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清华五道口金融学院周皓：财政赤字货币化不适合中国

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副院长周皓。

为应对疫情，美欧央行空前宽松的货币政策，被一些业界人士视为已逐步迈向事实上的财政赤字货币化。两会前夕，国内也掀起中国是否应适度实现赤字货币化的讨论。

5月16日，2020清华五道口全球金融论坛特别策划在线上召开，全球多位重量级嘉宾云端连线，共话“金融战疫，共克时艰”。

在论坛上，新京报记者对话了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副院长周皓。周皓表示，财政赤字货币化并不是新的理论，也不是常规的政策，更不适合中国。他强调，我国货币政策会进一步宽松，但不会走“大水漫灌”路线，否则会给经济种下通货膨胀的种子。

财政赤字货币化不适合中国

当前财政困难，又面对着“六保”的任务，我们会选择财政赤字货币化吗？周皓对此表示，财政赤字货币化并不是新的理论，此前已有先例。如1949年前国民政府发行金银券，委内瑞拉石油产业破产后采取的印钞，以及德国历史上的魏玛共和国在一战战败后为付战争赔款采取的印钞等，都是财政赤字货币化的例子，但无一成功案例，更不适合中国。

弥补赤字可以有什么渠道？周皓认为，假定没有税收来源，不可能通过收税来弥补赤字，那么有一个选择，即在市场上发国债。“在一级市场上发的时候大家买不买，就说明了大家对政府政策有没有信心。所以不能直接去搞赤字货币化，不能直接卖给央行，必须在市场上卖给各种各样私有的、公有的经济主体，这些经济主体就对政府财政有一个纪律约束。”

周皓称，如果政策是大家信得过的，大家就愿意以很低的利率买债券。比如美国22万亿赤字，国债照样零利率可以卖的出去，所以一定要在市场上卖债券，才能保证对财政当局有纪律约束。

货币政策会进一步宽松，但不会走“大水漫灌”路线

应对疫情影响，西方国家采取了一些超常规的货币政策，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央行发布的一季度货币政策报告中没有再提“不搞大水漫灌”，这是否透露出货币政策空间会进一步扩展的信号？

对此，周皓称，我们的货币政策会进一步宽松，但不会走“大水漫灌”路线。中国当前阶段不仅存在救助经济的问题，还存在改革和发展的中长期问题，所以不可能把所有的弹药都用在短期救助上。

“我们对中国经济下半年的表现持乐观态度，昨天有专家也提到，我们有可能把后半年经济增长提升到15%，但我们不应该、也不需要这么超大规模的刺激和超大规模的宽松，因为现在把弹药都打光，会给经济种下通货膨胀的种子。”周皓进一步称，现在CPI是正3%，PPI是负的，说明需求不足和供给不足都存在，在这种情况下，实施“大水漫灌”政策后，可能PPI还是负的，生产还是负增长，但老百姓需求这部分的CPI却可能飞到天上去。

新京报记者 程维妙 编辑 岳彩周  校对 李项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