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战国时代的武士荣耀:“家纹”的历史与传承
家纹原本专属于公家,最初是模仿和修改中国进口物品上的美丽花纹,之后加以创新用来装饰随身物品。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多独特的家纹被当作区分不同家族和势力的标志。一种说法是最初用于朝臣乘坐的牛车,作为识别不同家族的家纹,这种家纹被称为“公家纹”。
“武士”原本作为日本独特的军事团体,经公家或位居公家政权顶端的朝廷允许,得以配备武装以解决武士与武士之间的各种纠纷。
作战时,各方武士莫不高举宣示自我存在的旗帜。但在人马混杂的战场上,各方武士团体的旗帜需要具备专属标志以区分敌我,这类标志在旗帜上的图案就是我们日常说的“旗纹”了。武家家纹便源于此。
另一方面,朝廷授予武士团体统帅或者首领旗帜或账幕,作为下令展开军事行动的证明,并于战后赏赐武器和日用品。此种方式另有一不成文的规定:如果这些奖励品上有任何图案,就将这些奖励品连同图案一起赐予武士,这就是“下赐纹”的由来。
由于武士以立军功晋升公家或与朝廷和公家关系紧密为荣,因而有“拥有下赐纹即为公家社会认同的证明”的想法。因此,拥有下赐纹的武士,在武家之中被认为是身份高贵的一类人。
除此之外,神社和寺院也拥有自古传下的徽纹,称为“寺纹”或“神纹”。这些徽纹有的是与关系良好的公家所赐,有的是因祭祀的主神而来,使用的时间早于武家。
武士势力的不断加强,终于导致了“幕府”的建立,而公家在历经室町时代进入战国时代前的这段过渡时期里,实力减弱至仅存一个象征性的政治名号而已,武家取而代之成为日本权力的重心,传承家纹的工作也随之由公家落到了武士的头上。
在武家持续握有大权的情况下,家纹除了被定义为“地位的象征”外,有别于此的另一项功能也再度获得重视,即“在战场上异于其他家族之处”。武家的生存情况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武士们的即战力而定。随着政局的动乱,抗争越发严重,“武士”的人数极大增加,而另立门户被拥立为“新武士”的人也不在少数。在这样的情况下,家纹的数量于是也就直线上升了,除了仿照植物,动物,云,月等自然景物外,也选择用生活中的物品,文字和符号等各类事物。不仅如此,武家的家族,可以说是公家政权尚存时即延续至今的武家名门。
四姓族人每回分家便另定家纹,同族人使用同一种徽纹,依家纹识别血统。“四姓统治武家社会的体制和武家之间的地位与家纹的理解”也开始出现在各自武家势力的主从之间。非四姓出身的武士,也逐渐认为自主君或是地位崇高的武家处获赐家纹是一种荣耀。武家藉由与名门世家使用相同家纹取得社会地位的方式,与公家时代并于太大区别。出人意表的是有众多武家,尤其是历史悠久的家族,都使用同样的家纹设计。
源平战争结束后,担任幕府重要职务的人几乎全是源氏一族。守护,这种地方行政官中虽有非源氏族人者,但仍多与四姓(源,平,藤原,橘)有关。
此四姓原为公家转变成为,还利用圆形或正方形图绕,并列或组合等的方式加工设计的家纹。类似于这样利用各类题材设计的家纹,可以分成象征家族绝对权威势力和武家精神的“尚武纹”,源于特定信仰的“信仰纹”,以及表示吉利的“吉祥纹”。
然而,日后由于原有的家纹越来越复杂,因此导致在战场上已无法将家纹当作旗纹用以识别敌我。武家于是为了应不同目的而拥有多种徽纹。例如表示家族门第的“下赐纹”,祖先传下的徽纹,以及容易识别,适合大量生产,形状简单且可用于战场上的徽纹等等。
传承到德川幕府江户时代的武家,以这些徽纹中的某一个为“定纹”(本纹和表纹),依不同场合使用不同的徽纹。
另立门户或是身份较低的家族,因顾及本家或身份地位较高的大名家,而更改设计的细节。另一方面,地位较高的大名,也纷纷更改设计创造出特有的“独占纹”。如此这般,创作出号称多达40000种前所未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家纹。
战国时代末期,用来识别部队和个人的军旗、指物和马印快速发展。这是由于在历经因国界产生的区域矛盾之后,随着天下渐渐统一和平,混合的大型部队开始进行大规模组织作战的缘故。除了用来区分敌我,使用醒目的识别标志,不仅可以向主君展现自己的功绩,还有助于加强部队的合作与士气的提升,因此与友军之间的沟通格外重要。
还有一种说法认为,马印的出现是在元龟年间(1570—1573),和织田信长开始展现统一天下的时间不谋而合。
最早用来当作武将识别标志的是阵旗。起初只以旗杆穿过阵旗上方,下方并未固定,称为“流旗”或“长旗”。日后为了避免受到风吹的影响以及在移动时纠缠成团,才开始将整面阵旗固定在旗杆上,称为“昇旗”。
昇旗依照固定在旗杆部分的形式不同,可分为“乳付旗”和“缝卷旗”。
以多块被称为“乳”的小块布或皮革规则排列固定在旗杆上的,称为“乳付旗”,以一整块布包裹在旗杆固定的,称为“缝卷旗”。
流旗和昇旗尺寸大小不一,长宽比例接近正方形的,称为“四方”,长度较明显的长方形,称为“四半”。根据文献记载,正式四半旗的长宽比例为1:1.5,但根据遗留下的阵旗推断,比例实际各不相同。在阵旗上方悬挂小型流旗或添加形式有别于其他旗的装饰物十分常见,这类小型装饰物统称为“出”。虽然已经以大小,形式,图案和颜色区分不同的阵旗,但由于只靠旗帜本身越来越难以辨别,后来便出现了以木头和纸张做成的立体辨别标志,称为“作物”。武将把这些旗帜和作物互相组合,用来装饰或夸耀自己和自己的部队。
插在背后的小型识别标志,称为“指物”或“背指物”。可分为旗和作物,分别称为“旗指物”和“作物指物”,但这不是统一的说法。因中日两国历史不同而叫法不一。
背指物中,步卒使用的“足轻指物”,负责联络跑腿的士兵背后插的“使番指物”,以及赐予担任特定任务者的“番指物”,为采取统一设计的职务识别标志。而插在武将个人背后的识别标志,则使用他们特有的设计,称为“自身指物”。率领大军的武将坐镇的识别标志有“缠”,“马印”(马标,马验)。缠的形式仅限于大型旗,马印则有旗和作物两种。马印仅为武将使用,有时会使用大马印和小马印等多种识别标志。
文献记载,缠和马印各自独立,但因家族不同和时代演变而各自产生变化。随着地区的不同,军旗的规格也有所不同,由于制作旗指物和马印的原材料为布,纸和木头,属于一种消耗品,流传下来的实物数量有限,但却是战国时代武将的信念与荣耀。
文|南书房|外国史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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