，你们同样面临着众多不确定性。如何在不确定性中生存和发展，是一门人生的大学问。在此，我想奉献给大家的就是：“要学会面对不确定性，以超然的心态和切实的行动为自己寻找一个确定的自己。”

为此，我们要保持好奇心和探求欲，敞开自己、拥抱这个不确定的世界。

疫情和急速变动的社会已经告诉我们，不确定性是生活的常态，对于新异事物要保持好奇的心态和开放的态度。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等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推动着社会的急速变革，给传统的社会治理结构和治理模式提出了巨大的挑战。在珞珈的课堂上大家也会面临大量陌生的、具有挑战性的知识，面对新知，我们要永远保有年轻人的好奇心和探求欲，这是你们前行的驱动力。我希望你们能够通过大量的阅读，反思这些知识的起源和它们背后的结构，从而，反思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理所当然的世界，以及被这个世界塑造的理所当然的自己。

我们要保有武大法律人应有的理想主义，用深度思考来应对时刻都存在的外部不确定性。

在我们这个正在变得越来越动荡不安的世界里，依仗过去的知识和专业，已经越来越不足以使得我们能够清晰地辨别出问题的关键所在并提出有洞见的思想和有效的解决方案。如果不能真正地审视我们所处的世界并创造出元知识，我们将无法面对我们的时代，甚至我们自己。在这一点上，武大法学院拥有着和武大一样的理想主义：自强、弘毅、求是、拓新，通过大写的、健全的人的塑造，去设想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并愿意为之奋斗和投身。

我们要用计划代替期待，做自己情绪和人生的掌控者。

对很多人来说，一个无法打破的认知循环是，“你期待不确定性，但却始终恐惧不确定性”。实际上，很多时候不确定性本身并没有那么困扰我们，而是随之而来的情绪反应让我们自我迷失。在此，我想告诫大家的是，任何形式的幻想看上去都会带来内伤，不如把更多的注意力投向我们真正可能做到的事情上去，试着做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当我们把对未来的期待转化为一个个具体可行的计划时，未来就看上去不再那么虚空梦幻，而像是接地气的待办清单。我们常常会忽略我们可控的部分，盲目夸大不可控部分对我们的威胁。而实际上我们需要做到的是，相信你自己，学会关注你所能控制的部分，把精力放在最重要的事情上。我们应该相信自己的应对能力，做自己情绪的主人。

人们总说“时间会改变一切，但实际上是你改变了一切”。变动的是世界，但不变的是自己。世界总是会以你对待他的方式去对待你。你内心柔软，就会获得世界柔软的怀抱；你坚持原则，原则就会向你走来；你成为什么样的人，就会有什么样的人在你身边；你爱谁，就会有谁爱你……作为法律人，无论世界如何变化，我们都应该有自己不变的信念和人生目标与追求。

（文章为作者在2020云端新生开学典礼上的致辞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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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法治日报——法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