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輾轉反側,直到夜半時分方才入眠。夢中長空飛雪,寒梅初綻,雪落花未央。
伸手推門,但見鵝毛飛雪,恰似漫天飛花。一朵朵,一片片,紛紛揚揚地鋪了滿枝、滿地、滿牆垣……
雪中數枝老梅虯枝盤錯,枝上粒粒殷紅,愈發顯得驚豔。
欣欣然跑至花前,只見數株紅梅傲然挺立,或新蕾初綻,或含苞待放。花朵雖未佈滿枝椏,卻難掩暗香浮動,不經意間便醉了雙眼。
此時在白雪的襯托下,紅梅盡顯嫵媚顏色。梅上白雪,雪下紅梅,紅白相映,自有一番俏麗模樣。
宋朝品本中在《踏莎行·雪似梅花》中寫道:“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與不似都奇絕。”如此看來,自古梅和雪便是絕配。
但見眼前,梅是老梅,雪是新雪。新雪未曾全部遮住枝幹,朵朵紅梅更顯得嬌豔美麗。襯着一層晶瑩的雪,恰似破空而出的點點硃砂紅。
其間有花蕊送過陣陣淡淡的清香,莫名地便讓人醉了。真可謂“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此情此景,不由得讓人心中悸動。遂轉身進屋,攜一把古琴在梅下安坐。
輕抬手,慢撫弦。縷縷悠揚的琴聲,醉了紅梅,痴了白雪,也讓這個清冷世界充滿了温情。
恍惚之間似乎萬籟俱寂,唯有這個無盡的空靈幻境,痴着、美着、醉着……
浸潤着淡淡的香氣,一顆心兒飄飄欲仙。意欲長袖廣舞乘風而去,去尋那月宮嫦娥把酒言歡。奈何幾株老梅,一場白雪,硬生生把人留住了!
然,驟然風起,梅搖雪落,暗香浮動飄搖。紅梅不忍雪落,傾力相留,奈何身單力薄。不敵風起,無奈分離。
棄琴絃,提羅裙,笑看雪落梅飛,漫天飛舞輕羽。笑眼裏,俱是暖暖情意。輕提蓮步,廣舒飛袖起舞,飄起三千髮絲。驚豔了,天上人間!這情景,怎不叫人暗銷魂?
風愈吹,雪愈飄。花愈紅,香更濃。還有棄去琴絃的人,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唯願此後餘生,與梅為伍,與雪為伴。還要與這個清平世界,來一個三生三世的約定。
恍惚之間,風止,雪停,人在,暗香飄零。唯有白雪紅梅,卻是不見蹤影。喟然長嘆,方知一切不過是南柯一夢。
但這紅梅白雪卻深深印在心頭,揮之不去,趕之不走,似乎成了心底最美的記憶。
清冷的冬天裏,一株老梅,一樹新雪,不需要其他顏色,便已經構成了一幅絕美的圖畫。
若在樹下煮一壺老酒,砌一壺新茶,約二三好友,彈一曲古曲。雖是隆冬季節,卻別有一番盎然的春意。
這樣的美景,你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