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为何此时宣布将关、停最后两座驻俄领馆？

美国媒体 18 日报道说，美国国务院将关闭驻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总领馆，并暂停驻叶卡捷琳堡总领馆的工作业务。美方称，此举是为了应对 2017 年后俄对美外交人员设限，以及双方外交签证问题陷入僵局所导致人员不足的挑战。

但舆论注意到，事情过去已近 3 年，美方"甩锅"俄方的理由令人费解。而且此举出台之际，正值美政府即将交替、美俄关系持续紧张的微妙背景下。那么，美国究竟为何此时关、停最后两座驻俄领馆？

关、停最后两座领馆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当天援引美国务院一位发言人的话说，国务卿蓬佩奥在与美驻俄大使沙利文讨论后作出上述决定，以"确保美驻俄外交使团安全运转"。另据美国务院估计，关闭驻符拉迪沃斯托克总领馆每年将节省 320 万美元。

实际上，此举早有征兆。据报道，受新冠疫情影响，美驻符拉迪沃斯托克总领馆的工作业务此前已被暂停，驻叶卡捷琳堡总领馆的工作业务自三月起也被缩减。

据悉，计划实施后，这两处领馆的 10 名美国外交官将被派驻美驻俄大使馆，33 名当地雇员将被解聘。美联社报道，美国政府尚未确定关、停这两座领事馆的具体时间，尚不清楚此举是否会在明年 1 月 20 日当选总统拜登就职之前实现。

此外，一旦计划实施，美驻俄使领馆将仅剩驻俄大使馆仍然工作。美国原先在俄有三座领馆，2018 年俄罗斯前情报官斯克里帕尔"中毒"事件发生引发美俄交锋，俄方要求美方关闭美驻圣彼得堡总领馆。

"毫无疑问，外交使领馆的开设与关闭乃是两国邦交水平的重要体现。如今关、停美在俄所有总领馆，美在俄正式外交使节机构就只剩下驻莫斯科的大使馆。这是美俄关系再次掉入低谷的鲜明体现。" 华东师范大学终身教授冯绍雷说。

"甩锅"俄方令人费解

CNN 报道说，美国务院 10 日已将这一计划告知美国会，称该计划是为"应对俄罗斯 2017 年对美驻俄外交使团施加人数限制以来，美驻俄外交使团的人员配备难题"。

据悉，为回应美国驱逐俄外交官和一系列对俄制裁，俄罗斯 2017 年要求美国减少驻俄外交官人数，让俄美驻对方外交官人数对等。

但令人费解的是，事情过去近 3 年后，美国为何现在予以回应？"这其中的逻辑很难理解。"曾在美国务院负责美国与苏联和欧洲关系的前官员史蒂文 · 皮弗（Steven Pifer）在推特上写道。

而且舆论注意到，美方此举出台之际，正值美政府即将交替、美俄关系持续紧张的微妙背景下。近年来，美俄关系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两国在网络安全、能源安全、军控以及地区热点问题上存在明显分歧。

四年前，特朗普曾在竞选总统时扬言修复美俄关系。执政期间，这位总统的对俄立场也引发美国国内争议。随着特朗普的任期即将结束，美俄关系仍然难以转圜。

尽管普京已向拜登发贺电，祝贺其赢得美国总统选举，并表示他已经准备好与拜登展开互动接触。但拜登预计将在美俄关系紧张的背景下就职。

另一巧合是，关、停领馆的通知 10 日送交美国会时几乎没有引起外界太多关注。但在大约 3 天后，有消息称，"来自俄罗斯的电脑黑客"侵入了多个美国政府部门和私人的电脑系统，引发了重大网络安全担忧。俄罗斯总统普京 17 日在年度记者会上再次斥责美方所谓"俄罗斯黑客干涉美国内政"的说法。

美国广播公司（ABC）称，虽然美国似乎不会立即对"黑客攻击"做出公开回应，但美国正采取另一项措施，切断与俄罗斯的关系，即关闭美在俄最后两座领馆。

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副所长袁征也认为，美方此时关、停两座领馆令人费解。从目前掌握的有限信息来看，此举或与"黑客攻击"有关，或是出于美方领导人的个人政治动机。

袁征注意到，目前美方展现强硬对俄立场的主要人物是蓬佩奥，这背后可能有其自身考量，即寻求党内反俄力量支持，以便为今后潜在的竞选铺路。而对即将离任的特朗普来说，其近期一系列外交举措或有维护执政遗产、着眼 2024 年大选的考量。眼下，特朗普政府展现强硬对俄立场，背后或有让"通俄门""翻篇"、展现与俄撇清关系的姿态、寻求党内支持、着眼今后竞选的考虑。同时向民主党发出信号——别再纠缠"通俄"。

冯绍雷表示，美国务院的决定，不仅是应对 2017 年以来美俄外交纠纷的事务性安排，显然也传递出在当前美俄关系恶化，以及美国内政权更替大背景之下的若干重要信号。至于是否与"大规模黑客袭击"有关，冯绍雷指出，从时间上看，美国务院 10 日就已将相关通知发给国会，而网络袭击消息传出在近一周后，似乎关闭使馆的最初动因并非因为网络袭击而起。但是，如果美方指认网络袭击来自俄罗斯，那就会火上浇油，促使美俄之间的对立更趋激化。

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美联社报道，关、停两座领事馆，将使美国在莫斯科以东的俄广阔地区没有外交代表机构，将给俄远东地区的美国人寻求领事服务和当地俄罗斯人办理赴美签证带来不便。还有报道称，此举将削弱美国在这一地区的外交影响力。

美国前驻俄罗斯大使麦克福尔（Michael McFaul）表示，美国需要领馆来推动公共外交。"美国应该寻求与俄罗斯社会更直接接触的途径。这些领馆将提供帮助，"他在推特上写道。麦克福尔还指出，即使俄对美外交官人数设限，美国也可以选择如何在这些限制范围内部署外交官，以保持其在莫斯科以外的存在。

目前，俄方对此反应并不强烈。俄总统新闻秘书 14 日对媒体表示，领馆职能是领事和签证服务，而美驻俄总领馆的这些职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履行，因此美方关闭总领馆不会对俄美关系造成影响。

袁征认为，美方关、停领馆会产生一定影响，美方对此应该也已有评估。但美俄关系本已不佳，在地广人稀的远东地区增加或减少一个领馆不会对双方往来产生太大影响，而且俄罗斯核心地区，如莫斯科、圣彼得堡靠近欧洲，而不是在远东。因此，此举的象征意义或比实际意义更大，"突显两国关系糟糕，对立程度上升"。

"我认为，问题的严重性不仅在于两个大国之间的使领馆关闭，将会给双边人员交往带来极大麻烦，使得危机中的两国关系更加雪上加霜，"冯绍雷说，问题尤其在于，使领馆关闭与网络攻击事件合二为一，使得本来已经相当敏感的大国间关系，又一次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之中。

而关闭使领馆和网络攻击事件的并发，将在多大程度上影响未来的大国关系，冯绍雷指出，在美国政权交替的敏感阶段，不可低估当前事件、包括所散布谣言对大国关系的冲击。而在大变局之下，曾经的超级大国俄罗斯可以说也已经有了相当充分的准备，去迎接无论是继续恶化、还是有所调整的对美关系的艰难考验。

下月，拜登政府即将上台。袁征认为，拜登上台后首先会关注国内议题，如抗击疫情和恢复经济。在外交上，拜登政府预计会先与盟友"冰释前嫌"，商讨对俄立场。

"拜登曾是奥巴马时期的副总统，而美俄关系在奥巴马执政后期开始恶化，"袁征说，考虑到国内政治压力，北约的存在等因素，预计拜登不会在与俄和解上轻易迈出实质性的步伐，因此美对俄政策应该不会出现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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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主编：杨立群 本文作者：陆依斐 文字编辑：杨立群 题图来源：上观图编 图片编辑：笪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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