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玲的野望终于实现。
《你好李焕英》目前已经票房超过40亿,她成了当之无愧的喜剧女王,还有极大可能很将加冕全球票房最高女导演。
这几天,她也成了舆论中心。
贾玲曾经艰难的北漂生涯常被提及。
据她姐姐贾丹回忆,那个时期贾玲特别喜欢一个关于青蛙的故事:
一群小青蛙爬铁塔,爬着爬着就有青蛙质疑说傻不傻,为什么要爬。大家不仅停下来,还嘲笑自己的想法。只有一只小青蛙在爬,爬到了塔顶。大家问你怎么有力量爬上去,才发现小青蛙是聋子,没听到旁边的议论。
贾玲和姐姐
贾玲对姐姐说,自己非常非常想爬到塔顶,去看看那里的风景如何。
姐姐问她,你为什么要上去,不寂寞吗?
贾玲说,姐,你不懂。
是的,她姐不懂,很长一段时间观众们同样。
长久以来,贾玲在观众眼里就是善良,幽默,高情商,没脾气……诸如此类。
但她的故事远没有这么简单。
贾玲心里有一团熊熊燃烧了二十年的火,关于喜剧,关于梦想,关于塔顶。
01
喜剧行业,向来是男人的主场。
幽默感,也常常是被男人垄断的品质。
女性抛头露面逗乐?不合适。
郭德纲曾多次表示:女孩不能说相声。
因为相声和其他喜剧里有很多梗,不适合女性说。
甚至是在调侃攻击女性。
贾玲当然也知道这些。
19岁,她考上了中央戏剧学院相声表演班。
班上女生只占三分之一,目前还活跃在喜剧舞台,只剩下贾玲一个。
因为女性搞喜剧实在太难了。
贾玲刚出道说相声,当时的演出场地里,根本没有女更衣室,她只能在厕所里换衣服。
“像你进错了澡堂子,可是你又想在这儿立足,怎么办呢?你就把自己伪装成一名搓澡工。”
当然,贾玲还是坚持了下来。
她喜欢表演,并坚信自己才华满溢。
贾玲确实有才华。
2003年,她刚刚大学毕业,报名参加了全国首届相声表演大赛。
凭借作品《怎么了》,直接拿下了一等奖。
这场比赛与她同台竞技的,还有郭德纲和于谦。
当时的郭德纲远未成名,到北京打拼没几年,刚刚开始搭档于谦。
两人的表演,只拿到了三等奖。
但此后,贾玲和郭德纲的境遇却天差地别。
郭德纲在相声圈迅速走红。
仅仅两年后就开始频繁见报,成了媒体红人,还有了不少“钢丝”。
另一边,拿了一等奖的贾玲,却生活窘迫。
住着不到10平米的地下室,见不到阳光,屋子里满是霉味,狗进去了只能竖着摇尾巴。
并且,冬天还没有暖气,零下十几度就硬扛着。
就这样的房子,贾玲偶尔还会交不上房租,怕房东找来,在家只敢黑着灯。
她当时有退路,男友想带着她去外地,姐姐也在老家给她找了一个收费站的稳定工作。
但贾玲不愿意:
“我觉得自己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放弃梦想啊。”
纵然生活艰难,但贾玲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喜剧才华。
后来,在老师冯巩的帮助下,她的生活终于好转。
那几年又拿了不少专业相声奖项。
但依旧面临着各种局限,也少有出圈作品。
女性在相声届向来极少,并且必须是和一位男性搭档出演。
因此,贾玲的相声大都是夫妻主题。
她创作相声,却只能在其中担当花瓶,扮演一个委屈小媳妇,偶尔抱怨两句不争气的丈夫。
因为人们只想看一个花瓶,并不喜欢太会说笑的女孩子。
贾玲:“你找男朋友,你会说我希望这个男孩子幽默、孝顺、善良什么的。你不会讲我想找这个女朋友,首先她要有幽默感。”
在相声届,贾玲是寂寞的。
对于女相声演员来说,创新是唯一的出路。
贾玲深知这点。
她开始探索各种新形式,后来提出了“酷口相声”的概念,也就是结合了舞台剧,肢体更夸张的相声。
终于,她凭此创作的《大话捧逗》一时火爆,连演了80多场。
还被姜昆推荐给了春晚,然后成功通过节目组筛选审查,登上了2010年春晚舞台。
毕业七年后,贾玲红了。
但“红”,对女喜剧演员是一个更纠结的开始。
02
长久以来,女喜剧演员总是面对各种困境。
无论男女,喜剧总是偏向丑角。
因为喜剧常常就是观看他人的失败和惨状。
而女性在其中尤其“丑”。
所以我们能看到很多长红的男喜剧演员,比如沈腾,宋小宝,王宝强,陈赫…
很多女喜剧演员,却往往是越红,就越想逃离。
比如马丽,她更想让大家注意她的美丽,而非她的喜剧。
比如宋丹丹老师,早已不演喜剧,title也成了艺术家。
比如金靖/辣目洋子,参加各种演员综艺扮演苦大仇深,也是想转型为正剧演员。
但贾玲不同,她从未想过逃离,因为她无比热爱喜剧。
从相声转到小品,从小品转到电影。
贾玲对喜剧的爱从没变过,她觉得自己就是为喜剧而生。
曾有记者问她,怕不怕自己的表演被喜剧形象束缚,她急忙摆手:
“当然不会,哎哟,你不知道做喜剧演员是多么开心的事情!我得积多少福才能站在这样一个舞台上赢得这么多人对我的(喜爱),这就是忽悠我,他们用掌声和笑声忽悠我。你就特别想要给他们再创作一个作品,再上去让他们忽悠。”
贾玲享受喜剧,享受逗观众笑。
03
唯有真正的热爱,一个人才能走到塔顶。
但只有热爱,远远不够。
贾玲的武器,也远不止热爱。
她很像文初那只聋掉的青蛙。
在她近20年的喜剧生涯中,听到过无数的杂音。
有人告诉贾玲,她是讨好型人格,这不好,会很累。
贾玲曾短暂地为此反思自己,但很快想通:在乎别人,讨别人笑,也会让我快乐,这就是我获得快乐的方式,何乐而不为呢?
也有人说,让她看透点娱乐圈的虚与委蛇。
但她依旧对圈内好友掏心掏肺。
甚至这份真心,偶尔会遇到欺骗。
某真人秀节目,贾玲看到了一位家境非常贫寒的农村孩子,她便凌晨趁剧组没起床时,偷偷找到对方说,我想供你上大学,给你买电视机。孩子都不好意思了,说我家有电视,只是为节目效果藏起来了,爸妈也有钱供我上大学…
“这是一场秀,而我过于真了”,贾玲曾无不悲伤地回忆道。
但这并未动摇她的真心待人。
她依旧把真诚,当作自己最强大的武器。
武侠小说《有匪》中有这样一句话:
鬼神在六合之外,世间行走的都是凡人,你为何不相信自己手中这把刀能无坚不摧?
贾玲相信。
热爱喜剧,那就坚持喜剧。
我心真诚,那就永远真诚。
这是极难得的信念。
而最终,贾玲手中那把名为真诚的刀,也彻底劈开了纵横在女喜剧演员前的无数山川沟壑。
创造出了属于女性的喜剧。
她的《你好李焕英》未必是国内最好的喜剧电影。
但绝对是国内最好对女性最友好的喜剧片。
影片里,没有长久以来喜剧片中恶俗的大胸性感女性梗;李焕英和王琴的争斗也和男性毫无关系,只是为了自己赢比赛;“反派”王琴,同样不是靠男人成功,而是抓到了男人放弃的去深圳的机会…
那些女性不再困于刻板印象,不再围绕男人而活。
她们争强好胜,互助也对抗,一切都阳光明媚,未来前途无限。
它真正告诉我们的是,母亲不只是母亲,她也有自己的青春和人生,母亲不只是母亲,她也有自己的名字:李焕英。
这份表达,是属于贾玲的真诚。
很多人说,这部电影贾玲只是吃了母亲的红利,“担忧”她出道即巅峰,再也拍不出好作品。
但所长相信贾玲。
相信她的才华,也相信她的真诚。
所长只是有一份后怕:难以想象没有这样一位女性的喜剧行业,该是多么的刻板恶俗,虚情假意。
幸好,幸好,我们有一个贾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