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更多人享受“最奢侈”的事,卢甫圣“迷弟”历三十余年收藏乡贤书画
旅居沪上的东阳乡贤卢甫圣,被视为东阳现代书画创作的代表性高峰。对于他的画作,犹如其广为人道的画名《知一知二之间》,许多人直呼“看不懂”,但并不妨碍有人虔诚供养、虔敬仰望,三十余年来坚持当他的“迷弟”,从少年一路追随到中年,以收藏其各个阶段各种风格的书画作品为最大乐事,半生痴绝,尽系甫圣。
由装裱而入楮墨
三十余年遍访乡贤书画
1981年,15岁的徐晓红离开位于江北街道华店村的老家,怯怯地走进了城区西街太平里的一家书画装裱店。在一堆宣纸和浆糊后面忙活的徐彩福师傅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和善地笑了。徐晓红却委屈得差点儿哭了:“啊,原来我不是学修理钟表的,而是来糊对联和祖宗像的?”初中都未毕业的他,在听到家人让他学装裱时,以为是“修表”,于是欣然答应。毕竟,比起小伙伴们从事的木雕、泥水手艺,“修理钟表”体面多了,也和他瘦弱的身子骨十分相称。
开弓没有回头箭,很快,在徐彩福师傅的引领下,徐晓红在楮墨间发现了另一番天地——在为数众多的祖宗像和喜联中,时不时会有中国传统的书法和绘画作品出现,满纸的风生水起让他心荡神驰。这些书画的持有者往往会与徐彩福聊起作品背后的逸事,絮絮叨叨的话语飘进徐晓红的双耳,常令他如醍醐灌顶,大有所获。
1984年的一天,一位客户走进店铺,展开手上的画作。徐晓红只抬眼一望即心旌震荡:这幅画作借鉴了宋人李唐《万壑松风》的构图,巧妙利用“墨五分色”和“适当留白”的原理,以酣畅淋漓的水墨在白色宣纸上描绘出烟岚苍松,于雄浑间见文雅。接过画作,他看到了落款“卢甫圣”。打烊时,犹豫再三的徐晓红惴惴开口:“师父,我想把这幅画借去拍成照片,行不行?”获得首肯后,他飞快地跑向南街的人民照相馆……
这张照片,成了徐晓红的第一件“藏品”。
4年后,师父因病去世,徐晓红自立门庭,于1987年在解放路开出了全城首家装裱服务社。借助学艺期间积攒下的人脉,加上他对书画艺术发自内心的喜爱、对书画家真诚由衷的尊重,他很快获得了业界的支持,许多书画家与他结成了忘年交,经常赠送作品给他,日积月累庋藏渐丰。邑地画家王江风(本名王加方,又名嘉方)平时就视徐晓红为知音,对他亲厚有加,时常赠送自己的画作。其在70岁时举办个展,作品全由徐晓红装裱,展览获得极大成功。高兴之余,王江风把施晓湘、李春城赠予自己的画作,转赠给了这位“小老弟”。
感其诚书“辑雅堂”
念念不忘虔心终得回响
千帆过尽,阅遍繁华,徐晓红念念不忘的始终是卢甫圣。从自立门户的那一天起,他就立志以收藏卢甫圣的作品为乐事。他的这桩心事在书画圈不胫而走,1989年,终于有人持着卢甫圣的写意枇杷菊花图找到了他。面对卢甫圣这幅创作于1979年的作品,徐晓红毫不犹豫地倾囊而购。这幅画作借鉴吴昌硕笔意,“啖金露兮餐玉英”的题词带着古隶意味,每每睹之,徐晓红多有日新日妍之感。随后,他又相继收进了卢甫圣的写意戏剧人物、竹石图。
1979年暑期,已经考入浙江美术学院的卢甫圣回到家乡,与在原吴宁镇中担任美术教师的好友马光军聚会。他忆起当年清明节时家人放风筝,却被刮断丝线,风筝不知所踪的旧事,泼墨撰诗赠予马光军。当时卢甫圣连续写了3幅书法,择优盖章。马光军捡起其中一幅未盖章的书法,问卢甫圣是否要留下。卢甫圣说不留,于是马光军将其拿回家。几年后,这幅书法作品辗转到徐晓红手上,马光军到“辑雅堂”时,目而惊奇,了解缘由后不胜唏嘘。
2019年,在苦心经营32年后,徐晓红终于把“辑雅堂”落址于艺海北路。卢甫圣获悉此事后,又专门为他书写了简帛文堂联:“游目处辑古今雅物,披襟时挹山海风情。”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份大礼让徐晓红喜出望外,也坚定了他一生追随书画收藏艺术的心志。
借收藏提升自我
众乐乐共享“最奢侈的事”
对徐晓红来说,书画艺术品是美和文化的载体,不该“秘不示人”。每有新品入手,他都会邀请朋友们品鉴。他说从朋友们对书画艺术品的评论里,可以学到更多知识,这是再多的金钱也无法购买到的收获。
目前,徐晓红已收藏了数十幅卢甫圣的作品,涵盖了从20世纪70年代到本世纪10年代各个时期各个风格,小小的“辑雅堂”,成了卢甫圣书画作品的陈列室。除此之外,他还收藏了卢甫圣所绘的部分连环画。“我有个心愿,想把卢老师早期的作品收集起来,出一本书,直观展示他在绘画风格上的演变。”在收藏的同时,他还考虑如何实现藏品利用最大化。去年下半年,卢甫圣美术馆开馆,徐晓红慷慨出借了自己收藏的卢甫圣作品布展。当年已七旬的卢甫圣“回家”看到自己的作品时,分外激动,也对徐晓红的收藏举动有了更多的感怀。
“绘画是一种奢侈,而且是一种人人都可以享受的奢侈。”每每回味卢甫圣的这句话,徐晓红就说自己是个幸福的人,因为能时时享受到这种奢侈。他也因此愿意将这份奢侈公之于众,与更多人交流同乐,让大家在享受这种奢侈的同时,升华生命的状态。
记者 吴旭华
本文编辑:黄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