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轩

鸟鸣虫唱

由 司空梓瑶 发布于 休闲

立秋后,风凉爽起来,天通透起来。

到了白露,晨时光影斑驳,会看到白霜挂在草叶上,有些迷离,典型的婆娑世界。太阳一出,蓝天白云,天高云淡,风清气爽,一派朗朗乾坤模样。

初秋时节,是适宜出行的。清晨或者黄昏,不择方向,让心跟着双脚去流浪,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听听鸟鸣,也能聆听虫唱。

黎明是被鸟声啄破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即便我在十九层的高楼上,也听得清清楚楚。麻雀、喜鹊、鸽子、鹧鸪、戴胜,还有不知名的各种鸟儿,唱成一片,欢腾在一起,此起彼伏,乐此不疲。清越的鸟鸣,悠扬,婉转,穿越在旷野的上空,令人流连忘返。

每种鸟儿,好像都有自己的地盘。

在一片桃林旁,我邂逅几只灰鹊。随着我脚步的临近,它们似乎猝不及防,在枝间闪转腾挪,不时发出长长的叫声,声调有些悲凉,隐含些许惊慌。我停下脚步看,那鸟儿停下自己的脚步,似乎也在打量我。不过是十几棵树的距离,这样走走停停,互相停留观望,竟然觉得时间好长。走过那片桃林,我蓦然感觉,那鸟儿的鸣叫,竟然换了腔调,激越,明亮,更多的是欢畅。

在暮色濡染的城墙边,我试图走过那一排黑槐,猛不丁地,一只黑色的鸟儿俯冲下来,几乎要接近我的头顶,然后又向上疾飞,不断盘旋,声音犀利、悲壮。在植物园的杨树林,晨光初露,也出现过此类情景。也许,在它们眼中,我这个不速之客,莽撞的脚步声,打扰了它们的宁静。

此时,秋风中的野草,保持着夏日的率性,依旧蓬勃、畅快、淋漓。它们疏狂的样子,或躺,或卧,或抑,或扬,或顺,或逆,看似无拘无束、无羁无绊,一副抒情状态。但无形间,有了悲伤的面目。不信,你看看那草间。春意,从草尖上的绿色开始蔓延;秋色,从草尖上的衰黄逐渐深入。

每每注目,就会想起马致远《汉宫秋》中的句子:“俺向着这廻野悲凉,草已添黄,兔早迎霜,犬褪的毛苍,人搠起缨枪,马负着行装……”

但,你不能否认,这时的秋,属于虫们的音乐季。

沿着有草的小路走,一定会听到,那秋虫的深情鸣叫,长久不息。你虽然看不到一只虫子,但耳畔却是一片轰鸣声,如千军万马,闹腾在一起,你方唱罢我登台,汇聚成盛大的合奏曲,拍打人的耳膜,满耳鼎沸,沸反盈天,有异样的兴奋感。

这满耳的天籁,让你沉醉,不知归途。常常,你可以看到,蓝莹莹的天空,大块大块的白云,满天的星星,浑圆的月亮。

这久违的场景,似乎在每个秋日都会上演。

我试图在分辨着它们的声音,但似乎是徒劳的。

霸占一个季节的蝉声,渐渐从密枝浓叶里衰落。那时断时续的鸣叫,在宣告一个王国的逐渐衰亡。

蟋蟀,别名蛐蛐、夜鸣虫、秋虫、促织,靠双翅摩擦而发声。从盛夏起,蟋蟀的吟唱,会一直延续到十月秋风劲。它的部落庞大,篱笆墙角,树林草丛,处处是它们的鸣叫,时断时续,交替错杂,深情款款,如泣如诉。它们鸣叫,也在忙于求偶、繁衍生息。

蝈蝈,也叫“秋蝉子”。它在夏天最热时出现,能叫到中秋。它铠甲似的硬壳下,是两个短而厚的翅膀,带有音锉和刮器,鸣叫时,像两片铙钹斜竖起相互摩擦。它的声音迷人,一般有两种叫声:一种声音尖而细碎,悠长而富有韵味;另一种声音响亮宽厚,厚重瓷实。

蚂蚱,古人称之为蚱蜢。其个头大小不一,体色有翡翠绿、暗褐、杂花等。“但闻畦陇间,蚱蜢如风雨”,它生命力旺盛,昼夜鸣叫活动不止。我们常见的“扁头”,阔嘴锥脑,威风凛凛。它羽翅发达,振动时会发出“喳喳”声,似镰刀咔嚓舞动。

还有,螳螂、纺织娘、油葫芦、蝼蛄等等。当你试着从草间里经过时,迈开一步,就会惊动潜伏着的秋虫,慌乱地蹦跳出来,四处奔跑。每当这时,我会退出草丛,不去打扰它们。这草的世界,是我们的,但最终,是它们的世界。它们是自然界的真正主人。

在闲暇时,我回想着它们的静美光景:篱笆墙上,扁豆花正艳,黄瓜花正浓,阳光和绿色,配合得恰到好处,一只绿色的螳螂,在慢腾腾地爬行,没有大刀挥舞的威猛,多了田园风光的恬静。

这样的光景,早被吹散在秋风里。就如同很多朋友,走着走着就散了,再也走不回牵手的时光。

作者 任崇喜

编辑 赵红薇/编审 肖燕/签发 田 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