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老实的冒险家,诺兰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一起拍电影”(ID:yiqipaidianying),作者:大卫熊,36氪经授权发布。

提起克里斯托弗·诺兰,我们立刻会想到让他一举成名的《记忆碎片》,我们立刻会想到让他一举封神的“黑暗骑士三部曲”。这是杰出导演的标志,其作品作者属性之强,片名和姓名,早已不可分割。

最老实的冒险家,诺兰

热爱电影(Movies)的人都知道,诺兰是最深爱电影(Cinema)的导演之一。他拿着装满茶水的保温杯,拼尽全力,尽其所能,守护关于电影的一切。

最老实的冒险家,诺兰

▲热咖啡与热茶,诺兰永远会选择后者

《信条》的档期受到全球新冠疫情影响,没能如诺兰所愿,在今年暑期上映。但是没有人怀疑过,《信条》会在大银幕上,率先亮相。

诺兰说过“电影院是我的家,是我的归属。”保证安全的前提下,他为每一个影迷,奋力争取在影院体验电影的机会。

很老实,很老派,So what?

如果把“老实”、“老派”这种词,用在诺兰身上,一些诺兰路人粉难免会站出来反驳。但只要你听他讲过几句话,你就会立刻明白,在拍电影这件事上,没有人比他更老实。

这种老实体现在剧本创作上,除了个别几次,跟大卫·S·高耶和弟弟乔纳森合作之外,他的长片剧本全部由自己创作,从来不搞头脑风暴,从来不组建编剧团队,就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构思故事,构架宇宙。

剧本写好了,他就穿上外套,系上围巾。拿着打印版,来到迈克尔·凯恩或是肯尼思·布拉纳家,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对方看完,然后告诉人家:“明天给我打电话,反馈一下阅读感受!”

最老实的冒险家,诺兰

这种老实体现在影片的拍摄上,诺兰是现今,为数不多拍大片不使用第二摄制组的导演。他的解释让你听了,醍醐灌顶,连连赞同。

“如果这个镜头不需要我来拍,那么它有必要出现在成片中吗?不管多么细小的镜头内容,在大银幕上,都是同一个尺寸。所有镜头在我看来,都应该被同样对待。”

“很多动作电影非常喜欢把动作戏份分给第二摄制组去完成,让我不禁提出一个疑问:‘你这样何苦来拍摄动作电影呢?’”

他拍电影也不喜欢使用绿幕,不喜欢后期进行CGI特效加工。为了《星际穿越》,他带着剧组种过玉米地;为了《敦刻尔克》,他带着剧组做过纸人(用于填补海滩上密密麻麻的英军士兵)。

最老实的冒险家,诺兰

宣传《信条》,华纳兄弟公司三番四次提起炸掉真飞机,恍惚让人以为这是上世纪90年代动作片的营销手段。

“不管你们电脑特效的技术有多好,影像有多逼真,如果你没有经历实体拍摄的过程,感觉更像是在拍动画片。”不愧是实话大王!

这种老实体现在他对于传统拍摄的坚持上,众所周知,胶片是他的心肝宝贝。

拍摄《信条》的时候,用的是IMAX胶片,演员们说诺兰格外珍惜,从来不会喊了“Rolling”之后,随意拍,不喊“Cut”。浪费任何一段胶片,他都会很心疼,躲到角落,默哀三秒钟。

很多人认为他这种行为是一种表演,是一种执拗。

可是他打心眼里,作为一个注重视觉体验的电影人,作为一个有着美学鉴赏力的电影人,比谁都明白,胶片能够带来的感官刺激,是数字拍摄至今仍在不断试图模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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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所谓的‘现代技术’,未能重现胶片所能做到的事情,我就不会改变胶片才是电影未来的看法。”

“让我为胶片辩护,简直就像是让石匠为大理石辩护,太扯淡了!”

这些年来,诺兰给我们带来的感动与震撼,离不开他坚守的传统理念。

打破时空,“打破”观众的脑袋, Nothing is impossible

不过说到诺兰给我们带来的惊喜与雀跃,则离不开他勇敢的尝试与创新。

诺兰不是一个喜欢“线性”的导演,在他看来这桎梏了电影的发展与多样性。

他认为电视的出现,其实并没有如人们所想的那样,毁掉了电影,但它毁掉了“非线性”叙事。

“由于电视成为了观看电影的次要方式,很多电影不得不调整为线性叙事。因为它要满足观众即便接了个电话或是走神十分钟,剧情依旧可以接得上的需求。”

《记忆碎片》,由叙事、视觉、剪辑组成的三角形,成功撑起了一个极富野心的玩法。

是正向的,还是反向的,每个故事节点在什么“时间”发生,观众的注意力无时无刻都在被牵引。

《盗梦空间》,梦境之外,梦境之中,梦中之梦,叠加的不仅是任务的难易,更是时间的无限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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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虚幻的,是魔幻的,是梦幻的,观众对于新鲜的追求,对于新奇的渴望,他用故事的架构就做到了。画家和作家能做到的“超现实”,他一直坚信,电影也可以做到。

《信条》,不是时间旅行,而是逆转时空,熟知的世界,被一分为二,变得陌生起来。

是正向的,还是逆向的,我们跟主角一样,身处Hard模式的迷宫之中。我们可能比主角们更晚,才发现迷宫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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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兰对于时间,是痴迷的。

他认为电影本身,即便是其最为传统的表述方式,也与时间(或是说传统观念中的时间),有着复杂的关系。

正因为时间是“抽象的”,他不断通过强化作品中“时间”的机制,使其成为故事的一部分,进而带来从未有过的沉浸体验。

《敦刻尔克》就是这方面最好的实例:陆海空三个视角,被剪到同一部影片里,却完全发生在不同的时间区之中。

海滩上的大撤退,英军部队被困大概有一周之久。天空中的战机交火,碍于当时飞机的油量,最多持续一个小时。大海中的士兵的几番挣扎,经历的时间差不多是一天。

诺兰用压迫感强烈的钟表声,强化“时间”的存在感,将三个视角混在一起,也难怪他声称这是《记忆碎片》以来,最为“激进”的剧本,当时华纳甚至觉得这个故事过于“实验性”,完全不像战争片。

不过诺兰一直行走在“可行性”与“简直疯了”的分界线上。一方面,他深知之前作品的商业成功,带来无与伦比的冒险砝码,这不是每个导演能够享受的待遇;另一方面,他需要冒险带来的紧张感,这让他在创作上,更有活力更有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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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兰每次跟华纳影业介绍新项目的情景

如果换了别的导演,拍完“黑暗骑士三部曲”,可能会忙于构建新的IP,新的三部曲。可是诺兰利用这个机会,为我们先后带来了四部风格各异的原创作品。

他身处好莱坞,凭借高质量的作品,不断获取创作自由,“我期望其他导演也能慢慢拥有这样的自由,去投身到原创电影的创作中。”

用冒险精神实践艺术敬畏之心,诺兰的迷人之处才充满未知

“看得懂,重要吗?”这是《信条》提出的一个重要议题。媒体看片之后,无论是海外记者,还是国内记者,问的最多的一个问题是:“你看懂了吗?”绝大部分的回答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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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应该不会困扰喜欢他的观众。

毕竟《蝙蝠侠:黑暗骑士崛起》中,布莱克真名公之于众,来到蝙蝠洞,一切戛然而止。“蝙蝠侠,是个符号,只需要不断传承下去。”

毕竟《盗梦空间》,多姆旋转的陀螺,引发了无数是真是假,梦中梦外的讨论。“电影需要自己的宇宙,要在观众看到的影像之外,从逻辑和触觉上,大胆地开拓。”

在多个开放式结局之后,诺兰再往前迈了一大步,让观众再次体会了影院少有的观影体验。

主演约翰·大卫·华盛顿和罗伯特·帕丁森异口同声地表示,看不懂诺兰的电影,不是很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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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重看《盗梦空间》,收获了与上次观影完全不同的答案。后者已经被诺兰训练成一个不断使用“非线性”思考的演员,甚至还学会了逆向说话。

或许如诺兰所说:“那种未知性,才是最迷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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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也反射在现实中,夜半,零点场结束后,社交媒体一片欢呼同时也一圈懵逼,这种关于“未知”的着迷与讨论,也似乎从银幕之外共塑着诺兰打造的独特电影世界。

那种所谓的“迷人的东西”,也恰好成为诺兰身上最独特的东西,你永远未知他将会带来什么,更永远未知你会从他的电影中体验到什么。

但大家也往往会在诺兰的电影之后深深感慨“这才是电影啊!”

有趣的是,他是一个典型的英国人,同时也是一个拥有奇想能力的人,原来他一直都是位“老实的冒险家”。多么迷人的矛盾而统一,多么诺兰的诺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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