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让人闻风丧胆的恶魔前，他有着怎样的人生？
1962年，美国拉斯维加斯。
某间医院的停尸房内，一个正值夜班的小伙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男孩。
那是一个年轻而俊美的男孩，只可惜他的脸上蒙着一层青灰的颜色，那是死神占领他身躯的证明。在花样的年纪匆匆凋零，任谁看了都会心生喟叹。
但这个小伙子的脸上，浮现的，是一种异于常人的神色。
如果有人在此时经过停尸房，可能会被他的举动吓到惊厥。然而，这个漫长的夜晚，与天边散落的星辰一般沉入死寂。没有任何目击者，没有任何影像记录。
没有人知道，16年后，这个名叫约翰·韦恩·盖西（John Wayne Gacy）的停尸房值班员，会名噪一时，成为轰动全美的名字。他频频登上报刊头条，不是因为他事业有成，成了远近闻名的政客、企业家和慈善家，而是在他的别墅地下室里挖出了几十具年轻男孩的尸骨。
当年警方施工拍摄图，可以看到这栋房子地底和周围的地下空间都被挖开检查。图源：gacydeathhouse.com
约翰的小丑形象和真人对比。图源：criminalelement
* 想看小丑杀手落网的细节，可戳《真实案件：15岁男孩在富豪家失踪后，别墅地下又挖出了三具尸骨》回顾。
他曾经扮演成小丑的模样，为孩子们表演。
谁也没想到，在小丑的面具之下，隐藏的是一个连环杀手的恶魔之魂。
这个嚣张跋扈的“小丑杀手”是如何一步步堕落成魔的呢？
今天我们就一起走进他的人生，揭开他古怪妆容下的真面目。
1942年3月17日，约翰出生了。
他是父母的第二个孩子，除他之外，家里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
约翰的父亲曾是上过战场的美国大兵，退伍后做了修理工，平时就好喝酒，一喝多就对家人动手。他崇尚所谓的“男子气概”，所以当约翰出生时，他原本对儿子充满了期待，但没想到约翰很快就被诊断为先天性心脏功能缺陷。为了安全起见，医生不推荐他进行任何运动量过大的活动。
受到疾病的影响，约翰从小身体虚弱，因为不常外出，皮肤显得非常白皙，也因为缺少运动，他身材虚胖。这一切，都让曾对他寄予厚望的父亲越看越不顺眼。
少年时的约翰。图源：en.protothema.gr
因此，这位热衷家暴的父亲，一边斥骂儿子“娘娘腔”“没男子气概”，一边不遗余力地对年幼的约翰下手。虽然约翰的母亲一直试图保护儿子，但收效甚微。约翰总是被父亲无故毒打，最严重的一次发生在他6岁时，父亲把他打到住院、无法站立。
在多年的虐打中，约翰的头部也多次遭到了重创。升入中学后不久，约翰在上课时突然昏迷不醒，被送医后，医生一直不能确定他的病因，自此之后约翰的头痛便每日发作，不得不休学治疗。直到他整整就医4年后，才被确认脑部长了血肿，可能是之前受创留下的后遗症。
在此期间，约翰的父亲却依然不关心儿子，他甚至认为约翰的头痛和晕倒是假装的，因此继续对他打骂。
除了触目惊心的生理创伤，约翰内心也留下了难以愈合的心理创伤。
频繁的暴力让他变得沉默又孤僻，从他上学后，一方面因为性格原因，一方面因为身体状况，约翰一直在校园内格格不入，他过胖的身材也常常成为孩子们的笑柄。
可以说，约翰人生最初的十几年，是最没有自信也最痛苦的时段。
而面对让他产生痛苦的源头，那个只会施虐的父亲，约翰的心情非常复杂，他并不承认自己对父亲的恨意，相反，约翰说自己一直在试图获取父亲的认可。比如被父亲痛揍时，他总是忍着不哭，以防更被父亲瞧不起；又比如7岁那年，约翰曾被熟人性侵，但他选择隐瞒了这件事，因为他觉得这会让父亲丢脸……
这个自卑又缺爱的男孩，在压抑的环境中度过了孤独的童年。那时起，邪恶便在约翰的心中扎了根，而它一旦有了滋生的土壤，再加些刺激就会悄然发芽。
这时候，约翰根本想不到将来被他残害的对象，正是和年幼的自己一样的弱小的同类。
小丑杀手受害人头像，部分受害者至今身份不明。图源：chicagotribune
休学太久，约翰不得不退学了，他落后了太多，不可能完成学业了。但在父亲看来，这却又是约翰蠢笨不如人的证明。
也许是终于无法忍受父亲的漠视和暴力，1962年，18岁的约翰第一次离开了家，来到了赌城拉斯维加斯。在那里他找到了一份在停尸房守夜的工作，但三个月后，约翰又回到了父母身边。他看上去惊恐不安，却从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自己为何辞职。
直到被捕后，约翰才向警方坦白了在停尸房独自值班时发生的事，那一夜的经历彻底催化了他，让他看到了自己真实而邪恶的一面。
那天晚上，停尸房送来一具男孩的尸体。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被某种奇怪的冲动所召唤，约翰对这具尸体格外关注。夜很漫长，当他醒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抱着这具赤裸的男尸，整整睡了一夜！
他隐约明白了自己的性取向，也察觉到了心中的变态欲望，但他不愿直面，更不敢细想。他也许害怕真实的自己，会更让父亲瞧不起，引来他的勃然大怒和大打出手……于是，那晚过后，约翰便辞职回家了。
青年时期的约翰。图源：thecrimemag
回到家后约翰拾起了学业，用一年时间读完了西北大学商学院的速成班，拿到结业证后，他被一家制鞋公司录取了，不久后又被提拔成管理层员工。
工作之余，约翰开始积极接触当地的美国青年商会，还因表现出色被选中担任副主席。此外，他还加入了当地的党派组织，多次参与地方性的演讲。社会地位的提高和事业的顺利，让约翰渐渐自信开朗起来。
1964年3月，他和同公司的白富美女同事走进了婚姻殿堂，在岳父岳母的邀请下，约翰带着妻子搬到了爱荷华州滑铁卢，在那里他岳父还出手阔绰地为约翰盘下了3家肯德基的店面。岳父和约翰的父亲不一样，他非常看好约翰的能力。
而约翰也的确不负期望，他管理的三家店收益都不错。此外，约翰还迅速和滑铁卢青年商会建立了联系，生意和社会地位再次得到提升。
约翰和第一任妻子。图源：murderpedia
婚后，妻子也接连为约翰生下了两个女儿，他那时可算是事业和家庭双丰收了。
看到儿子出人头地后，约翰的父亲终于对他改变了态度。
1965年下半年，约翰的父亲被确诊为肝硬化晚期，在儿子回家探望时，他第一次肯定了约翰，并就之前对约翰的虐待表达了歉意。
当时，这个老父亲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正慢慢滑向罪恶的深渊。
埋在约翰心中的罪恶的种子，终于要发芽了。
唤醒恶魔的契机，来自约翰积极加入的滑铁卢青年商会。
其中的一些成员因为沉迷于纸醉金迷的糜烂生活，早就将这个组织变为了他们藏污纳垢的窝点，他们仗着自己的财权和影响力，甚至半公开地进行着一些邪恶的交易。约翰作为核心人物，自然也深陷其中。在这样的环境中，他对自己的欲望也越来越不加掩饰。
在商会的地下俱乐部，有些成员喜欢聚众淫乱，有些则酗酒、吸毒，还有些热衷赌博，而约翰则专注于诱惑年轻的男孩们。他会用“有酒喝”的噱头吸引男孩们上钩，然后灌醉或弄晕他们并强迫发生关系。男孩们在不省人事的情况下遭受了侵害，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约翰参与社会活动合影，左二。图源：murderpedia
1967年8月至1968年3月，短短数月内约翰诱奸了数十名男孩，其中有的还是他快餐店的员工。这些男孩都没有指控约翰，直到15岁的少年唐纳德·沃希思（DonaldVoorhees）站了出来，他的父亲和约翰同是商会的成员。
唐纳德作为最早被约翰骗去喝酒的受害者之一，在发现自己被侵犯后沉默了数月，才将一切告诉了父亲，并报了案。
唐纳德的指控，让约翰被判处10年监禁。而在判决生效后，妻子就向他提出了离婚，这也意味着约翰依靠着岳父的支持建立起的事业即将毁于一旦。
气急败坏的约翰，对妻子破口大骂，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才是那个犯错的罪人。
1969年12月，正蹲大牢的约翰获悉了父亲病重去世的消息，而他没有机会回家参加葬礼了……
这数重变故之后，约翰便成了监狱中的模范囚徒，他不仅刻苦钻研学业，自习完成了高中课程，还考取了一些技能证书。
看起来约翰像是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但小编以为，这些也许是约翰即将失控的信号，他以这样的方式，努力去讨好和迎合死去的父亲。因为父亲死前应该得知了他被捕的消息，所以之前父亲曾经对约翰的认可已经烟消云散，再也无法挽回了。
约翰入狱时照片。图源：thesmokinggun
失去了人生中唯一敬畏和想要取悦的对象后，约翰大概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开始犯罪了。
因为约翰在狱中的积极表现，最终他只服刑了18月，就被获准释放，执行缓刑一年。
1970年6月18日，恢复了部分自由的约翰决定重返家乡，对此滑铁卢警方只要求他必须和母亲同住，方便受到监管即可。
但出狱前，约翰的心理评估表现其实并不乐观，有专家认为他依然具备反社会人格。可惜的是，这一评估结果并未影响约翰被放归社会的决定。
回到老家伊利诺伊州后，约翰找到了一份餐饮业的工作，同时还在工程队做兼职。
后来在母亲的资助下，约翰在德斯普兰斯购置了一套房子，彻底开始了新生活。看上去他的人生再次步入了正轨，但私底下，约翰内心的邪恶欲望已经蠢蠢欲动了。
1971年10月，约翰的缓刑期结束了，这意味着爱荷华州警方对他的监控也会告一段落，11月他们就会封存约翰的犯罪档案。
这也意味着约翰彻底恢复了自由，他被压抑的恶念在短短几个月后的1972年1月，苏醒了。
那是一个深夜，约翰将游荡在车站的16岁少年蒂莫西·杰克（Timothy Jack）骗回了家，第二天他醒来时，发现蒂莫西拿着把刀站在卧室的门口，而那把刀正对着他！
约翰并未多问，立刻向蒂莫西扑了过去，残忍地将他杀害了。
蒂莫西生前照片。图源：thecrimemag
但后来据约翰回忆，那天蒂莫西应该只是给他做好了早餐，出现在卧室门口，可能是在叫他起床吃饭，根本无心伤害约翰。他后来也在厨房中，看到了男孩准备的早餐。
而约翰发现了自己判断有误后，根本不觉得抱歉或后悔，自然也不会投案自首。因为他发现杀戮能给自己带来更刺激的快感。
约翰将蒂莫西的尸体藏在了家中，眼见自己的罪行一直没被揭露，便又开始策划着下一次的猎杀。
至此，小编认为约翰内心所有的邪恶全部被激活了，他成了危险人物。但更可怕的是，狡猾的约翰一直没忘记重塑个人形象，他知道名气和成功人士的身份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帮他掩盖罪行，就像在滑铁卢时的青年商会一样。
1972年7月1日，约翰和自己的中学女友卡罗尔·霍夫（Carole Hoff）走进了婚姻殿堂，这次他没对妻子彻底隐瞒过去，但他对曾经犯下的罪行都说得轻描淡写、微不足道。
所以卡罗尔认为丈夫已经改过了，她根本无法想象，其实他们新婚当天，新房下面就埋着一个男孩的尸体！
约翰和第二任妻子以及继女们的合影。图源：murderpedia
1974年，约翰创建了自己的建筑公司并大肆招聘青年男员工，私下对他们动手动脚。
创业成功后约翰又加入了当地的青年商会，积极活跃在政商两界，此外他还以小丑佩戈（Pego）的身份在社区也活跃了起来。
随着约翰越来越有名气，当地失踪的少年人数也在不断增多。但人们一直没有将约翰和这一切联系起来，即使是他曾被警方列为怀疑对象。
屡屡得手又屡屡化险为夷，约翰内心的欲望进一步膨胀了。1975年，他向妻子坦白自己是双性恋，并且不想再碰女人了。这对妻子而言无疑是巨大的羞辱，他们的婚姻很快便结束了。
摆脱了家庭后，约翰没有了约束，在杀人魔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大多数被他残害的少年，都是在他离婚后遇害的，约翰将他们也都埋在了自己家的地下，直到再也埋不下了就抛尸河中。
他周围的住户虽然也开始闻到约翰家传来的阵阵臭味，但依然没有人怀疑和调查过他。
直到1978年12月，15岁的罗伯特失踪，警方再次盯上了约翰，然后又将足足29具年轻男性的尸体从他家地下挖出……
回顾完小丑杀手的罪恶之路，我们可以发现，他其实很早以前就已经失控了。
和很多心理变态的连环杀手一样，约翰同样拥有扭曲的童年，但原生家庭并不是他犯罪的借口，他曾有很多机会能重新开始，却依然成为了恶魔的门徒。让人气愤的是，小丑杀手的累累劣迹和当时美国社会存在的腐败、偏见以及其他的一些问题也是脱不开干系的。
至今为止，约翰当年为何能接近总统夫人，依然是未解的谜团。一般而言，被美国政要接见的人都需要经过FBI的把关和审查，早有犯罪记录的约翰究竟如何过关的呢？
约翰和卡特的握手合影。图源：thecrimemag
也许他确实精明、聪明、善于经营且有些关系和门道，但对当时的警方而言，他所犯下的罪行也并非是完美、不可攻破的。如果他们能在发现失踪男孩案和约翰有关时，早些盘查约翰的档案，那是否就能拯救不少男孩，让他们幸免于难呢？
实际上，除了已经被约翰承认并被找到尸体的受害者之外，当时警方还怀疑他和更多失踪案有关，但约翰对此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甚至嘲弄地回应警方：这不是你们该做的事吗？
最终，警方因为没能找到更多线索，至今也不能找到那些失踪的男孩……
因为约翰的罪行，小丑的形象也变成了很多美国人的噩梦。
他曾扮作小丑佩戈，经常出入孩子们的派对，活跃在社区内，白天逗笑身边的人，晚上大肆杀戮，过着难以想象的生活，就像是邪恶小丑的现实化身。
但其实约翰的犯罪本身跟他的小丑形象是毫无关联的，并无证据表明约翰曾以小丑的身份侵犯或者诱骗过受害人，不过人们还是不自觉地对佩戈这一角色产生恐惧。
约翰服刑期间，曾多次为小丑佩戈作画，那些画作也被人们当成了他的自画像：
那是个嘴部被设计为红色蝙蝠图画的小丑，他张着大口似乎要吞噬什么。他圆圆的白色脸上，画着夸张的蓝色大眼睛，这让他看起来忧郁又神秘。
约翰给自己的自画像其中之一。图源：www.death2ur.com
和传统的小丑形象不太一样，佩戈没有夸张的笑容，看起来忧郁又诡异。这个形象某种程度上可能是还原了约翰最初的性格，内向、寡言，喜欢独处，性格孤僻。
而小丑杀手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那句对警方的挑衅：“小丑犯罪是不会被抓的。”
这句话其实在历史上是件真事，发生在一个叫做皮埃罗（Pierrot）的小丑身上，他是19世纪40年代法国的著名表演艺术家，曾成功逃脱过一起谋杀案的指控。
可能对约翰而言，内心也非常希望自己不被法律制裁吧，他的人生其实和小丑这个角色一样，有着强烈反差的双面性。
如果我们再追溯的久远一些，小丑的形象自古就充满了悲剧的色彩。
中世纪小丑们的扮相。
中世纪时，小丑们其实算是非常残忍的一种存在，他们被贵族豢养，和一般的奴仆没有什么区别，但他们的职能就是逗笑，因此小丑的发言是百无禁忌的，被允许开任何类型的玩笑。但可怕的是，如果这个小丑的玩笑没有逗笑任何人，他会被处死！
而小丑们形象的来源，就更惊悚了，中世纪的贵族们为了让小丑看起来好笑，会给他们强制整容，让他们的嘴咧得大大的，一直开裂到耳边，看起来就像一直在笑……
也许在约翰心中，自己就像是被迫卖笑的小丑？他一方面想要拥抱内心的邪恶，一方面又贪恋风光无限受人喜爱的生活。
但黑和白，善和恶实在是无法相容的，任何人也许都无法完美地做一个双面人。
而在约翰最后几年的疯狂作案中，可能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放弃了在妻子面前的表演，离婚后便彻底投入了魔鬼的怀抱。
而小编作为一个只愿拥抱平凡幸福的普通人，最庆幸的是，在搜集资料的过程中，看到了这个恶魔小丑人生中的最后一张证书：
约翰·韦恩·盖西，死亡证明。于1994年，5月9日一命呜呼。
从此人间再没有可怕的“小丑杀手”。庆甚，幸哉！
本期更新是《犯罪心理》片头曲系列重启的系列之一，今天给大家分析的罪犯约翰·韦恩·盖西（也被称作小丑杀手）也曾出现在片头中，截图如下。
后面的更新中，还有另外2名在美国臭名昭著的真实罪犯会和大家见面。
【来源：法医秦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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