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下旬,威尼斯电影节官方宣布,赵薇成为第73届威尼斯电影节评委,是九位评委中唯一一位亚洲评委,也是张曼玉、巩俐、徐枫、陈冲之后,第五位担任威尼斯电影节评委的中国女演员。
赵薇在威尼斯电影节
消息一出,很多人对此感到意外,2014年,赵薇才首次以参展片《亲爱的》主创身份登上威尼斯舞台,2016年便被邀请为评委,堪称开挂。其实,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电影节从来都不古板。本届评委中,去年刚刚凭借处女作《来自远方》摘得金狮奖的洛伦佐·维加斯,今年就成为了评委。而且,本届的九名评委中,女演员就占到四席,赵薇只是其中之一,而且她还比其他女演员多了一个身份——导演,来自中国的女导演。
然而,相比这些,我们更加关心,作为评委来到美丽的水城,赵薇到底是怎样过的这十天呢?英语字幕难倒她了吗?除了马不停蹄地看片,她还做了些什么?当评委的经历中最令她难忘的又是什么?
赵薇在威尼斯电影节白衣亮相
9月8日下午,终于完成投票的赵薇,一脸轻松地出现在了我们面前,长发随性地披在肩上,一身运动装十分清爽,一上来就感慨,前一晚看完四个小时的菲律宾参赛片《离开的女人》,自己是如何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的。
随后,除了聪明地绕开透露结果,她和我们聊起了第一次当威尼斯评委的种种感受。她感慨道,当评委劳累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当导演,其中最累的部分就是看英语字幕,不过十天过去后她发现自己的英语也是进步了不少呢。但更让她惊喜的是,可以突破审美的偏见,去看一些平常不会看的另类风格的作品,这让身为导演的她感到很兴奋。谈到与其他评委的交流,赵薇说自己能够通过翻译,让别人倾听、接受自己的观点。而她的很多言谈,也引起了大家观赏她导演作品的欲望——不过,相比《致青春》,她更想把自己的新片介绍给所有的评委。
赵薇在威尼斯电影节白衣亮相
7月受邀,威尼斯更看重的是她的导演身份
第73届威尼斯开幕前两个月,赵薇收到了电影节的正式邀请。在此之前,组委会派人来到北京,当面向她提出邀请,希望她以女演员和女导演的身份加入本届评委会,并询问她的时间。没有片约在身的她欣然应允。她想趁这个机会看一下,那些她平时没时间、也很难跨越自己的审美体系去看,很多题材和自己的生活相距很远甚至完全无关,最终还要放在一个评价体系里去评判的艺术片。
这件事情,让身为导演的赵薇很兴奋。
唯一遗憾的是,当赵薇问起,本届威尼斯是否有中国影片入围时,她从组委会那里得到了一个NO的答案。参与过评委的讨论会,赵薇了解到,输出自己的观点时,你不仅仅代表你的身份和性别,更代表你的国家,通过介绍一部中国电影,可以让更多人了解中国艺术和艺术家。很可惜这次她没有这个机会这么做。
赵薇脚踩恨天高
不过,至少,这次她让其他评委了解了她自己,一个在中国拥有人气女演员身份的女导演。很多评委在听她阐述过参赛片的观点后,都表示想看她的处女作《致青春》。这本来是件好事,却让赵薇有点为难,因为她很清楚,《致青春》还是兼顾了艺术与票房的作品,而她更想让大家看到包含她更多思想、更多表达的下一部导演作品,这样才不至于在全世界最有激情最有创意的艺术家们面前太跌份儿。
是的,关于做导演这件事,赵薇的严肃程度要比你想象中多得多,而且,她有着被我们低估太多太久的对导演成就的企图心——如今的她,已经不想再被当做女演员来对待,而是更希望被当做一个导演来对待。很长时间以来,我们仍然无法摆脱寄托在她身上的小燕子情结。但并未参与到这一国民偶像养成运动中的威尼斯组委会,却有机会看到这份企图心。于是,9月10日的颁奖典礼上,大家一致同意赵薇来颁最佳导演奖。
有人也许会猜,她的中国电影工作者身份,给她加分了吗?听罢,赵薇露出了一个“我懂的”笑容,然后告诉我们,大家的确都知道中国市场正在一步步扩大,但在威尼斯,这并不是什么热门话题。这里的人,除了一些展映的美国商业片的片方,并不十分在乎是否能和中国市场发生点什么美妙的关联。在反恐警力日渐加强的威尼斯,大家聊的就是电影艺术,尽管很多人来自政治、文化、宗教背景完全不同的国家,但他们在这里都感到十分自在。
说到这里,赵薇想起本届电影节最让她感动的一个瞬间:开幕式评委会新闻发布会,一位白发苍苍还背着相机的老记者说自己来威尼斯40年了,今年最满意的是电影宫前面的大坑被填平了,对主席的问题是明年打算再做点什么?主席耐心地答道,明年我们打算把红毯加长一点,新闻中心的设施什么的再弄好一点。
“很温馨的一个场面,一个来了40年的记者,最关心的是威尼斯电影节的设施。”赵薇说。这也让赵薇感慨,威尼斯就是威尼斯,她的魅力不会随着媒体目光聚焦在大明星更多的其他电影节而减弱,每年九月,这里仍然是一个纯粹的属于艺术的节日。
而赵薇,也正以导演身份享受着这个属于艺术的自由的节日。
赵薇威尼斯晚宴图
看片英语进步快,最爱享受天台休憩的时光
来当威尼斯评委,赵薇最大的顾虑是英语。组委会劝她放宽心,因为她当过导演,完全可以从导演的角度理解导演的手法和意图。来到威尼斯后,赵薇和很多英语差强人意的中国记者一样,很快就适应了看英文字幕,不仅如此,环境还迫使她迅速进步。“我在考虑回家以后可以关掉字幕不看了,正好练习一下听力,真的挺有帮助的”,赵薇笑着自嘲。
当然,要当评委,赵薇也不是空手就来了。来威尼斯之前,她对每部参赛片都做了很多功课,这样能让她在刚开始放映时不会误解剧情。威尼斯后半程,赵薇也会上网浏览一些国外的影评。看到观点相同的影评,她会很庆幸,有人和自己是知音。看到观点不同的影评,她也能在其中找到学习的乐趣。就连来自意大利的评委剧作家吉安卡洛·德·卡塔尔多都说,赵薇是她见过最认真负责的评委。尤其是一些刻薄的负面评论,在她看来比夸奖的影评更精彩,因为“真的是刻薄得很有趣,很精彩,很有创意”。聊到这里,要不是规则规定她不可以谈论关于任何一部影片任何的细节,跃跃欲试的她恐怕会立刻把这些影评分享给我们。
当然,最终她不会让这些影评影响自己的判断。她说,最后她投出的每一票,基本上都遵循了自己内心最认同的部分。
刨去精神上的享受,看片其实也是一项体力活。讲真,赵薇的行程真的比电影宫—住所两点一线移动的记者好不到那儿去,也是平均一天要看三部电影,经常要看到晚上12点。而且,组委会每隔三天还会组织评委聚在一起开个小会,半天时间又被征用。每到评委聚餐的时候,看着外国友人深夜12点左右依然兴致盎然,已经哈欠连天的赵薇都会默默玩着手机,祈祷晚宴赶紧结束。不过回顾看片过程,赵薇很自豪自己一次也没睡着,一是因为专业,自己是抱着学习导演技巧来的,整个过程还是很兴奋的。
至于其他评委睡着了吗?“这就是大家彼此之间的秘密啦。”赵薇爽朗地笑起来。
赵薇威尼斯开幕红毯图片
如此紧张的行程,她的确抽不出时间去做别的事情,包括享受威尼斯的美景美食。十天紧张的看片行程中,令她感到最舒服惬意的时光,是每两场放映之间,评委们聚集在电影宫红毯上方天台上小憩的时候,没有严肃的思考和争论,所有人喝着饮料或淡淡的起泡酒,随意而慵懒地聊聊电影。玩音乐的美国女艺术家劳瑞·安德森,在最后一天投票环节结束的晚上,在组委会的安排下为大家做DJ,来段放松身心的音乐秀。
好了,关于评委的问题,我们真的不能问更多了。但是,关于很多人都很好奇的“评委都是在哪里看电影的呢?”,我们帮你们问了赵薇。她告诉我们,在威尼斯,评委们一般看的都是首映场,也就是主创也会出席的那场。其实,评委坐得离主创很近,只不过因为每次放映结束,灯光和掌声都聚焦在主创身上,没有人会注意到一旁路人打扮的评委们。即使离得这么近,主创和评委们也会恪守规则,不会有任何交流。而且评委们进场后都会赶紧坐下,很有默契地给主创们的社交留下空间。在威尼斯面前,艺术和艺术家都是平等的。
采访差不多快要结束的时候,赵薇回忆起投票完成后,评委会主席山姆·门德斯对大家说,要做好在颁奖结束后的评委见面会上被媒体记者拍砖头的心理准备。
“那你做好准备了吗?”
“不是还有那么多人挡枪子儿吗?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