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版《疯狂的石头》,全程无尿点,主角作死能力影史第一!
在《原钻》中,当亚当·桑德勒饰演的霍华德在大街上不停地打电话时,死亡已经离他不远了。
但这个看似猝不及防的结局,在耐人寻味的镜头语言和声音效果下显得毫不突兀。影片之所以有如此说服力,和它那看似枝蔓繁杂的人物线索分不开。
因为,当我们深究《原钻》的细节时就会发现,不管是迷宫般的空间还是聒噪难耐的对话,都是为了增加霍华德的欲望,直至他膨胀而亡。
一 彩色空间的贪婪隐喻
将《原钻》的故事看作“一块石头引发的血案”,是毫不夸张的。当债务缠身的霍华德从非洲买了一枚黑蛋白石后,便开始了“一本万利”的疯狂计划。
为了强调霍华德等人的“贪婪”本性,导演萨弗迪兄弟用“彩色”元素点缀了影片的各个角落。
比如加内特用放大镜观察黑蛋白石时,石上的彩色光芒令加内特陷入其中。
随后,画面中的彩色叠层、非洲原始部落的历史变迁以及加内特的个人成长交错出现。此时,“贪婪”以一种神秘主义的方式降临在加内特眼前。
在霍华德到酒吧找德玛尼索要黑蛋白石时,出现了大量“彩色”元素的画面。
此时,德玛尼的橘色亮衣、朋友的豹纹外套、蓝色T恤一齐融入冷色调的灯光中,构成了色彩斑斓的景象。而此处对应的情节是德玛尼不顾霍华德的利益,沉浸享乐。
当霍华德失落地回到办公室,画面中再次以静电球的“彩色”元素暗示他未泯的贪婪。
除了这三处极具代表性的“彩色”元素,片中诸如此类的伏笔还有很多。
如果说仅一两处的“彩色”元素尚且是在折射“贪婪”,那么多处使用“彩色”这一视觉母题,则是为了形成压迫感,令霍华德陷入“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眩晕境地。萨弗迪兄弟对于视觉调度的能力,由此可见一斑。
二 不同场所的多重欲望
除了对“彩色”元素的使用,《原钻》的另一视觉特点便是:不同场所间的快速转换。这种转换不单旨在呈现霍华德快节奏的生活方式,更象征着他的多重欲望。
比如,霍华德与加内特的第一场对手戏被安排在钻石店,这也是片中出现最多的场所,象征着霍华德的第一欲望——金钱。
为钱奔波,是霍华德在钻石店、珠宝商场、赌注经理人店铺和拍卖会现场出现的唯一目的。但是,除了“金钱”,他还企图拥有其他欲望。
比如,他会流连于情妇的公寓,这是他“性欲”象征的场所;
也不会错过家族中的盛事——“逾越节”,这是他作为犹太人对于“身份”认同欲望的体现。
和“彩色”元素形成的压迫感类似,萨弗迪兄弟还通过多场所间的快速切换形成躁动感。这种躁动感既在霍华德身上始终贯穿,也存在于观众的共情体验上,可产生的效果却完全相反。
霍华德的躁动源于他自以为是的掌控力,他认为自己施展的那些赌徒手腕能行之有效。而对于观众来说,这种躁动的观影感受被罩上了一层厚重的黑色,它象征着霍华德必然以悲剧收场,如同《红楼梦》中“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一般玄妙。
所以最后当霍华德异常亢奋地观看球赛时,他那种自觉胜券在握,却戛然而止的荒诞感,与之前不断切换场所的手法形成了一种趣味盎然的呼应。
除此之外,场所的切换意味着影像空间的流动,这也是为什么萨弗迪兄弟的作品时常有一种震颤感。2017年的《好时光》便是在这种流动不息、混沌不止的运动中,让我们感受到纽约街头的骚动不安和危险气息。
《原钻》无疑将这种震颤感剔除了毛糙,打磨得更加精细,它不再完全依靠手持摄影来制造粗粝,而是即使在静止画面中,依旧会有潮涌喷薄的动感。
显然,萨弗迪兄弟这次除了依靠视觉上的空间变化,还游刃有余地营造了心理上的空间位移,这才是精妙处。
三 复调音域的闪烁躁动
电影中的配乐一般都是为叙事服务,很少有配乐独立存在,更遑论其独特的象征意味。但在《原钻》中,由丹尼尔·罗帕汀制作的迷幻电子乐,连同片中的大多数台词一起,形成复调音域内闪烁不定的躁动。
比如在霍华德收到黑蛋白石的那一段,为其打工八年的老雇员敞开心扉与他谈辞职,结果霍华德的注意力全都在黑蛋白石上。此处导演将雇员的声音压低,同时让配乐加入,对应霍华德一脸痴迷的表情,诠释了什么叫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类似的场景,还发生在霍华德找赌注经理人下注时。
此处,霍华德用手机和德玛尼对谈的声音,与赌注经理人催促的声音相互交织,但配乐却还是致幻电子乐。乍一听像是萨弗迪兄弟的失误,实际上则是一种调试和抽离。
罗帕汀的电子乐在片中宛若幽灵,总会在色彩压迫、场所拥挤时恍然出现。萨弗迪兄弟之所以如此为之,其目的在于将影片的故事和配乐分开,前者是形而下的纽约街头,后者是形而上的纽约云层。
在《原钻》这众声喧哗的场域中,复调音域使“彩色元素”和“场所转换”形成的躁动感变得闪烁不定。进一步来说,结局中霍华德的骤然死亡让整部电影的黑色触感实之又实,而恰恰是这看似违和而诡异的致幻电子乐,令所有的讽刺和批评虚之又虚。毕竟,萨弗迪兄弟的电影向来都是在虚实之间找寻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