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雍正王朝》裏,不但鄔思道知道叛軍主力藏在法輪寺,甚至雍正、年羹堯、嶽鍾琪也知道;連西寧種大白菜的老兵也知道。但是打完了仗,年羹堯的白菜就吃不完了,只能吃菜心不嫌浪費了。
西北平叛打仗,年羹堯算的賬和別人不一樣。
在劇中,茫茫大漠,年羹堯抓耳撓腮地一批批地往外派斥候去找叛軍主力,可翻遍了西北,都沒有找到叛軍主力。這其實都是做給雍正和朝廷看的。
年羹堯何許人也,不必贅述。但是在《雍正王朝》中花了那麼多鏡頭給他做註解,就是為了説明他是一個“無利不起早”的角色。從四川到安徽,殺了江夏鎮那麼多人,為的是幾百萬兩銀子。
朝廷供應軍餉是年羹堯收入的重要來源之一。
而在西北二十萬大軍集結在一起,隨時準備和叛軍主力決戰。可是年羹堯真的急着決戰嗎?非也。每天全國的糧草都往西北運,大軍一天消耗的糧草都在幾十萬兩銀子。但是這些銀子真的都用於大軍了嗎?
顯然沒有,否則就沒有那段甘肅巡撫範時捷多次跟年羹堯要帳篷而不得,最後因為求年羹堯未果,而去找嶽鍾琪,最後惹惱年羹堯,而被迫辭官的事情了。
年羹堯甚至還藉着飲食的名義,做着生意。
那麼軍費裏的這大部分錢哪去了?從後來的年羹堯的伙伕口中得知,年大將軍在西寧專門有塊地給他種大白菜,每天從四川運送瓜果蔬菜的也約有幾千人。
而年羹堯在西北啃的啥?沒錯,羊腿。而年羹堯在後堂設宴請胤禟吃的伙食,也沒見着多珍貴。
那這些問題就來了,年羹堯的菜種給誰吃了?在軍隊裏,幾千人的伙伕班從來都不是供應一個人伙食的,而是可以供應十萬人的伙食。而這些人根本不是供應伙食給年羹堯的二十萬兵馬的。
他們實際上是在做生意,和誰做生意?和西寧的那些喇嘛們。可是那些喇嘛們實際上根本沒有那麼大消費力,但是圍困半年之久。西寧的叛軍們有這個消費力,十萬人馬也是要吃飯的。
年羹堯打死也不能和叛軍直接交易。當年袁崇煥、毛文龍和蒙古和後金做糧食買賣,最終這事永遠説不清,成為了罪證。所以年羹堯也沒那麼傻,他只和喇嘛做生意,至於喇嘛和其他誰做生意,説破大天賴不到自己身上。
而朝廷為了西北平叛立威,幾乎把全天下的銀子和糧草都往西北運。而年羹堯從中吃點回扣,拿出來繼續做生意,擴大自己的財富。這對於年羹堯而言,是“最佳賺錢模式”。沒有比這個更完美的模式了。
但是萬事都有臨界點,是鄔思道出馬的時候了。
河南的糧草只籌到一個零頭,只有5000石。意味着天下糧草即將枯竭,這就不能夠長期維持年羹堯想要的狀態了。而雍正此刻也已經騎虎難下了,既無法和年羹堯撕破臉,也無法繼續供應下去了。所以鄔思道知道,只有自己出麪點出問題癥結,又避免撕破臉,給各方都留足面子。
所以鄔思道押運糧草到了西寧大營的時候,和年羹堯坐下來的第一句話就直奔主題,是時候該動手了,天下糧草差不多了,人也都得罪光了,你現在如果不打或者打不好,大家就都玩不下去了,皇上位子也坐不穩,你就更要完蛋啦。
看到年羹堯開始猶豫了,鄔思道乾脆把話説深點,亮工啊,當初你誤就誤在沒有切斷叛軍的糧草啊。年羹堯聽到這話,緊張起來,青海早就水泄不通了,這糧道豈不是故意放的嗎?這個明眼人只要往這個方向一想,特別是雍正如果也往這個方向想一下,年羹堯你就是千古罪人啊。
但是年羹堯立馬開始賭咒發誓,就算是餓死全青海,也不讓一粒糧食流進來。以證明這的確是個疏忽。
但是立馬槍頭一轉,我每天都在找叛軍主力,可是就是找不到。不但給自己解套,還故意把難題拋出去。你看不是我不想打,而是的確找不到敵軍主力。
鄔思道呵呵一笑,我知道。因為鄔思道只要找到喇嘛們在哪?就能找到叛軍主力在哪?法輪寺周邊又有水流經過,正好可以屯兵。
鄔思道給年羹堯留足了面子,指出年羹堯思維定勢。
叛軍駐紮的法輪寺離年羹堯大營不足百里,這就是“燈下黑”,意思就是“利用對方的思維定勢,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
實際上年羹堯的“思維定勢”並不是看不到叛軍究竟在哪裏。而是在於他一直在算小賬,他如何利益最大化,從而忽略了“崩盤”的危險。
剿了叛軍簡單,但是一旦羅卜臧丹增的叛軍被剿滅。朝廷供應的軍餉糧草即將逐步縮減。而自己在這塊的收益將大幅縮水;
而叛軍被剿滅後,自己種的幾千畝大白菜就得自己消費了,光吃菜心也是猴年馬月吃完?養的豬也就吃一塊小炒肉,不知何年吃完?更關鍵的是,這部分收入也將大幅縮水。
所以在水泄不通的地方,羅卜臧丹增最終還是神奇地帶着部分人馬逃跑了。而換來的是整個西北的防務軍費不能縮減,即便雍正親自開口,也被年羹堯給否了。
在當上撫遠大將軍,準備與叛軍開戰之前,年羹堯的名望和利益達到了巔峯。但是自從開戰以後,年羹堯的利益逐步被縮減。到後來雍正竟然拍了個孫嘉誠來搞“火耗歸公”。年羹堯與雍正的共同利益就越來越少,方向也就越來越不一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