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产品出口海外市场的沃福百瑞欲冲击A股“枸杞第一股”,虽然近两年业绩表现不凡,但随着全球贸易纠纷的升级,以及海外疫情的延续,公司2020年业绩恐生变数。更为重要的是,其营收和库存数据还有一定瑕疵,这对公司能否顺利上市带来一定负面影响。
曾在新三板挂牌,成立15年之久的枸杞公司宁夏沃福百瑞于4月2日递交了创业板招股说明书。因创业板实施注册制,公司有幸入选试点名单。对于沃福百瑞而言,一旦上市成功,则其将成为A股市场“枸杞第一股”。
然而,若查看财报,则可现其虽然近年的营收和净利润一直处于增长状态,但随着这两年全球贸易纠纷的升级以及今年疫情影响,公司能否保持往年业绩高增长存在悬念。更为重要的是,梳理其营收和存货等方面的财务数据,可发现其中存在一定异常情况。
高毛利率面临萎缩危机
招股说明书披露,沃福百瑞的主要产品是枸杞干果和枸杞汁,这两类产品大概占其总营收的90%左右,2017年至2019年,沃福百瑞的营业总收入分别为1.22亿元、1.86亿元和2.66亿元,其中2018年、2019年同比增长52.9%和43.2%;同期归母净利润分别为1875万元、6595万元和8843万元,其中2018年、2019年同比增长约250%和34.3%。
从2018年归母净利润增速高达250%来看,高增长的主要原因就是当年的毛利率从34.05%增至50.6%,在短短一年中上升了15个百分点。其中,核心产品枸杞干果的毛利率上升了16个百分点,枸杞浓缩汁上升了12个百分点。然而,这一高毛利率能否长期维持却是有较大风险的。
招股书披露,2017年至2019年,其枸杞干果的采购均价分别为33.28元/公斤、32.32元/公斤、39.3元/公斤,可以看出,2019年采购价格大幅增高,这意味着2020年前9个月销售的枸杞干果的采购价是近三年的最高点,如此情况将在很大程度上拉高公司的成本,若公司2020年销售均价没有大幅提升的话,则很可能遭遇毛利率缩水、盈利空间被挤压的风险。而从枸杞干果近三年的销售均价趋势来看,其也是不稳定的,2018年、2019年较上一年分别减少了9.5%和增加2.5%。今年因疫情的影响,销售均价想进一步上升是存在一定压力的。
从销售渠道来看,美洲是沃福百瑞最大的销售市场。招股说明书披露,公司2017年至2019年出口销售收入占同期主营业务收入的比例分别为73.59%、85.95%和87.83%,报告期内上升了约15个百分点,其可谓是一家外贸型企业。沃福百瑞在海外的销售并不是零散的,其海外大客户相当集中,分别为美国Young Living和美国ABB&德国ABI,这两家公司的合计营收贡献占比从2017年的61.34%增至2019年的79.49%,尤其是美国Young Living,其是公司最大的客户,销售贡献占营收比例四成以上。
据招股说明书介绍,美国的Young Living是全球知名的精油供应商,除各类精油之外,其还销售600多种健康和保健营养产品,2017年至2019年,其销售收入分别为15亿美元、18亿美元和19亿美元。然而《红周刊》记者在查看这家公司的相关资料时发现,其在2019年被媒体报出了涉嫌传销。据融易咨询网2019年5月15日发布的一条新闻称,“此前Young Living在一起集体诉讼案件中被认定为被告人,该诉讼称,Young Living表面是出售医疗目的的精油,实际上是金字塔骗局,涉嫌拉人头。这份长达38页的RICO诉讼书已提交至美国德克萨斯州联邦法院。”除此之外,在wiki百科英文网站上,“传销公司名单”这一词条下也有Young Living的名字。因此,沃福百瑞对于自己的第一大客户是否涉嫌传销是需要做更多解释的,若大客户真的存在这一隐患,一旦上市后不排除会有突发“黑天鹅事件”风险。
此外,新冠疫情对沃福百瑞也造成一定影响,尤其是大客户所在的美国,至今疫情仍然没有得到控制。沃福百瑞在招股说明书中表示,“2020年3月以来,公司主要境外客户所在地美国、德国、法国等地疫情发展较为迅速,境外疫情的发展态势对公司出口销售的影响将会不断显现。如果境外疫情不能得到有效防控,境外客户无法正常经营,公司将面临发货延迟、订单取消、国际物流受阻等情形,进而对公司出口销售造成不利影响。”如此表述意味着,疫情是一颗埋藏在公司身边的“定时炸弹”,如何去规避这个风险,公司在招股书中却没有相应说明。
供应商规模疑点多
除了大客户存在一些疑问之外,沃福百瑞在采购方面也有一些问题需要释疑的。
招股书披露,公司采购原材料主要为枸杞干果和枸杞鲜果,其中枸杞干果主要有个人供应商和非个人供应商,个人供应商占枸杞干果的采购比例近四成。招股说明书中,公司披露了个人供应商的名单,以及这些个人供应商在非个人供应商中的任职情况。但《红周刊》记者查看了他们所任职的公司,除了马瑞君/马新所在的德令哈宏新枸杞种植专业合作社有员工30人之外,其他几家公司的人员规模都在5人以下,这些公司具体运营情况如何,是需要沃福百瑞做进一步披露的。另外,要知道的是,个人供应商相对非个人供应商,在可控性上相对差一些,尤其是交易往来过程中,公司和个体户往来的钱款都是转给个人,这种方式在信息披露中较难查证。
除了枸杞干果的采购之外,枸杞鲜果的采购模式则主要是委托采购和直接采购,2019年之前,沃福百瑞基本上都是采用委托采购的方式,委托人有潘太军、潘太山、张伟、张治超4人,在中宁县设立多个收购站点向农户收购枸杞鲜果。直到2019年,沃福百瑞才增加了直接采购的比重,占枸杞鲜果采购比例的43%。
值得一提的是,在委托采购人之中,潘太军、潘太山均系沃福百瑞实控人、董事长潘泰安之堂弟。根据沃福百瑞招股书披露,通过委托采购,潘太军、潘太山、张伟、张治超4人均能获得一定的劳务费,2018年、2019年4人合计劳务费达65.4万元和31.59万元。委托关联人员采购是否会产生利益输送问题,是存在一定风险的,事实上,在《红周刊》记者核算公司采购、存货相关数据时,也确实发现了一些异常。
此外,《红周刊》记者还查看了沃福百瑞前五大供应商的一些相关信息,2019年第一大供应商玉门市陇宇枸杞种植农民专业合作社以及2018年的第一大供应商海西万盛吉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与沃福百瑞来往金额都超过1千万元。Wind数据显示,这些公司的人员规模仅有10人。那么,这些公司的具体营业模式是什么?10人就撑起上千万元的营收又是否合理?等等疑问需要公司作进一步解释的。
存货数据有矛盾
招股书披露,沃福百瑞主要原材料枸杞干果、枸杞鲜果2018年、2019年采购之和分别为8497万元和1.21亿元。此外,2018、2019年营业成本中的枸杞原材料的消耗金额分别为8164.08万元和1.17亿元,占当期营业成本比例分别为89.85%和89.86%。将枸杞原材料采购金额与营业成本中消耗的枸杞类直接材料相减,则2018年和2019年分别得到333.62万元和437.18万元差额,理论上,这部分差额应计入当期的存货变化中,即2018年、2019年存货中,枸杞类原材料应该分别新增333.62万元和437.18万元。
然而查看沃福百瑞这两年的存货构成,2018年、2019年分别为2326.8万元和1874.9万元,分别较上一年减少1005万元和451万元。此外,存货中还得委托加工物资,招股书披露这也是枸杞类原材料,2018年、2019年分别比上一年新增了2446万元和1553万元。
另外,在库存商品、发出商品、半成品和委托代销商品中,也包含相当大一部分原材料,若按枸杞原材料占当期营业成本的比例推算,2018年、2019年库存商品、发出商品、半成品、委托代销商品中,包含的枸杞原材料金额大约为2928.72万元和3392.9万元,较上一年新增了208.6万元和464.17万元。
总体来看,2018年、2019年存货中包含的枸杞原材料较上一年共新增了1649.9万元和1566万元,这一结果显然与理论上应该新增的333.62万元和437.18万元不符,分别相差1316万元和1128万元。那么,存货中多出的这1000多万元异常金额又是如何产生的呢?
营收数据异常
记者依据招股书披露的数据核算了沃福百瑞2019年的营收情况,发现这个数据也是存在一定异常的。
招股书披露,沃福百瑞2019年的营业收入为2.66亿元,其中境内收入大约为3210.7万元,若考虑到国内增值税率16%的影响,则沃福百瑞2019年含税总营收大约为2.72亿元。
同期,合并现金流量表数据显示,公司“销售商品、提供劳务收到的现金”为2.25亿元,此外,2019年公司预收款减少了52.13万元,对冲同期与现金收入相关的预收款项影响,则与2019年营收相关的现金流入达到了2.26亿元。
将2019年的含税营收与现金收入数据勾稽,则含税收入比现金收入多了4590万元。理论上, 2019年的应收款项应该相应新增4590万元。
然而,在2019年的资产负债表中,沃福百瑞的应收账款、应收票据合计为9818.4万元,相比上一年年末相同项数据新增了4121万元,比理论上应该新增的4590万元少了大约469万元。此外,公司也未披露任何应收票据背书金额。因此,这多出的469万元是令人质疑的,不排除有营收虚增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