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英宗朱祁鎮在正統年間寵信宦官王振,在王振的忽悠蠱惑下,領着精鋭便去親政瓦剌了。行至土木堡時,英宗兵敗為瓦剌領導人所俘虜,史稱“土木堡之變”。在明英宗被俘以後,明朝舉國震盪,自家的皇帝讓人給俘虜了,這絕對是要命的事,皇帝是國家的主宰,國家機器的運行亦是以皇帝作為核心,説是國家板蕩並不為過。明朝朝堂因此亂成一鍋粥,當時便有貪生怕死的人建議監國朱祁鈺南遷,南京是明朝的陪都。
南遷對於明朝來説是好事嗎?當然不是,甚至可以説如果真的南遷了,可能明朝要遭殃了。當時于謙聽到有人説要跑路,怒衝衝呵斥:“言南遷者,可斬也。京師天下根本,一動則大事去矣,獨不見宋南渡事乎!”隨後,于謙向朱祁鈺建議調兵拱衞首都。但是因為英宗被俘,導致明朝沒有皇帝主持國事,雖然朱祁鈺是監國,可是畢竟名不正則言不順,英宗的兒子朱見深又年幼,於是由於謙主導,擁立朱祁鈺為帝。
于謙敢於出面主導擁戴朱祁鈺這件事,絕對是有大魄力的。也先俘虜英宗後,隨行的宦官喜寧很快投降,並且給也先出主意,讓明朝出重金贖回英宗,這重金有多重自然是不言而喻了。也先的條件讓明朝進退兩難,拿出這麼多錢的話又於國不利,只好強硬地回絕了,雙方繼續抗衡。
明朝在英宗被俘後可以迅速穩定下來,于謙可謂是功不可沒的,他所做的佈局也讓明朝因為英宗被俘之事造成的損失降到最低。于謙對於明朝有功,可是對於英宗,卻是有過了。
當明朝經過幾次威脅明朝政府花錢贖英宗無果後,終於知道明朝確實不想花這筆錢,尤其是對於朱祁鈺來説,錢並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英宗回來後他該如何自處或者如何安置英宗。最後也先無奈之下只好免費送英宗回來了,也別以為他是好心,這可是赤裸裸的陽謀,如果朱祁鈺的兒子朱見濟沒死的話,這兩帝相爭不説讓明朝萬劫不復,最少也會加速滅亡。當英宗回來後,朱祁鈺當然不願意將皇位歸還了,於是將英宗囚禁在南宮。
朱祁鈺當皇帝以後,將朱祁鎮的兒子朱見深立為皇太子,可是很快又將朱見深廢了,改立自己的兒子朱見濟為皇太子,朱祁鈺這擺明了要耍賴了,不肯將皇位還給朱祁鎮這脈了。然而讓朱祁鈺徒然悲嘆的是朱見濟在景泰四年便夭折了,明朝的儲君之位自此空懸,因為朱祁鈺已經沒有兒子了,又不肯重立英宗的兒子,因為他還很年輕,還有機會。沒有儲君,後來朱祁鈺又病重,明朝國本動搖。
這時的于謙是很茫然的,他擁立朱祁鈺已經得罪了朱祁鎮,又不肯花錢贖朱祁鎮,更是徹底走向了對立面,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以他的胸懷和魄力,他自可以擁戴朱祁鎮的兒子,可是又有幾人肯站在他這邊?他性格剛正,得罪朝堂裏太多人了!
于謙得勢後壓制了部分英宗朝的舊臣,可是真有能力的卻也肯用敢用,比如石亨、徐有貞諸人,可是他們對於謙可沒什麼感激之情。拿石亨來説,石亨曾經感念于謙恩情,好心舉薦他的兒子于冕,結果遭到了于謙的痛罵,石亨鬧得灰頭土臉。于謙之所以得勢,最主要是他遇到了賞識他、信任他的明主——朱祁鈺,否則他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這時朱祁鈺突然卧病不起,眼看要駕崩了,按理來説作為臣子應該想的是怎麼救皇帝的命,可是有夥人卻將此視為機遇,即是石亨、徐有貞他們,連夜帶人踹開南宮緊鎖的門,架起發愣的英宗復位去了。于謙以前不殺石亨他們,石亨他們可不會放過於謙,事實上英宗也不想殺于謙,説“于謙實有功”,可是徐有貞厲聲説不殺于謙,不能正名。而這徐有貞就是當年因為倡議南遷被于謙怒斥的徐埕,因此徐有貞這次要殺于謙其實是有公報私仇的嫌疑的。
復辟以後,朱祁鎮肯定要為復辟正名,殺于謙就是為了立威和正名;復辟以後,給於謙平反,主要是為了打壓徐有貞等“還鄉團”!要是徐有貞等人後來不獨攬朝政,而是專心輔佐朱祁鎮,那麼于謙平反肯定要在等很久。
于謙不管“奪門”,是于謙覺得自己有功於國家,本來就沒有罪!自己也不想參與皇位之爭,也認為朱祁鈺復辟是沒有錯的。所以,于謙手握重兵,卻不參與。
于謙是君子,問心無愧!於是,等到英宗復辟後,他又從容上朝。
前面這些都是從常理性的理由去分析的,我覺得這可以作為一定的原因,但是不是根本原因。于謙之所以沒有阻止朱祁鎮的奪門之變,個人覺得根本原因是于謙不想去因為要阻止朱祁鎮復辟而發動兵變,最後搞得兵連禍結,百姓遭殃。
試想一下,如果於謙一旦發兵鎮壓朱祁鎮的奪門之變,那麼兩股勢力必定會進行你死我活的鬥爭,一旦事情擴大化,那就不只是一場小規模的政變了,演變成一場像“靖難之役”那樣的奪權戰爭是很有可能。
這可能是于謙最不願意看到的。四年“靖難之役”,老百姓流離失所,生靈塗炭,正所謂“前事不忘,後事之師”,這樣慘痛的教訓,于謙是非常明白的。一旦奪權戰爭爆發,受苦的還是老百姓,而剛剛經歷過土木堡之變不久的北京城,還能禁得起幾次摧殘?所以他為了江山和百姓而放棄抵抗也就不足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