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山
每年5月,坐落在杂谷脑河畔的桃坪羌寨就到了一年里最美的季节。远处是高耸入云的大宝雪山,寨前是奔流不息的杂谷脑河,惠风和畅,我便是为寻它而来。
跨进寨门,沿阶而上,青石小道崎岖不平,许多身着羌服的原住羌民在自家门前进进出出,与路人两两相望时会微笑示意。枝头硕果累累,路旁草木葳蕤,飞鸟隐匿于林中争相鸣啼,其声清丽婉转,好似天籁。四周皆是挂满樱桃与车厘子的树,远望去像成片的星星之火。我内心腾起热情的火焰,有一种丰收般的喜悦。
走进老寨,我惊奇地发现,寨子里楼与楼摩肩接踵,屋与屋之间又襟连袂。公用甬道曲折迂回,神秘莫测。为避免迷路,我请了当地一位导游。
导游介绍,寨子共有8个出入口,13条甬道,呈蜘蛛网一般辐射开来。本寨人进退自如,生人如入迷宫。所有的建筑都是由片石与黄泥黏合,信手砌成,高达数十米。雪山冰雪融就的清泉,由地下水网引入寨内,解决了人们生活所必需的用水问题,亦是得天独厚的消防设备。羌族先民卓越的智慧,在羌寨各处展现得淋漓尽致。
导游告诉我,羌族人民世世代代都很团结,几乎每家的墙壁都是共用的,哪家盖房都会为今后需要盖房的邻家留下余地。正是因为他们这样仁爱包容,羌寨的建筑才营造出这样宏大的城堡气势。
寨内耸立有两座九层石块垒砌的碉楼,最高处,可俯瞰全景,每一层都有一个斗窗。我不明白为什么窗户这样小,导游解释说,窗户这样外小内大形如升斗,外面的风雨不易进入,而阳光却可以最大限度地进到室内,作战时还便于射击使用。斗窗还可以观时辰,是他们的时钟。阳光走到窗前哪个刻痕上,就代表一个时段。
抚摸着这些被无数个日头照耀过的斑驳痕迹,只觉沧桑,2100年的光阴,如杂古脑河奔流不息的河水一样一去不返,带走多少人事,沉睡了多少烽烟。
我暗暗思忖,在2008年那场地震灾难中,这个民族是不幸的,但幸运的是,这10多年来,这些勇敢乐观的百姓,在党和政府的帮助下,慢慢抚平了伤口,开始了重生式的繁衍生息。
沉重的思想片段,让我表情凝重,随导游走进了羌王的府邸。导游见我沉默,主动跟我开玩笑说,你看那梁上挂的腊肉有没有你家的多?有没有你家的大?我抬头一看,大吃一惊,房梁上挂满了腊肉,每块长度大概是猪头到猪尾的距离。我指着腊肉说,我家腊肉从来都没有这么大,她很自豪地笑了。
从羌王府邸出来,路过舍碉楼,几位游人捷足先登,刚跨上台阶,一位奶奶拦住了去路。她说,今天我家不接待游客,有重要的客人要来。那几个游客半开玩笑半生气地说,难道我们就不重要吗?老奶奶不说话,只用身体拦在舍碉入口处。
我十分好奇,在我的记忆里,羌族人民热情好客,究竟是什么样的客人呢?我退到楼下问,老奶奶你在等谁?她说,我在等红军的后代,景区通知说,他们今天要来。
老奶奶今年97岁,当年亲眼见过徐向前和红军战士。她说,红军是穷苦人民的靠山。我沉默良久,老人的淳朴与重情令我感动。当年红军带来了红色的种子,如今已经遍开和平的花朵。我突然明白,她在用自己的方式感恩和平,报答英雄与恩人。
一阵羌笛响起,古老且幽深,悲壮又极具力量。遥遥望去,那吹笛之人,在山峦顶端的烽火台上。山风肆虐,把笛声送得好远好远。追着笛声,我迈向烽火台。天色向晚,大朵的火烧云鎏金一般浇筑在瓦蓝的天际。吹笛人的剪影落入夕阳的余昀,这座云朵里的羌寨也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
云朵之端,心之所向,这个民族的美好,会留在我的心底。永以为纪,永以为念。
【个人简历】
远山,本名邓丽宏,四川大邑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成都市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主要侧重于散文、小说和诗歌创作。近年来,有数十篇作品在国内各级刊物(含网络平台)上发表,出版合集《岁月流韵》,获得多个文学征文奖项和文艺表演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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