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鵰俠侶》全書一共四十回,郭襄是從第三十三回出場的(前面的嬰兒時期不算),但為什麼出場時間最晚的她,卻成了全書人氣第二的女性角色?
長得好看、聰明伶俐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郭襄的人格魅力。
郭家二女,有着父母輩強大的基因,長相當然不會差,若論長相,當然是郭芙更甚,兩人在風陵渡一起出場時,書中有對比描述。
“眾人見這女子,眼前陡然一亮,只見她年紀三十有餘,杏臉桃腮,容顏端麗….這少婦身後跟着一男一女,男的濃眉大眼,神情粗豪,女的卻是清雅秀麗。”
長得好看是金庸筆下女子的標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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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神鵰》中的女子就容顏而論,任何人在小龍女面前都會黯然失色,郭襄也不例外,她贏的是強大的人格魅力。
01.自知與認知
風陵渡的客棧裏,客人們正高談闊論神鵰俠的英勇事蹟,一向自大高傲的郭芙聽不得旁人説與自家無關的英雄,對客棧中人所説嗤之以鼻,郭襄卻説:
“那也不見得。爹爹常説:學武之人須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決計不可自滿。”
清清淺淺一句話就把郭襄的人物立起來了,其實這樣的話很多人都會説,但彼時的郭襄不過十五歲卻能這樣的清醒自知,對比起以及三十多歲的郭芙,這覺悟不知高了幾次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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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豪氣,不拘小節
郭襄想繼續聽大家講神鵰俠的故事,但也知道不能平白無故地要求任何人講與自己聽,於是以大姐的名義請大家喝酒吃肉來換得故事,但郭芙不願與這些無名無姓的人為伍,哪裏肯花錢請喝酒吃肉。
這個時候的郭襄倒也不求不鬧,沒有半點千金小姐的嬌嗔,而是自己請起大夥兒酒肉來。
“只見那少女從頭上拔下一枚金釵,遞給店小二,説道:‘這是真金的釵兒,值得十幾兩銀子罷。你拿去給我換了,再打十斤酒,切二十斤羊羔。’”
其實書中有描述,那枚換酒肉的金釵是郭襄的心愛之物,是向朱子柳朱伯伯求來的,價值百兩銀子,但卻願意用此身外之物換來自己想聽的故事,風陵渡的客棧裏魚龍混雜,即便自己是身份貴重的郭家二小姐,她也沒有像郭芙一樣露出鄙夷之色,反而與他們打成一片,隨後還與素未謀面的西山一窟鬼同去尋找神鵰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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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善解人意,孝順無私
郭襄在她十六歲的生日裏許下了三個願望,一般十五六歲的小女生家家許願左右不過家人平安健康,又或者希望自己覓得如意郎君,但小郭襄的生日願望裏沒有一個是為自己,且看她的三個願望是什麼:
一願,爹爹媽媽率領人馬,會同眾位英雄好漢,把來犯的蒙古兵盡數殺退,襄陽城百姓得保太平;
二願,爹爹媽媽身子安泰,百年長壽,盼望爹孃事事如意稱心;
三願,神鵰大俠楊過和他夫人小龍女早日團聚,平安喜樂。
許願這事是一個人的事情,是最能表達個人心思的,但郭襄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自己,從第一個到第三個,先蒼生後家人,最後小情愛,可見這個小妮子心中裝的是一個大的世界,也分得清孰輕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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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心地善良,聰明伶俐
書中描寫郭襄聰明伶俐、心地善良的情節挺多,比如去黑沼潭求得靈狐和請得周伯通出來多虧了她的助攻,這是她的睿智;而心地善良表現在每每有人負傷或殞命,她總是顧念着他人的好,為人真心的難過,就連金輪法王,她都有憐憫之心。
印象中,郭襄兩次被金輪法王所擄,均是因為她的惻隱之心,而金輪法王正是因為第一次郭襄沒有對自己下重手才想着要收她為徒。
“金輪法王心想:‘這個小妮子聰明伶利,心地又好,有我二徒之長,卻無二徒之短。’不由得起了要收她為徒之心。”
金輪法王是《神鵰》裏第一號武痴。
一心只在武學上(一心只想搞事業),他一生只有三個徒弟,屬意繼承自己衣缽的也只有一個英年早逝的大弟子,達爾巴天資不夠,霍都卻是人品不行,金輪法王年紀近百歲還沒有收到第四個徒弟,可見他對繼承衣缽的人要求之高,資質人品缺一不可,郭襄能入他眼,必然是各方面都達到了他的要求。
還有一燈大師的一句話:
“那日令愛來此,這小姑娘慷慨豪邁,老僧很喜歡她。”
黃藥師、一燈、周伯通、金輪法王都是什麼樣的人物,個個絕頂高手,閲人無數,對人對事早已沒有喜惡之説,卻都對郭襄喜愛有加,可見小郭襄卻有讓人不得不歡喜的個人魅力在。
05.識大體,顧大局
當然,郭襄在此書中的第一高光時刻當屬襄陽大戰時面對死亡的不懼。
金輪法王將郭襄駕於高台之上以此要挾郭靖等人投降,不然就放火燒死郭襄,郭靖是何等的英雄大義,他決計不會為了自己的小家而捨棄襄陽城千千萬萬人的性命,他對郭襄大喊:
“襄兒聽着,你是大宋的好女兒,慷慨就義,不可害怕。爹孃今日救你不得,日後定當殺了這萬惡奸僧,為你報仇。懂得了麼?”
你們看這時候這個剛滿十六歲的花季少女是如何回覆的,郭襄含淚點頭,大聲叫道:
“爹爹媽媽,女兒不怕!”
郭襄儼然一副赴死的決心,小小年紀,竟沒有露出半點的懼怕之色,你説她想死嗎,自然是不想的,可是她心繫的是爹孃心繫的,否則她也不會在自己十六歲的生日裏許下“希望爹孃殺盡蒙古兵”那樣的大願,她不願意爹孃為了自己為難,不願大家為了她白白送命。我重看劇版《神鵰》時很多彈幕飄過“這個時候郭芙一定會大喊‘爹孃救我救我’”,雖然有嘲諷之意,但細想之下,人之常情也是能理解的,反而郭襄的大局觀卻不是常有的。
你們説,這樣一個聰慧可人、善解人意、豪爽大氣、有膽有識又有格局的女孩子誰不喜歡!
早年聽聞,金庸中途是有想過把十六年後的郭襄扶正為女主角的,但自己寫到斷腸崖,楊過一夜白髮時卻也沒忍住潸然淚下,於是才給了《神鵰》一個圓滿的結局,但留給郭襄的八個章節確是給她的偏愛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