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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森纳教父温格,为球队鞠躬尽瘁的教练生涯!

由 长孙秀芬 发布于 体育

自2018年离开阿森纳后,温格一直保持低调,直至近日,他撰写的自传《My Life in Red and White》正式面世,近日他接受各方媒体的专访,分享童年时在法国阿尔萨斯(Alsace)的生活,目前与阿森纳看似是疏远的距离,以及如何花上大半生,费尽心力于足球与管理上。本篇与大家一起回望温格22年一路走来,鞠躬尽瘁的教练生涯。

温格的故乡迪特勒南(Duttlenheim)对其影响极深。迪特勒南位于法国的东北部,邻近德国的边界,是阿尔萨斯辖下的一个行政区。于1940年,阿尔萨斯多次受希特勒的军队抢夺,而迪特勒南的壮丁亦被征召加入德军,温格的父亲成为其中之一,并曾披甲对抗俄军,其母亲忆述当年父亲战后回家,体重只剩42公斤,奋力与死神交战,最终要在医院休养多月。问及战后对温格的影响,身为家中三名孩子的最年幼者,他坦言家中鲜有谈及有关战争的话题,战争像是一个禁忌的话题,而他乃出生于战乱之后,因此战争对其成长未有太大的影响。

温格的父母于镇上经营一间餐厅,而他的工作狂父亲同时亦兼顾营运汽车配件,自其14岁起,他们一直日以继夜地工作,他们虽称之为一家人,却不懂定义何谓"家"。温格指其一家人从未同桌吃饭,同时亦很少交谈。

温格与这家餐厅一起成长,伴随有本地农民的争论声、嘻笑声、谎话声,偶然亦会出现醉酒客闹事的情境。当时迪特勒南人仍普及沿用德语方言阿尔萨斯语(Alsatian dialect),而温格乃在学校学习法文。足球是当时餐厅客人主要的话题,尤其是每逢星期三,当地的球队在餐厅召开挑选球员正选名单的会议。不过,那并非唯一引导其选择足球为终生事业的缘由,他指出,当时年少的他只会默默仔细地听着球员间的讨论,然后回去再三思考。

后来,温格加入阿尔萨斯的最大的球队斯特拉斯堡(Racing Strasbourg),不过却长坐在替补席侯命。他并没有接受专业的指导训练,只在附近凹凸不平的空地自我练习,故此技术算不上精湛,球员仕途亦未见风顺。

于1974年,他毕业于斯特拉斯堡大学(Strasbourg University),主修经济学。不过,他一直希望成为足球教练,他会驾驶汽车到德国观看球赛,自球员上场开始热身已见他在席上,有时回家已近凌晨5点。温格亦坦言,德国足球对其事业影响深远。德国队经常展示出强大的求胜心,球队并不会只利用对手的弱点而出让主动权,反而会利用主动权展示球队上下一心。此亦成为温格的个人理念"以华丽足球取胜"。他指出,留名青史的球队均以华丽足球见称,故此须把足球转化为艺术。取得胜利是基本,但亦需辅以比求胜更强烈的野心。

如众多的阿尔萨斯人一样,温格亦视自己为欧洲人,渴望走出迪特勒南而探索世界各地,于1974年他前往匈牙利逗留了一个月。4年后,29岁的温格远赴英国剑桥大学学习英文,当时他认为,于日后执上教鞭时英文将可大派用场,他以勤奋刻苦来形容那三周的学习旅程。不单是学习英文,作为教练的他亦以勤奋见称。

于执教南锡时,他的球队于圣诞前夕的一场赛事落败,之后他仅于平安夜回家与父母亲共度,而余下的三周假期则继续独自埋首工作中,天道酬勤,他用了7年时间于摩纳哥建立了自己名声。执教摩纳哥期间的一个新年假期,结束观看土耳其的一场球赛后,他心血来潮下前往伦敦观看另一场球赛,而那场比赛正是阿森纳对诺维奇。在看台上吸烟借火而辗转认识了当时阿森纳副主席大卫·戴恩(David Dein),当时借火的女士刚巧是大卫·戴恩太太的朋友,当晚他更获邀至大卫·戴恩府上作客,席上各人投入猜字谜游戏,他装模作样表达仲夏夜之梦(A Midsummer Night's Dream)让人猜字,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而他亦与大卫·戴恩成为好友,二人的话题亦离不开足球。

其后,温格转至日本接掌名古屋鲸八。至1996年的某日,阿森纳派出代表远赴日本与温格洽谈,邀请他成为英格兰顶级联赛史上第4位的外籍教练,而温格亦踏上其事业的新一章。登陆英超的温格不但为守旧的联赛注入崭新思维,而他的足球理念亦改变了欧洲足球。他深明营养对球员的重要性,并已率先采用各种数据评估球员,此外,他亦熟悉海外转会市场,不但从两支意大利球队的替补席拯救出维埃拉(Patrick Vieira)及亨利(Thierry Henry),亦发掘出不少年轻球员如阿内尔卡(Nicolas Anelka)及法布雷加斯(Cesc Fabregas)。

温格亦善于提升成年球员的能力,他指出,身为教练的职责是激发每一位球员的天赋,没有球员是多才多艺,而我们只需身怀一项个人绝技,便可足以维持生计。每当他发掘出球员的天份,便会投放时间助他提升,不过,并非每一次也能谱写出成功的故事,某些球员即使屡获机会仍未能达标,最终无奈只能被放弃。

成功的例子包括亨利,刚加入球队时乃司职边锋,甚至当温格有意把他改造为前锋时,他反指自己不能为球队进球,后来他更成为阿森纳史上进球最多的球员。另一例子是埃马纽埃尔·佩蒂特(Emmanuel Petit),原本担任后卫的他亦获温格改造为中场,更协助法国国家队夺得当届的世界杯。温格亦说服队中嗜酒如命的球员改变饮食习惯,既可延长其职业生涯寿命,同时亦其表现亦会远超乎球员预期自己所能。

他指出,当身处于最顶级的足球赛事,影响比赛结果的只会是某单一的球员,作为带领球队取得胜利的教练通常会收获大部分的掌声,但更多的赞赏声应归于球员本人。

温格认为,球员大概于23岁会崭露头角,而顶尖的球员自然会鹤立鸡群,他们所拥有自强不息的动力令他们较其他球员更强,而金钱尚未成为影响他们的因素,不过并非每一位球员也能自我激发成为球星。优秀的球员所拥有的特质包括,持续想提升自己的表现,因此对自己的生活要求更为严格,生活更为刻板。

倘若顶尖的球员已拥有自我提升的能力,那教练该担任什么角色?温格指,教练的工作并非于每一次的操练,去鼓励球员在周末的比赛作出色表现,如果球员本身欠缺动力,再多的鼓励说话也是徒然。反之,教练的工作是营造出"绩效文化",激发球员自我考究如何能令自己变得更强,如何解锁所有的个人潜能,以及如何可达致以上目标。

温格在伦敦居住了22年,与其说伦敦是他的家,阿森纳才是他一直生活的地方。他在自传中提及到,过去想要无忧无虑地享受一下假期,只能在白日梦中出现,这些机会不属于他的。每天一早5点半便是他一天的开始,白天都在训练场,夜晚则从电视上接收世界各地的足球赛事资讯。他的独女Lea于1997年出生,他坦言当时忙碌的工作,没有让他好好享受身为人父的喜悦。如今回望总有所遗憾,但坦言永远也会把足球放在首位。

温格带领阿森纳的首八个赛季,赢得三次联赛冠军,当中包括两次的双冠王,2004年的联赛不败赛季更成为至今尚未有球队可打破的纪录,华丽的进攻足球,为当时的英超创下先河。可惜,那一季亦成为他执教阿森纳22年所夺得的最后一座联赛冠军。

当其他球队也开始采用数据,注意球员的饮食以及国际转会市场,身为先行者的他会否感受到自己不再是走在最前。温格笑指,我们活在一个以成败以评定工作成就的年代。他直指在当时的财政状况下,球队要兴建一座新的主场,故此球队所能获得的资源亦相应有限。

2006年启用的酋长球场成为温格离开球队后所留下的触摸得到的遗产,不单是对阿森纳而言,对伦敦亦如是。伦敦的地图因此重新绘画,酋长球场超过6万人的容量,较原有的海布里球场多2.2万个座位,建造开支为4.3亿英镑,当中大部份乃向银行借贷,温格在其后的十年与球队节衣缩食,至今已偿还了大部分的借款。

与此同时,俄国及中东的油王分别入主切尔西及曼城,对手拥有强劲的后盾,可挥金如土去换取冠军,温格对此甚为反感。他一直奉行节俭的原则,球队未能如对手般大撒金钱签入顶尖球员。即使如今快将完成还款,但现实终究赶不上计划,兴建新的主场未能为球队带来另一座联赛冠军,一部分的原因或因其他的对手亦兴建了新的主场。

于阿森纳的教练生涯画上句号前,球迷对温格的不满日渐升温,咒骂声充斥于球迷的对话当中,但他一直认为阿森纳教练一职是其梦寐以求的工作。同行的教练如穆里尼奥,每一次的执教年期不过寥寥数载,着眼的只是短期的成续。温格是欧洲最后一位独力撑起整支球队的教练,球队每一个重大决定也由他个人决定。

不过,他亦明白,如他和弗格森般长期执教一支球队的年代已成过去,球队的结构不再如从前。如今,各项转会所涉及的金额庞大,负责作出谈判的不再是教练本人,而是专门负责球员转会事务的人员。要管理的球员数目更多,人事关系亦更趋复杂。

早年的阿森纳董事会会议会上,出席的包括其他持有15%、20%的股东,会议过程虽有争论声但不缺公正,至2011年,美国企业家斯坦利·克伦克(Stan Kroenke)成为大股东,其后更获得完全控制权。时至今日,几乎所有英超列强均由本地以外的企业集团所拥有。

温格指出当日英国举行脱欧公投时,他感受到大家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主权,不过有趣的是,并未有人提及夺回足球的主权,而如今可作决定的主权已落至他人手上。

最终,阿森纳于2018年劝退温格。

于自传中,他谈及自己没有准备于当刻离开。阿森纳是其生命的一部分,没有阿森纳的人生会有多寂寞冷清。自离开后,球迷从未在酋长球场见过教授的身影,他亦并无参与球队之后任何的大小决策,他认为如此这般的距离是理想的,亦将会继续这样走下去。

问及球队似乎是不想与他再有所连结,他会否有感到伤感,他坦言自己在兴建新主场上耗尽心力,他曾预想球场落成后,将与球场一起度过余生,不过,人生往往未能如愿。新的主场为球会揭开新的一章,或者不再有教授身影的出现,才是大家希望发展的剧情。

目前他担任国际足协的全球足球发展总监,即使在疫情下,仍于伦敦、巴黎与苏黎世来回奔走。温格坦言,经历了大半生长时间处于赛前肾上腺素上升的生活,恢复一般平淡有序的生活,的确是难以适应。平凡生活的刻板之处,是再难以找到令人兴奋的事,而他仍怀念每一个周末的神经绷紧的状态。经历大半生与草地为伴,反过来看,他获得的远比想到得多。

如今即使已卸下阿森纳教练的职衔,他依旧每天准时于5时半起床,然后查看当晚的赛事时间表,再进行每天90分钟的健身训练。现在他有更多的空余时间与朋友相约聚会,亦可多陪伴目前于剑桥大学修读神经科学博士学位女儿Le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