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天外有镇名朱仙
开封有个朱仙镇,据说是因战国时朱亥居于仙人庄而得名,姑且把这当做一个传说吧,不论其真假,却早已为朱仙镇平添了几分仙气。越是古老的东西,越发显得玄妙而神秘,处处散着夺人双目的光彩,而朱仙镇,就是一个历经千年的老镇。
畅游朱仙镇是不需要地图的,全凭着满心的神思向往,沿叠压古道,一层层溯流而上,缓缓地追寻过去。转眸回首,于不经意间淡淡地瞥见,似乎她也早已知晓了我的将要到来,一早等候在这里,全然不是我所想象的一场华丽邂逅。我惊诧于她的古朴美丽,又不失真实的可爱,只觉自己文笔匮钝,言辞乏力,不知该怎样形容她的好。忽觉一切都是枉然,她在这层层掩映里等候千年,又岂止是为了我一人?倘若我不顾自身斤两地自作多情,倒真是要叫旁人嘲讽了,不如抛开这些吧,索性想明白了,我便是一个匆匆的过客,于芸芸纷众之间来此,只是简单地走过,一面之缘足矣,何必强求过多。
我收了纷乱的心,定睛去看:清真寺里的青砖碧瓦仿佛逃过岁月的摧残,从建成的那天起就是这个样子,岁月更迭,不过是添了一层淡淡的妆;相思槐下,隔年的枯叶积在角落里,正午的阳光扑过来,投下一地斑驳的影,再也无人于树下品茶乘凉,更不见昔日朝拜真主的穆斯林信徒。此刻,这里唯有一座阿拉伯文碑,似在向游人们诉说着它这许多年来的所见。
再往上寻望,岳飞庙里挤挤挨挨攒动着的人头遮了我的视线,游人们不停地拍照留念,到处变换位置以求拍出不同的角度美;也有人只是双手扶着庙前光秃秃的墙围,轻轻抚摸那些埋在岁月长河淤泥中的故事。我向来不屑于庸俗的拍照留念之举,总以为庙宇中的泥塑金身哪能有真人丝毫的神韵风度,不过是后人凭着自己的揣度,从史册典籍之中演化出来,取个影子罢了。然而岳飞庙却不同,即便只是后人臆造出来的这个影子,仍是让人心生肃穆,遥想当年朱仙镇大捷时的金戈铁马、断戟沉沙,如今都已逝去,只有“十年之功,废于一旦”的叹息,仿若时时回荡在岳飞庙的堂前,日夜徘徊,久也不肯散去。历史不忍回望,我们这些人还能在此游赏,除了感慨世事之外,对于今天的生活,实在也该有些满足了。
我观朱仙镇,便如眼前这张“盗仙草”的木版画,色彩纷艳,做工考究,浓郁的神话气息充斥在圆润的线条之间。你永远无法想象,淳朴而富有激情的朱仙镇人是如何在一张薄纸之上凝结出如此工艺奇葩。所以,要想神游朱仙镇,或多或少还是需要一点灵气的,需要在魂灵深处有一个可以与朱仙镇古老文化内涵融合的交接点。就说这一幅木版画,画上流苏曲锦,小小人儿明眸皓齿,顾盼生情之际,宛若惊鸿仙子,一席长衫懒懒垂下,画里人走出来,画外人迈进去,分不清真假虚实,就觉得人物景致全似在身边一样,这便是朱仙镇木版画的魅力所在,倘若仅是把它当作一件冰凉的死物,自然领会不得其真意,怕是也白白污了这极宝贵的东西。
当然,这里也并非只一味的有些供之高阁的厚重文化,朱仙镇之所以历经千年而风韵犹存,自然也有阳春白雪之外的东西。譬如豆腐干,附庸风雅之人给它起了个别致而响亮的名字“五香茶干”,然而说到底也还是豆腐干,并不见得成了仙物,它之所以为人所熟知,亦非得益于酸腐文人的笔墨相传,而是它本身便有着极为深厚的群众基础。唯有出自民间、流于民间的东西,才能流传地更为久远。
在繁杂景点之间走得倦了,随便找间铺子,不需多点,只要一碗凉拌的豆腐丝,金黄鲜嫩,细如粉丝,阵阵清香沁人心脾,于是便也顾不得吃相。作为一个资深的吃货,每到一地,我总是会想到当地的名吃,哪怕不见人也好,不游景点也好,总是要先吃上一顿美味的。然而此刻,眼前碗分明早已空了,口中却自余香不绝,回味良久,又怕吃得太饱,总是得狠狠心,瞥一眼面前桌上的空碗,结账走人。
一个人在这里走得久了,便很容易发现,朱仙镇是世俗的,因为她活在俗世,并不在飘渺朦胧的九霄云端;朱仙镇又是沾了仙气的,透着历史沧桑的古朴,一草一木,块砖片瓦,自有玩味不尽的意蕴。如果只是一味的庄重深厚,也未必显出朱仙镇有什么特别的好,可贵的是,朱仙镇雅俗兼具一身,雅可供庙堂高阁之瞻仰,俗可足坊间巷口之谈笑,如此丰满的朱仙镇,如此精彩的桃花源,让我不由的感慨:此镇只合在天外,人间尚有几处存?
壹点号青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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