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股份二次IPO，会被商誉减值和未竟股权纠纷绊倒吗？
文：权衡财经研究员 李力
编：许辉
1月11日，主营业务为太阳能光伏电池组件的中来股份收到深交所关注函。中来股份当日发布的2020年度业绩预告，预计2020年归母净利润为0.9-1.15亿元，对比2019年的归母净利润2.43亿，同比暴跌52.71%-62.99%。预告称，暴跌的主要原因在于，公司使用闲置资金购买的委托理财（认购私募基金）在报告期内大额亏损，对净利润影响为-1.682亿元。自2014年9月上市以来，中来股份董监高成员及个人股东频频减持公司股份套现，至今已套现达8.3亿元。
彼方唱罢我登场，同属光伏组件商的江苏通灵电器股份有限公司（简称：通灵股份）2020年12月29日获受理，拟创业板上市，保荐机构为中信建投证券。这是其继2018年10月13日通灵股份IPO进程从已反馈变成终止状态后，再度发力冲刺资本市场；此次IPO拟募资8.4亿元，其中用于补充流动资金2.5亿元。
通灵股份主营业务为太阳能光伏组件接线盒及其他配件等产品的研发、生产和销售，其中，接线盒销售收入占公司主营业务收入平均比例为90%以上。通灵股份严氏家族控股近八成，溢价收购控股股东成立两年公司，围绕上次终止IPO的关键点中科百博，仍存的未竟股权诉讼是否会成为第二次"绊脚石"？产品结构较为单一，境外营收波动大，政策变动、市场竞争加剧，应收账款攀高；供应商参差不齐，社保缴纳比例未过半。
严氏家族控股近八成，溢价收购控股股东成立两年公司
通灵股份2015年10月16日新三板挂牌，2017年12 月11日起终止。通灵股份的控股股东为江苏尚昆生物设备有限公司，其前身为江苏尚昆光伏科技有限公司，而实际控制人为严氏家族，严荣飞与其妻孙小芬、其女严华、其女婿李前进合计持有尚昆生物100%出资份额，严荣飞、孙小芬合计持有通泰投资100%出资份额；李前进直接持有通灵股份18.84%股权；严华直接持有通灵股份17.22%股权，严荣飞家族合计持有通灵股份78.16%股权，且目前严荣飞担任公司董事长、李前进担任公司董事和总经理、严华担任公司董事。
除了实控人外，通灵股份还有国有股东，如持有通灵股份10.00%的国有独资的扬中金控、持有4%的大行临港、持有3.83%的镇江国控。而报告期消失的股东为舟山畅业，2017 年5 月其以每股13.88元从李前进手上受让56万股通灵股份股权， 2020年1月7日以16.69元/股的价格出清给尚昆生物。
2019年12月24日，尚昆生物与将江苏恒润新材料科技有限公司（下称：恒润新材）100%股权以1,509.43万元的价格转让给通灵股份，2020年2月，交易完成。恒润新材由尚昆生物设立于2017年10月13日，注册资本 3,000万元，恒润新材2018年度数据已经立信审计，其营收为零，净资产仅687.42万元。
围绕中科百博，存未竟股权诉讼
2017年6月28日，通灵股份以100万元收购自然人王越、赵作温、唐新海、安靖、张贤辉等所持有的中科百博100%股权，构成非同一控制下企业合并，中科百博纳入公司合并报表范围。
围绕中科百博的股权，方诚和商务与通灵股份对对簿公堂。中科百博成立于2015 年6 月，注册地为安徽省淮南市寿县，原股东为唐新海、赵作温、张贤辉、王越、安靖，系为寿县双庙40 兆瓦光伏电站建设而成立的项目公司。
因资金关系，原股东经诚和商务找到通灵股份，三方进行了项目合作框架协议，通灵股份提供不超过6,000万元的垫付建设资金；诚和商务负责项目建设质量，并保证2017年4月30日前完成项目的建设及并网工作。
裁判中诚和商务辩称项目所需组件预付10%的货款，即可赊欠中节能太阳能科技（镇江）有限公司的组件，再由中节能收购电站，冲抵欠付的组件款项，投资规模本可以限定在6,000万元以内，符合合作框架协议的设想；而通灵股份为了销售自己公司的接线盒，以接线盒的销售款来充抵购买组件的价款，致垫付建设资金超出。
诚和商务认为通灵股份与中科百博原自然人股东2017年6月27日的股权转让协议明显属于恶意串通而签订，请求法院判令通灵股份将所持有的中科百博20%的股权变更至诚和商务名下。虽经多轮裁决，诚和商务仍不服江苏省镇江市中级人民法院（2019）苏11民终2858号文件作出的判决，上诉至江苏省高级人民法院并已受理， 2020 年11 月23 日向公司发出应诉通知书，致使案情还在尚在审理过程中。
2018年4月26日，中科百博因2017年3月未经有批准权的人民政府批准，擅自占用寿双庙集镇埝东村集体土地建设房屋受到寿县自然资源和规划局行政处罚。
招股书还特别记载了，通灵股份前次申报撤回IPO申请所涉事项主要涉及中科百博资产减值、中科百博股权诉讼、中科百博相关土地行政处罚，相关事项已整改完毕。2018年5月，通灵股份分别对中科百博的固定资产、在建工程、商誉计提减值3,690.34万元、628.31万元、238.72万元。
在新三板挂牌时，通灵股份因未提交权益分派申请，办理权益分派相关手续，即于2016年1月5日实施派送现金红利，未发布权益分派实施公告；于2016年5月30日被实施约见谈话，连带为之服务的银河证券也被采取自律监管措施。
产品结构较为单一，境外营收波动大
因其主要产品为太阳能光伏组件接线盒及其他配件，存在产品结构较为单一的情况，若通灵股份产品所在领域出现市场价格不可逆的大幅度下降等不利影响，且通灵股份其他新产品无法有效拓展市场，则通灵股份将面临业绩波动较大的风险。
通灵股份下游为太阳能光伏组件及光伏发电行业，在一定程度上依赖于建设资金投入和政府补贴政策。2017年-2020年1-6月通灵股份的营业收入为8.11亿元、7.56亿元、8.26亿元和3.87亿元；净利润分别为0.71亿元、0.33亿元、1.06亿元和0.54亿元。接线盒产品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例分别为92.38%、93.84%、93.29%和88.84%，其主营业务毛利率主要取决于接线盒产品的毛利率。报告期内，公司接线盒产品的毛利率分别为24.35%、23.28%、23.91%和25.24%。
2018年度，公司主营业务收入较上年下降6.51%，境外收入较上年下降32.02%的主要原因为受"531"光伏新政影响，公司下游光伏组件厂商的需求有所波动；公司外销第五大客户SolarWorld破产；境外第一大客户REC自身产线调整、供应商结构变化导致当年对公司的接线盒需求减少。
报告期内，公司前五名客户销售收入占公司营业收入比例分别为61.53%、70.45%、68.47%和 69.79%。报告期内，公司境内前五名客户的销售金额分别为4.61亿元、5.12亿元、5.01亿元和2.5亿元，占当期境内主营业务收入比例分别为70.92%、79.48%、74.13%和76.08%，占当期主营业务收入比例分别为58.04%、68.98%、61.73%和65.79%
公司境外收入分别为1.44亿元、0.98亿元、1.36亿元和5,140.55万元，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例分别为18.17%、13.21%、16.74%和13.52%。境外销售主要客户较为集中，前五名境外客户销售收入占当年境外收入比例分别为94.02%、85.83%、90.28%和82.94%。2018年1月，美国对全球光伏产品征收为期四年的保障措施关税，2018 年税率为30%，目前税率为20%，通灵股份的产品刚好在列。
报告期内，公司因汇率变动产生的汇兑损益分别为 396.42 万元、-365.48万元、-259.66万元和-16.44万元。若未来人民币汇率出现大幅度波动，将会给公司经营业绩带来一定的影响。
2018 年、2019年和2020年1-6月，公司光伏互联线束的销售收入分别为422.92万元、1,993.92万元和2,722.77万元，增速较快，未来可能成为公司营业收入的增长点之一。
政策变动、市场竞争加剧，应收账款攀高
近年来，国家政策对光伏产业大力支持，我国光伏行业持续的市场需求推动了整个行业的发展，同时吸引了更多的投资者进入光伏领域，市场竞争逐渐增加。由于每一个光伏组件都需配置一套接线盒，因此光伏接线盒的市场前景由光伏组件的行业发展决定。"531"光伏新政包括"暂停普通地面电站指标发放"、"分布式光伏规模受限"、"调低上网电价"等较为严苛的内容。公司下游客户对其供应商的同步研发能力、成本控制能力和及时供应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通灵股份2017-2019年全球接线盒的市场占有率占到了全球的10%之多。
2017年末、2018年末、2019年末和2020年6月末，通灵股份应收票据、应收账款和应收款项融资账面价值合计分别为4.92亿元、4.53亿元、5.57亿元和5.1亿元，占各期流动资产的比例分别为77.67%、65.45%、69.85%和61.16%；公司存货账面价值分别为0.84亿元、0.76亿元、1.11亿元和1.18亿元，占流动资产比例分别为 13.16%、11.06%、13.91%和 14.19%。
二者合计占流动资产的比例分别为90.83%、76.51%、83.76%和75.35%。
通灵股份客户主要为光伏组件厂商，行业集中度较高，对原材料采购的谈判力度较强，其供应商的应收账款回款往往具有一定周期。虽然按照会计政策和会计估计规定对应收账款计提了相应的坏账准备，但若公司主要客户未来财务状况或资信情况出现不良情形、与公司的合作关系不顺畅或者公司对应收账款的催收力度不够，将导致公司应收账款不能按期回收或无法收回，从而对公司经营业绩和生产运营产生较大不利影响。
报告期内，通灵股份应收账款余额占营业收入的比例在40%附近，而坏账准备金额都超过了4,000万之多，坏账准备金额较大，不排除未来坏账风险较高。
有时候，应收账款不仅仅是坏账可能，还难免出现以货抵款的方式；拿曾在2015年对簿公堂的大客户无锡尚德来看，截止2020年06月30日，无锡尚德以应收账款余额4,528.98万元，占应收账款总额比例13.05%，坏账准备233.29万元。据（2014）扬商初字第209号江苏省扬中市人民法院民事判决书显示，无锡尚德太阳能电力有限公司曾有一批用于太阳能电池组件产品抵款，货物价值超过了总价为2,596万元之多，通灵股份还因这批货物与浙江舒奇蒙能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产生了合同纠纷。
招股书显示，2017—2019年，通灵股份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分别为-8626.25万元、1.76亿元、-125.79万元，呈过山车般震荡态势。
供应商参差不齐，社保缴纳比例未过半
苏州玛思特贸易有限公司是通灵股份的第五大供应商，交易额3011.68万元元，成立于2010年11月11日，注册资本100万元，2017-2019年年社保缴纳人数为3人。
2017 年第三大供应商扬州虹扬科技发展有限公司贡献了4,354.12万元的采购额，占当年通灵股份的总采购额7.36%，2015年曾因排污超标，和未设置危险废物识别标识被行政处罚。
苏州宝兴电线电缆有限公司2017-2019年均位于通灵股份的前五大供应商之列，2016年受到了环保处罚。
报告期均位于通灵股份前五大供应商之列的江苏鑫海铜业有限公司于2019年4月9日更名为江苏鑫海高导新材料有限公司。据（2015）丹非诉行执字第5号显示，其受到丹阳市国土资源局行政处罚，要求退还非法占用的42.2亩土地，没收在非法占用的土地上新建的建筑物和其他设施并罚款56.3万元，因执行过程中，双方当事人协商处理，暂不具备执行条件，执行程序予以终结。
而通灵股份的员工构成上，截止2020年6月30日，总员工数在1166人，其中销售人员仅9人，只占了0.77%之少。从员工的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的缴纳情况来看，跟合员缴纳的要求差距很大，未缴纳养老保险员工比例在50.43%,而未缴纳医疗保险员工比例在53.17%。换句话说，通灵股份正常缴纳养老和医疗保险的员工比例都没有过半。
从员工薪酬上看，通灵股份的员工平均薪酬只略高于同在杨中市的江苏海天，远低于可比公司的平均值。
2020年8月7日，通灵股份还在自家官网宣称网络平台一些针对其不实报道的声明，显示通灵股份还是很看重媒体和舆论的，因为彼时网络上出现了诚和商务和法人杨怀本相关的文章，内容涉及通灵股份是否侵占巨额利益企图谋害合作方。
不过权衡财经查阅通灵电器，排在前面的就是这个小员工的投诉，自然也少不了贴吧吐槽的佐证。
通灵股份于2018年终止后，此番再度冲刺资本市场，是否会再度被过往的历史绊倒？善待生意场上的客户和合作伙伴，厚待员工和供应商，与各方共同进步，或许才是合格上市公司带给投资者的基本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