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寻找“小吴敏霞”,恩师史美琴和丈夫郑健造了个跳水池
站在闵行区银都路翼立运动俱乐部里这座三层楼高的跳水池前,上海跳水队前领队史美琴的思绪,飘向了远方。39年前,在第二届世界杯跳水赛的三米板上,她成为新中国第一位跳水世界冠军;29年前,6岁的吴敏霞进入上海跳水三线队,史美琴陪伴并见证她成为中国首位女性奥运“五金王”;退休前,她从体操队挖来陈芋汐这块宝,亲自推荐进上海跳水队,如今小丫头正瞄准东京奥运会……魂牵梦绕的跳水池,有着史美琴这辈子无法割舍的情怀,如今,她憧憬着,这座属于她自己和家人的跳水池,这个全上海首家民营跳水俱乐部能早日迎来第一批娃娃学员。
图说:史美琴获得1978年泰国曼谷亚运会3米板亚洲冠军 新华社图
为妻子造一座跳水池,这是前亚洲蝶王郑健的心愿。我们为什么要造跳水池?郑健和史美琴向本报记者娓娓道来。
盼民间跳水事业繁荣
5米深的跳水池,有一块一米板和一个三米台,两百多吨的恒温水,24小时循环。这座跳水池,成了半年前开业的运动俱乐部的“颜值担当”。隔壁的陆上训练房内,垫上训练、专属卫生间和更衣间也是一步到位。跳水池外,是一座按真人比例打造的史美琴跳水形态的雕塑,边上赫然列着中国跳水世界冠军名录。史美琴笑言:“郑健想让我退休后有点事情做做,开心呀。”看似一句玩笑话,但却包含着丈夫对她的浓浓爱意。
图说:按真人比例打造的史美琴跳水形态的雕塑 网络图
事实上,这辈子专注于青少年体育培训的夫妻俩,一直有个心愿,希望民间跳水能繁荣起来,让上海跳水能后继有人。他们的计划是,等学校恢复常态化后,从幼儿园和小学招一批孩子来学跳水,就好比吴敏霞当年一样。
史美琴回忆道,最早的时候,上海跳水队训练所在地上海游泳池同时设有三线队和二线队,对后备人才进行一贯制培养。20多年前,上海游泳池三线队取消。现今,仅有黄浦、杨浦、徐汇等少数业余体校设有三线队,且集中在东方体育中心训练,选材面小、普及面窄。但民营俱乐部的模式,却在欧美、日本等国已推行多年。“中国跳水队是当之无愧的梦之队,但跳水这项运动不应只是少部分专业选手自己跟自己玩。我们希望更多市民能真正走近跳水这项运动,也欢迎家长多多支持孩子学跳水。”郑健说。
图说:郑健、史美琴一家三口 受访者供图
让运动成为生活方式
做大众体育培训,郑健是有情怀的。他有句口号:“从室外到室内,从娱乐到常态,让老百姓一年365天都能有条件参与运动,让运动成为我们的生活方式。”
还记得1992年,郑健赴日本神奈川一家俱乐部担任游泳教练,随后升任总经理,但之后他毅然放弃国外优渥的生活,回国做普及群众游泳的工作。参考日本积累的经验,他自编教案,希望老百姓对游泳的认知,不只是竞技和夏天泡水,而是成为终身受用的强身健体的手段。
图说:1988年韩国汉城奥运会郑健进入100米蝶泳B决赛 新华社图
早在2001年,借用南丹路游泳池,郑健的第一个游泳俱乐部开张了。试水一年后,徐汇区便开始推广“全区人人学会游泳”,领全市之先。随后,闵行区政府将学生学游泳列入政府实事工程,每年约有15000名的三年级小学生,在郑健带领下的游泳协会培训机构中学会游泳。从创办闵行区游泳协会并担任副会长,帮助闵行区管理五家室内健身场所,到开办四家自有的“翼立健身俱乐部”,郑健的事业,从原先单一的游泳到如今的健身全覆盖,惠及越来越多的市民百姓。
而史美琴夫唱妇随,重回上海跳水队任教。在里约奥运会前,陪伴一度感到迷茫的吴敏霞,最终见证她的运动生涯在五金中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并且在她退休前,亲自跑到体操队去选人、“要人”,最终淘来陈芋汐这块宝。后者在短短两年里完成国家队三级跳,在去年游泳世锦赛上一鸣惊人。
图说:吴敏霞和史美琴 网络图
郑健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放不下跳水,心系上海跳水后备力量培养。既然我有游泳培训的经验,为什么不专门造一座跳水池?为了她,也为了上海跳水事业。”
为不同人群量身订做
历时三年,第四家翼立运动俱乐部终于建成了。每一寸设计,都由郑健亲自完成。
二层50米标准游泳池有着半透明的顶棚,透过前方玻璃能眺望到河流,仿佛无边泳池一样,一楼天花板上有一块透明亚力克板,能看到泳客在清澈见底的水里游来游去。最重要的是,过滤设备全进口,设备管道直接作为立柱“暴露”在一楼,让健身人群看到后对水质感到安心、放心。
图说:这座跳水池是俱乐部的“颜值担当” 受访者供图
一楼健身房里的器械,多采购自国外,一批先进的拉伸器械国内普通健身房极为罕见。参考上海跳水队训练房的设计,健身房的墙壁上建有一级级的木质条,供大家拉伸。更为新奇的是,健身房采用人脸识别进入、指纹刷取更衣柜的进口设备。
和市面上普通连锁健身房不同,由于提供了高规格的服务,翼立的年费相对较高,但郑健自豪地说:“我们四家俱乐部没有隐形消费,从来不搞私教推销,保证大家能安心健身。”现场的教练全部免费指导,团操课、动感单车等课程也都包含在内。
尽管跳水培训班还没开启,但游泳培训班重启在即,和以往一样,针对各年龄段人群,游泳培训班收费亲民。等疫情结束,四家俱乐部还将恢复为学校游泳提供公益教学的服务。
在郑健的健身蓝图中,既有为高端人士服务的高档健身房,也有为政府管理的公益性健身场所——十年前的价格至今都没变过,20元一次游泳、3元一张乒乓台、20多块钱一片羽毛球场地。
图说:闵行区银都路的翼立运动俱乐部 网络图
从健身房到青少年运动培训,郑健说:“提升青少年身体素质,我们是有情结的。”
这家最新的翼立运动俱乐部,去年开业仅一个多月后,就因新冠疫情停业三个月。如今重新开业,会员人数还不多,跳水培训也还要等一阵子,但郑健和史美琴有信念,哪怕亏本也要做下去。“体育产业发展,需要靠我们全体体育人的推动,我们有这个信心。”(新民晚报记者 陶邢莹)
记者手记丨“育花使者”
上世纪80年代中国第一个“亚洲蝶王”和“跳水女皇”的组合,如今已携手走过33年光阴。世界杯、亚运会、全运会,伴随着义勇军进行曲,郑健和史美琴一次次站上最高领奖台。
奥林匹克追求更高、更快、更强的精神。郑健和史美琴就是那种勇于离开生活舒适区,敢拼敢闯的人。上世纪90年代,日本游泳是中国游泳追赶的对象,而日本大众游泳的普及程度,更是领先中国不少。郑健萌发了东渡求学的想法。“去日本前我就是有规划的,等学到东西,我还是要回来的。”郑健说。
双双回国后,两人重新投入上海体育事业,丈夫推动大众健身,妻子培养上海跳水人才。同泳池“相伴”了40多年,夫妻俩有一个相同的理念:体育,不只是追求金牌,而应该成为普通人生活的一部分。
史美琴从上海跳水队退下来后,担任上海跳水协会秘书长,每年举办的市民跳水节,参与的老百姓反响强烈。“和游泳一样,跳水不是高不可攀的运动,并不只是专业运动员从事的竞技项目。”
如今,参考20年前回沪做游泳培训的模式,他们想让跳水也成为一个亲民项目,让跳水这项运动的快乐感、满足感,走进千家万户。
很欣慰,几十年来,上海体育人才辈出,上海体育人一直都在孜孜不倦推动着体育事业的发展。从竞技体育到大众健身,这对上海泳坛伉俪一辈子心系体育,以他们自己的方式,为上海体育事业默默无闻地做着“育花使者”。(陶邢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