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一妻五妾為何惟獨對李瓶兒動真情

  吳月娘

  評論家對西門慶的蓋棺之論,是奸商、市儈、淫棍、惡霸、貪官、惡吏之集合體,幾乎沒人反對這個結論。然而沉潛到小説的描寫之中,挨近那個活生生的形象去觀察、體味、剖析,再參以市井讀者的閲讀期待、小説作者的創作心理,我們不難看出,人們對西門慶的“定評”,並非完全平允。

  作為一個古代小説人物長廊中特立獨行、無可比擬的人物,人們最看不慣的,是西門慶的貪淫好色。他不但家中有一妻五妾,而且跟宅中所有稍有姿色的丫鬟、僕婦都有不正當關係。他還在外面長期包占妓女,又隨時在家中招妓宣淫。此外,凡是他看上眼的女人,不管是朋友的妻子、夥計的渾家,還是官宦人家的太太,他都無所顧忌、百般勾搭。他的慾望之強,幾乎成為病態;與女人交媾,不分時間、地點、對象……書中對男女性交場面赤裸而直露的描寫,令人厭惡作嘔。

  不過讀者也不難注意到,作者對性事的描寫,帶有明顯的誇張傾向。一是誇張其頻率,每有情節空隙,便插入一段,以此當作書中的味精、胡椒麪。二是誇張其場面,作者手中好像拿着一把放大鏡,一遇做愛情節,便湊上去細作觀察。於是剛才還舉止正常的西門慶,頃刻間變成了不可理喻的淫魔色鬼。

  羞惡之心,人皆有之。男女性事本是人之隱私,在生活中,是卧室帷幕後的隱秘行為,在文學中,則應是刪節號背後的無字之文。笑笑生卻一反常軌,非但不隱諱,反而公然揭示、昭彰誇飾——這其實不妨看作小説家的一種敍事策略:對讀者人性背後的生物慾與窺視心,給予最直接的刺激、最充分的滿足。這後面,自然還有各種因素的支撐,如明代後期封建倫常的鬆弛、社會風氣的敗壞、士風從追求享樂自適到放浪形骸等,此外還不能不注意書坊主人為逢迎讀者低級趣味而對小説家施加的影響。此外,如此頻繁而張揚地描寫性事,又是小説家塑造文學人物的手段之一。

  李瓶兒

  在民間,人們普遍把性能力與一個男人的力量聯繫起來。傳説中黃帝“御百女”,彭祖“日御百女”,其中都含有聖雄精力超常的暗示。小説家不厭其煩地細寫西門慶與女人的激情戲,正是要以此烘托他精力過人,是個有力量的男子。人們在否定其道德與人格的同時,卻無法否認他是那個時代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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