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轩

有温度的视觉:为跟于谦学相声 我铲了5年马粪

由 舒培荣 发布于 综合

  我叫小龙,是一名90后相声学员。我在著名相声演员于谦的马场里,一边做杂工,一边学相声。这里没有北京的红灯酒绿、人来人往,我一呆就是5年,从杂工做到了管理,并在去年开始登台表演。

  在姥姥的耳濡目染下,我从小就爱上相声,年幼放牧时也常常背个话匣子听。大学毕业,我不顾父母的阻扰,坐着绿皮火车的硬座来到北京,希望拜于谦为师。当时的我仅有一腔热血,连普通话都讲不利索,不仅没让于谦老师破例收我为徒,连相声班也考不上。


  走投无路的我忽然想起于老师的马场,便应聘了杂工,还向老师表明了自己的意图。于老师没有正面答复,让我先从普通话练起。6个月后,我用普通话流利地表演了一段贯口,于老师让我转告父母,日后再不用担心我在北京的生活,从此正式成为他口盟的徒弟。

  马场的工作十分繁重,一天下来,常常会累得直不起腰,但我并没有忘记初心。干活时,我会将话匣子别在腰间,学习优秀老师的作品。只有有心学习,哪怕是铲着马粪,好像也闻不到多少臭味。


  空闲的时候,我会拿着自己整理的相声簿,对着马场默背整段相声,即是逗哏,又是捧哏。我也不知道这种曲线救国的方式能否成功,但这无疑是让梦想延续的唯一机会。

  仗着从小与动物打交道的经验,我很快便掌握了马类的饲养、繁殖等工作,还能对马匹进行简单的体检、治疗。春天是小矮马繁衍的时节,部分临产的母马会出现食欲不振、精神发蔫的状况,我正在为母马检查体温,听一下肠蠕动是否正常。


  马的孕期比人类长,需要大约11个月,但获得高质量幼崽的受孕期却只有一天,即上一个幼崽降生后的第7天。这一天,会有2、3名工作人员抓紧合作,帮助两匹种马进行配种。

  为了让小矮马吃上新鲜、干净的牧草,需要捡出发黄的烂草,并将草捆中的尘土抖掉。空气中的扬尘接触到汗水,直接在皮肤上和成了泥。刚开始我还会戴上口罩防尘,但拦不住尘土进入鼻腔,后来干脆不戴了。


  比起马粪,还有一种臭上数倍的味道,那就是马蹄子里的残留物。中空的马蹄内积着许多粪便、尿液和杂草的混合物,容易导致马掌发炎,需要每天清理。第一次抠蹄时,我无法忍受那股恶臭,直接扶着墙呕吐不止,如今倒是习以为常了。

  做了两年杂工后,于老师让我负责整个马场的统筹管理。比起饲养动物时,这份工作需要更多地与人打交道。我每天都会阅读管理、运营类书籍,自我充电。当然,相声类书籍也是必不可少。


  马场会定期组织小学生们参观、游玩,春天有植树节,夏季还有篝火晚会。此外,马场几公里外有一座孤儿院,住着2、30个患有先天疾病的小孩。了解到这一情况后,我与院方建立了联系,常常开着面包车,载几匹小矮马到孤儿院与孩子们玩耍。

  马场位于人迹罕至的京郊村庄,每周赶集给动物们购买食材,也成为了我难得与人交流的机会。马场的员工换了一拨又一拨,唯独我一直坚守。我把马场的经历当做自己人生的一堂课,不觉得脏、不觉得累、也不觉得寂寞。心有所想,才能事有所成。


  无论杂工或管理,我始终坚持每天练习相声,包括报菜名、地理图、八扇屏、绕口令等基本功。于老师会对我的眼神、手势和语气做一些指点。直到去年,我终于等来了登台演出的机会。

  在马场和演出场地来回奔波,时间变得愈发紧张。忙的时候,我干脆在马场接待处吃饭,来了游客便放下碗筷招待,然后匆匆吃上一口饭,赶往下午市里的演出。


  每次表演前,我都会提前一小时到达后台。换好大褂,再跟搭档的老先生对一遍词,重点地方、包袱更是要来回说上三五遍,从不敢怠慢。

  在我看来,长年经手喂养某种动物,也是一种磨炼心性的方式。芝兰君子性,松柏古人心,养马比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