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游丨杨红英:碧佛洞
文/杨红英
很久以前就听说了镇西场镇碧佛洞的名字,误听成了“壁虎洞”,同许多人一样,总以为里面藏着很多壁虎。第一次得知它的真名,是在一个学生的周记里。从那以后,我就向往那翠竹掩映下的天然石洞,总想探明是何许人给出这样一个飘逸的名字。
3年前,举家搬到镇西场镇后,第一个拜访的就是碧佛洞。在工业园区背后有一条水泥路,尽头,下行小路,从几户人家房前屋后经过,翠竹青青的地方,就到了碧佛洞。
爬上十多级台阶,穿过长长的大殿,过一百步左右的走廊,就到了洞前。大殿前清晰可见“碧佛洞”三个大字,虽谈不上苍劲有力,但也方方正正。殿上瓦片房梁有些歪斜,还能见到一些雕刻迹象,可以想象当初的气派。只是,这大殿不再供奉菩萨,坐在门口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踏上旁边的台阶,穿越青苔依依、竹叶稀稀的林子,一样可达洞口。这是一个典型的石灰岩溶洞口,却比别处规则,高大,宽敞,平整,干燥,足以容纳五百人。走进去,万古的寂静,连脚步声也隐没在坚硬的石头里,唯有山泉滴答滴答滴在洞脚的声音。
站在洞中,从洞口那弯半月望向葱翠的人间,墨绿的更加墨绿,古老的更加古老,遥远的更加遥远。闭了眼,我仿佛凝固在这里,身体里,只有千年不化的石洞,与从天际,从草根,从山体来的水滴融汇,交错着恒久的动与静。
喝口清凉甘冽的泉水,把凝固的自己融化,来到洞边那棵和石洞口一样高的黄葛树面前。树身在洞顶,不过一丈多高,没有几根丫枝,十分单薄。树根却努力不已,把脚趾稳稳当当插进薄土,插进坚硬的石缝,插向深远的大地。树根野心勃勃,向上,向下,向左,向右,不断攀爬,仿佛要把整面石壁纳入自己的范围。根上又长出根,粗的,细的,老的,小的,规则与不规则之间,盘根错节,摆出迷魂阵,让人分不清它的年龄,看不出它的去向。
不知是这棵依傍石洞而生的黄葛树生长出自己的佛性,还是石洞给予了它佛的因子,人们自觉为它披红挂带,在旁许愿话梦,把一颗最简单的心全然交给它。黄葛树成了神树。神树与石洞相依相伴,相得益彰,互添光彩,互构神秘。
不过,许多孩子把攀爬神树当成一种乐趣,一种征服与探险的乐趣。许多老人把站在石洞上方锻炼当成一种休闲,一种退隐与上进的休闲。
石洞旁边还几个人工开凿的小洞穴,黑黢黢的,诉说着不知什么时候产生的高深莫测,好像要抢占碧佛洞的荣耀。不过,对于这类缺乏光明磊落的渺小,人们抱的态度是避而远之。至于对面那座光秃秃的山体下还藏着一尊金佛的故事,只能归为好事者嚼舌根的无聊。就像当初有人妄想把碧佛洞开发成麻将铺一样,最终只是一个谈资而已。
就让碧绿的翠竹陪伴这比佛还久远的洞吧,不用担心它会寂寞。你看,山顶又有一棵黄葛树正在成长,或许,千年后,碧佛洞名字和姿态会更别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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