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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國第一批大學生憶往昔:在艱苦奮鬥中堅守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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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國頌·中華好兒女)新中國第一批大學生憶往昔:在艱苦奮鬥中堅守熱愛

  中新網蘭州10月5日電 (法伊莎 李蕾)在新中國成立72週年之際,多位在1949至1950年間入學的老先生共同追憶往昔,作為“新中國第一批大學生”,通過他們的視角和故事,從側面反映出了蘭州大學及新中國高等教育的發展歷程。

  1949年,各高等學校仍然採取單獨招生。1950年開始,同一地區的高校進行聯合招生,西北區七院校統一招生。一直到1952年,新中國有了第一次全國統一高考,從此進入統一命題、統一考試、統一錄取的高考時代。

  據蘭州大學檔案館保存的《蘭州大學一九五〇學年度各區錄取入學新生名冊》記載,1950年蘭州大學有文學、理學、醫學、法學4個學院,中文、歷史、俄語、少數民族語文(含維文、蒙文、藏文)、數學、物理、化學、化工、動物、植物、地理、水利、經濟、銀會、醫療等18個專業最高計劃招生570人。實際招考中,按照蘭州區、西安區、成都區、武漢區招收來自全國20個省256名新生,女生40餘人,包括漢、回、滿、蒙4個民族。

圖為鄧汝温近照。 蘭州大學供圖

  鄧汝温:“留在祖國最需要的地方,我從不後悔”

  蘭州大學教授鄧汝温説,那時候因為國家急缺人才,所以大學是三年制。1953年,他大學畢業,被分配到蘭州大學化學系工作,一轉眼就是40餘年。

  鄧汝温初來蘭大時,條件非常艱苦,他印象最深的是蘭大化學系濃厚的科研氛圍,大家平常見面談的都是學術和科研,來到這裏真正開始了科研之路。

  “蘭大化學人幹勁十足,即便沒有自來水,沒有冷凝管等基礎硬件設施,但大家創造條件,用盆子,用虹吸現象的原理,創造着條件做實驗。”鄧汝温回憶説,就是在這樣的艱苦中,1978年,他的成果《稀土元素的提取、分離分析和應用的研究-伯胺萃取法從包礦中分離釷和混合稀土》和蘭州大學其他22項成果一起獲得“全國科學大會獎”。

  “留在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度過這一生,我從不後悔。這72年來,我見證了祖國的發展,我在艱苦奮鬥中堅守熱愛,我也在祖國的發展中看到了未來的希望。”鄧汝温稱。

1976年9月,張維信在拉薩大昭寺。 蘭州大學供圖

  張維信:由一紙保證書“結緣”蘭大

  1949年11月,張維信正式成為蘭州大學的一名學生,在地理系學習。入學時,學校會讓學生簽署《入學保證書》,當看到保證書上寫的幾行字:“要遵守一切規章制度,要遵從師長教誨,如因犯規則開除”,他不禁開始思考這是怎樣的一所大學。未曾想到一紙保證書,讓張維信和蘭州大學結下了三十多年的不解之緣。

  1953年,在接受了四年的系統學習之後,張維信毅然決定留在蘭州大學,為母校做點事情,在資源環境學院任教後,張維信從助教到講師到副教授再到教授,送走了一屆又一屆學生。

  張維信教授的課程有普通自然地理、冰緣地貌等。在教授理論的時候,也十分注重實踐能力的培養。“學生們需要有理論的基礎架構,但絕不是關起門來就能把研究做好的,得走出去、動起來。”他説。

  在暑期前期,張維信會帶上學生們進行為期十多天的地貌實習,讓學生們親眼看看書中出現的各種地貌的實物。然而,青藏高原的氣候反差是極大的,一會兒陰濕高寒,一會兒燥熱難耐,學生們和老師們都經受了不小的考驗。

1984年5月,地質地理系部分教師留影。第一排有李吉均教授、張林源教授、張維信教授、艾南山教授等。 宋明琨 攝

  1982年,幾位畢業生在張維信的影響下選擇去西藏工作。“我一直鼓勵學生們要面向基層、面向農村,看到自己培養的學生能夠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實現個人價值,我想這也是作為一名老師莫大的榮譽。”張維信説道。

  為了提高基礎學科理論,張維信在1954-1953年赴上海華東師範大學地理系進修普通自然地理學。在教學過程中,他深感教學材料的貧乏,於是聯合蘭州大學、原鐵道部西北科學研究所共同翻譯了一本俄語版的《普通凍土學》新教材。同時,他參與的第四紀冰川冰緣環境演化的研究獲得了甘肅省高科技成果一等獎。

  張維信還説,在1:100萬西寧幅地貌圖的研製項目中,他們同中國科學院蘭州地表研究所完成了陝甘寧四省區地表區劃,這也為當時經濟建設的發展提供了應用價值。實地調研的條件是艱苦的,他們帶着鍋,晚上回不去的時候就搭上帳篷,架起鍋,用汽油噴燈照着做飯。

  1987年,張維信向學校提交了退休申請,和蘭大因一紙保證書相遇,也因一紙退休申請告別蘭大。“在蘭大匆匆三十多載,實現了很多目標,獲得了一些榮譽,但最終都歸為對蘭大依依的不捨和深深的情感。”

圖為楊汝棟近照。 蘭州大學供圖

  楊汝棟:蘭大化學系成了我的第二個“家”

  1950年高中畢業,為了繼續求學,楊汝棟與同伴一起進蘭州趕考,徒步兩天、路遇土匪都是小事,好在最後順利參加了高考。

  楊汝棟回憶説,“我的第一志願是蘭大化學系,第二志願是師大化學系,最終與蘭大化學系結緣,從此到未來的五十多年間,蘭大化學系成了我的第二個‘家’。”

  “那會兒沒有自來水,學校就用馬車從黃河拉水過來,蓄到水泥池裏澄清,供學校師生日常使用和實驗教學。”楊汝棟説。

  當時化學系有無機化學、分析化學、物理化學、有機化學4個教研組,僅有十幾位教師,所用教材都是從外文課本翻譯過來的,實驗條件更是簡陋,做有機實驗沒有磨口儀器,只能用軟木塞塞住,為了防止漏氣就拿做粉筆的石膏糊住。

  當時,左宗杞、陳時偉等留學歸來的化學大家都是親自授課,教學內容很豐富,同學們學得也很認真,實驗內容非常多,要整整做兩個學期,老師們要求也非常嚴格,考試採取的是口試的方式,老師把試題做成卡片,讓學生們抽籤口頭作答。

  每位老師都認真負責,楊汝棟記得最清的是他的科研啓蒙老師韋鏡權教授,也是他本科畢業論文的指導老師。

  “韋教授是國內有名的工業化學家,在他的悉心指導下我完成了‘催化氫化棉子油’的相關課題,也正是這次經歷激發了我的科研興趣,是他把我帶進了科研的大門。”楊汝棟稱。

  1953年,楊汝棟順利畢業並選擇留校任教,多年來他只要求自己一條:“要求別人做到的自己首先要做到。”

  在蘭大任教的五十多年,楊汝棟見證了很多優秀的人才的成長,在無機化學領域,尤其是稀土方向培養出來的學生輸送到了全國很多地方。

  楊汝棟説,現在國家越來越富強,人民的生活也越來越富足,教學條件、實驗條件都好了,希望青年人能體會到老一輩的辛苦,感恩現在的條件,能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勤奮學習,有所作為。

圖為田多麟佩戴“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週年紀念章” 李暉 攝

  田多麟:“我們這輩人是跟國家一起走過來的”

  “我是住着‘土房房’、吃着‘麪糊糊’長大的普通人,幸運的是趕上了新中國成立後招收首批大學生,讓我有學上、有書讀,命運發生了改變。是祖國培養了我,我也見證了國家一步步走到今天。回望過去的90多年,真是改天換地啊!”田多麟説。

  田多麟在蘭大經濟系就讀時,正值新中國剛成立,當時生活和教學條件都很艱苦,喝的黃河水,倒在碗裏時還往往帶着黃土。老師和學生還經常同穿一件衣服,當學生要參加活動了,老師就把自己的西裝借給學生去穿。

圖為田多麟蘭州大學畢業證書。 李暉 攝

  田多麟深知讀書機會來之不易,更加刻苦,除去每天老師要求閲讀的《資本論》等書籍外,他還多要求自己每天讀100頁書,不完成就不休息,每天下課打好飯就往圖書館衝,這麼多年過去了,田多麟如果哪天不讀書看報就會渾身不舒服。

  1956年畢業後田多麟留校擔任經濟系秘書,後來因為經濟系從蘭州大學轉出,接着到甘肅省財經學院、化工部蘭化設計研究院等單位工作。

  “我經常跟孩子們説,不要總是想着國家為你做了什麼,而要想想你為國家做過什麼。我們這輩人是跟國家一起走過來的,年輕的時候兩個人、兩條被、兩件校服就成家了,後來一家十幾口人,看着孩子們利用國家提供的機會,進修、下海、出國、創業,日子過得越來越好,心裏感激着祖國。”田多麟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