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史上曾国藩的为官原则:只办大事专找替手
导读:凡做大事者,易于善始,难于善终。曾师、鸿章位高权重,而终能平安降落,“锐”为根本,“藏”为手段。而“厚藏匿锐”之关键在于“替手”。“替手”实在就是最锐之“锐”,无论藏匿与否,有此“锐”护驾,何患鼠辈?此可谓荣辱与共、互为犄角。办大事,找替手,你办事,我放心。此乃鸿章所总结先师曾国藩的为官原则。曾师曾说:“办大事者,以多选替手为第一义。”后人多以为“找替手”乃是找替罪羊,这实在是一知半解。替手者,接班人也,继承人也。西谚云“权力之本质在于影响力”,宦海浮沉,风云难测,维持“影响力”之根本,便在于这人事根基。“替手”越多,“替手”越强,“影响力”至少可保两代,便能不管风吹雨打,胜似闲庭信步。
官场中人,大多不解个中奥妙,大权在握时,鼻孔向上,颐指气使,将他人的逢迎巴结,当做效忠亲近,待到风雨袭来,方觉四边不靠,竟是孤家寡人,悔之已晚。有些大员,将属下谋士幕僚视为私产,得心应手之余,不忍外放,却不知不仅埋没人才,更是自断手足。民谚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党同伐异固不可取,但“君子不党”却亦足令“君子”势单力孤,甚或顶戴难保,想做“君子”而不得。找替手、培养接班人,实在是官场修习之第一要务,亦是衡量官员才干高下之第一标杆。
如今鸿章年逾古稀,回首来路,方觉曾师“找替手”之论意味无穷。世人论及鸿章,多以为勋名功业或在曾师之上,誉满天下,谤亦满天下。但鸿章自忖,仅办大事选替手一节,鸿章即与曾师有天壤之别。曾师之“大事”,有鸿章为“替手”,鸿章之“大事”,又以何人为“替手”?曾师比鸿章年长一轮,同属羊。民俗皆曰属羊命苦,虽是野叟村言,倒也几分贴切。曾师与鸿章虽然功勋彪炳,位极人臣,却极为辛苦,竟俱是劳碌命。比鸿章再年轻一轮的圣母皇太后(慈禧),亦是属羊,操持费心,劳碌终年。或许,此可谓“生于忧患”。曾师与家父(李文安)同中进士,鸿章遂于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得以“年家子”受业曾师门下。其时鸿章入京投父不足一年,入京之初雄心勃勃,曾作诗曰: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
孰料科场失意,名落孙山。蒙曾师不弃,耳提面命,日夕相处,如父、如兄、如友,传道授业解惑,得益匪浅。恩师时年三十三,正是羽扇纶巾、雄姿英发之壮年,鸿章则为二十一岁,韶华青春。三年后,鸿章金榜题名,入翰林院。时曾师病卧报国寺,此乃前明大儒顾炎武之故居。曾师遂以亭林(顾炎武号亭林)自喻,于“义理”、“辞章”、“考据”之外,另加“经济”(经世济用),作为治学之标准。鸿章与曾师朝夕过从,讲求义理之学,并编校《经史百家杂钞》,蒙曾师谬奖,与同年进士郭嵩焘、陈鼐、帅远铎等共称“丁未四君子”。自此至曾师谢世,三十余载,鸿章与曾师纵不朝夕相处,也是羽书不断。鸿章一生之事业,实奠基于曾师之助,扶上马,送一程,这一送竟是一生一世。鸿章自入仕途,晨钟暮鼓,按部就班,只觉得宦海之中浪打浪,起伏漂流,无处是岸。若如此熬资历,拼耐性,穷困于京城之内,骈死于槽枥之间,不只愧对造我育我之上苍,亦愧对多年苦读之圣贤书。
未几,洪杨(太平天国)乱起,星星之火,居然燎原,半壁河山,竟已易帜。当此危急存亡之秋,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之际,鸿章久已不甘蛰伏,此时如蒙春雷惊蛰,主动请缨,终得以随同乡党、工部左侍郎吕贤基回乡筹办团练。曾师丁忧在藉,亦奉旨练兵抗敌。我师生投笔从戎,舍“笔杆子”而改握“枪杆子”,这“杆子”显见比那“杆子”粗壮有力,一生功业,俱奠基于此。从戎之初,战事不利,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鸿章追随吕贤基,贤基兵败自溺而死。曾师乃荐鸿章于江忠源(安徽巡抚、湘军大将)门下,孰料忠源亦兵败自溺而死。鸿章改投福济(新任安徽巡抚)麾下,却受排挤,竟致兵权被夺,只得奉母避居,远赴南昌,投靠瀚章兄长。瀚章此时,在湘军任“总理”粮台报销。鸿章虽有心投奔曾师,但曾师以为鸿章志大才高,终非池中之物,此间局面狭窄,勉强为之,反而彼此两误。曾师帐下一众旧友,如陈鼐等,亦竭力为鸿章周旋,曾师游移再三,方破例准鸿章入幕府。
自入曾师幕府,由师生而主宾,鸿章耳濡目染,竟是焕然一新,但觉从前所辅佐诸帅,茫无指归,此处则如同指南针。曾师亦对鸿章青睐有加,赞曰“所拟奏咨函批,皆有大过人之处,将来建树非凡,或竟青出于蓝,亦未可知” 。曾师有意栽培鸿章,由幕僚而外放领兵,先是统带淮扬水师,安庆克复之后,鸿章奉师命筹练淮军,获曾师倾囊而授统兵之道、驭将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