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張魯一、段奕宏主演的《大秦賦》正在熱播,隨着嫪毐被封為長信侯之後,接下來持續幾天的劇情可以稱為《嫪毐傳》,嫪毐在自己權力夢想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當然,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距離嫪毐的滅亡,也是越來越近了。在《大秦賦》這部歷史大劇中,嫪毐被封長信侯,這無疑是是開始篡奪秦國大權了,這也是秦國宗室的底線,畢竟秦王這一脈都是以嬴姓為第一原則。
這時候宗室便抬出了關內侯,此時秦國的這位關內侯算是嬴姓宗室中的族長一類的角色,位置還是蠻高的,比如他就直言要把公子虞趕出秦國宗室。對此,在筆者看來,他一出場確實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在王宮裏面拔劍就準備刺殺了呂不韋,還揚言若是嬴政不處置嫪毐,便將嬴政從大王的王位上拉下來。無論關內侯怎樣對呂不韋惡語相向,呂不韋始終以禮相待,可見他也是非常忌憚這位關內侯。
換而言之,呂不韋作為秦國丞相,也即是百官之首,照樣不敢和這位年邁的關內侯正面交鋒。那麼,問題來了,關內侯是誰?為何連呂不韋都忌憚他?
一
首先,説到關內侯,這就必須涉及到秦國的爵位體系了。商鞅變法中規定:秦國的士兵只要斬獲敵人“甲士”(士兵)一個首級,就可以獲得一級爵位(公士)、田一頃。宅一處和僕人一個。斬殺的首級越多,獲得的爵位就越高。證據是敵人的人頭(首級)。就是説在戰後,把敵人的人頭砍下來,帶回軍營。作為證據。
在商鞅變法後,秦國的爵位分為二十個等級,最低的是公士,最高的則是徹侯(列侯),分別如下:
1、公士;2、上造;3、簪嫋;4、不更;5、大夫;
6、官大夫;7、公大夫;8、公乘;9、五大夫;10、左庶長;
11、右庶長;12、左更;13、中更;14、右更;15、少上造;
16、大上造;17、駟車庶長;18、大庶長;19、關內侯;20、徹侯(後為避武帝劉徹的名諱改為列侯)
由此,對於關內侯來説,在秦國的爵位中,僅次於徹侯(列侯)。從爵位上來看,《大秦賦》中的關內侯,確實擁有傲人一等的底氣。當然,嚴格來説,關內侯的爵位,其實比不上秦國丞相呂不韋。
二
司馬遷在《史記》中記載:秦王立一年,薨,諡為秦孝文王。太子子楚代立,是為秦莊襄王。秦莊襄王所母華陽後為華陽太后,真母夏姬尊為夏太后。莊襄王元年,以呂不韋為丞相,封為文信侯,食河南雒陽十萬户。
公元前250年,子楚繼位,為秦莊襄王。莊襄王尊奉為母的華陽王后,隨之成為華陽太后,生母夏姬被尊稱為夏太后。公元前249年(莊襄王元年),任命呂不韋為丞相,封為文信侯,河南洛陽十萬户作為他的食邑。對於呂不韋的文信侯,就屬於徹侯(列侯),這也是秦國臣子的最高爵位了。對於呂不韋來説,幫助嬴異人(子楚)登上了秦國君主的寶座,又擔任百官之首的丞相,還是秦始皇嬴政的仲父,被封為文信侯,確實是沒有什麼可以爭議的。
不過,在《大秦賦》中,嫪毐獲得徹侯(列侯)的爵位,則引起了渭陽君嬴傒等宗室的反對。根據《史記》等史料的記載,趙姬為便於掩人耳目,帶着嫪毐搬遷至秦國舊都雍城居住,二人生下兩個兒子。隨着太后對嫪毐的日漸寵信和重視,呂不韋的權勢開始受到制衡,而嫪毐愈漸囂張,被封為長信侯。嫪毐封侯之後,以山陽(今山東省鉅野縣一帶)為其住地,以河西太原郡為其封地,所得賞賜豐厚異常。作為長信侯,嫪毐家中童僕賓客多至數千人,投奔嫪毐求官求仕的賓客舍人也有千餘人。
三
由此,對於呂不韋和嫪毐這兩位權臣,獲得秦國爵位最高的徹侯(列侯),便是兩人地位的直接體現。值得注意的是,雖然關內侯的爵位要低於呂不韋和嫪毐。但是,這二者的差距並不是太大。更為關鍵的是,關內侯執掌秦國宗室,德高望重,背後擁有渭陽君嬴傒等秦國宗室的支持,自然可以在氣勢上壓制呂不韋,甚至對他拔劍相向。在《大秦賦》這部電視劇中,關內侯甚至表示自己可以將秦始皇嬴政從宗室中除名,擁有這一權力,無疑讓丞相呂不韋都忌憚不已。
在《大秦賦》這部電視劇中,關內侯出現在秦國都城咸陽就是為了除掉嫪毐,嫪毐也不是坐以待斃之人,選擇派人除掉了關內侯。所以,在不少觀眾看來,這位關內侯上線後除了聲討呂不韋、公子虞等人後,也沒有什麼出彩的業績,當然他下線這個設定還是非常有用的,將宗室和嫪毐的矛盾徹底激化。
不過,在筆者看來,對於這一劇情設定,顯然是《大秦賦》這部電視劇的改編和演繹。在正史上,確實沒有嫪毐除掉關內侯的記載,畢竟,關內侯在秦國宗室中的地位太高了。如果他真的敢對關內侯下手,無疑會提前暴露自己的野心,從而遭到秦王嬴政的反擊。當然,對於《大秦賦》這部電視劇,為了劇情的推進和人物矛盾的激化,自然給出了關內侯被嫪毐除掉的情節。
四
最後,回到秦國的爵位,在關內侯和徹侯(列侯)之下,則是大庶長和駟車庶長。根據《史記》、《戰國策》等史料的記載,秦國有四種庶長:大庶長、右庶長、左庶長、駟車庶長。四種庶長都是職爵一體,既是爵位,又是官職。大庶長贊襄國君,大體相當於早期丞相;右庶長為王室大臣擔任,左庶長為非王室大臣擔任,駟車庶長則是專門執掌王室事務;四種庶長之中,除了左庶長可由非王族大臣擔任,其餘人選全部出自秦國宗室。
在《大秦賦》這部電視劇中,渭陽君嬴傒就擔任了駟車庶長一職。因為關內侯長期不在秦國都城咸陽,所以,渭陽君嬴傒作為駟車庶長,自然負有管理秦國宗室的職責和權力了,這也是渭陽君嬴傒能夠和嫪毐、呂不韋相抗衡的底氣。
此外,在秦國曆史上,秦昭王十三年(前294年),白起擔任左庶長,領兵攻打韓國新城(今河南伊川縣西)。而在白起之前,商鞅則被秦孝公任命為左庶長,作為非秦國宗室,白起、商鞅能夠擔任左庶長,確實是備受重用的體現。因此,對於戰國時期的秦國,大庶長、右庶長、左庶長、駟車庶長,自然都可以稱之為朝廷重臣。當然,在秦始皇嬴政建立秦朝後,秦國原先的爵位體系沒有沿用下去,也即逐漸被廢除了。對此,你怎麼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