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生擒西夏太后!洪德堡戰役,3萬宋軍如何打垮20萬西夏軍
1092年,西夏梁太后率舉國兵力東侵,試圖以壓倒性優勢打擊宋軍一路,開闢前往中原的通道。然而西夏軍卻遭遇了出乎意料的戰鬥,其中軍御營甚至遭到擊破,西夏軍最終狼狽撤軍退回夏境。這是宋軍在西北地區向彈性戰略防禦完全轉變的一個特殊戰例。宋朝在收回地方軍權之前,只能通過都部署—戰區制度來協調中央禁軍與地方藩鎮兵之間的關係,直到宋太宗統治中期才完全回收地方軍權,中央禁軍較之前代規模擴大了數倍。這讓中央政府實行更靈活的指揮策略成為可能。河北地區是最先實行彈性戰略防禦的試驗點,如之前我們曾經談及,在1004年澶淵之役中,宋軍的彈性戰略防禦已經相當成熟,靈活調動士兵構成兩道防線,形成口袋陣並誘敵深入,最終在澶州與遼朝達成和議。
但在西北地區,情況卻截然不同。彈性防禦加大了戰役的指揮難度,高度依賴於野戰軍的素質以及將領的指揮水平,並且對於地形也有不小的要求。從西北的地勢情況來看,複雜崎嶇的山路地形顯然抑制了軍隊的機動能力;但更為嚴重的是在宋夏戰爭爆發初期,宋朝根本沒有高素質的野戰軍部隊,而將領在執行相對複雜的指揮任務時也頻繁出錯,在很大程度上導致了宋軍的失敗。
在宋夏戰爭失敗以後,宋仁宗緊急在西北邊境地區增設軍隊。但陝西至西夏一帶地勢複雜、沙漠無垠,加之宋夏邊境山巒疊嶂,導致後勤運輸的費用數倍於糧草本身。而在防守作戰之中,由於山巒阻礙,宋軍被迫將有限的兵力分佈於諸路之間,難以相互救援。據田況奏言:“陝西雖有兵近二十萬,戍城寨二百餘處,所留極少”(《兵策十四書》),很難形成在河北地區超過10萬人的大規模集團。當西夏軍隊放棄分兵,將兵力投入於一路之時,守軍所面臨的壓力會變得極大。
當時西夏的兵制的主要介於部落兵制至府兵制的階段,中央對於各兵團的掌控力並不太強,“既入漢地,分行鈔略,驅虜人畜,劫掠財貨,士馬疲睏,奔趨歸路,無復鬥志”(《宋史·王堯臣傳》),西夏軍在來時以劫掠作為動力往往士氣高漲,返時卻士氣低落很難被中央指揮。另一方面,由於宋軍在陝西各路僅能形成三、四萬人的機動兵力,無論是前沿防禦還是縱深防禦都難以阻擋數量眾多的西夏兵團,宋軍必須針對性轉變其防禦戰略,通過合理的手段集中兵力、選擇時機進行反攻,主體上必然以彈性防禦為先。
彈性防禦與前沿防禦、縱深防禦不同,不要求軍隊與敵軍主力進行正面作戰,但在河北地區實行前沿防禦的根本在於遼軍的攻城能力有限,而河北城防相對堅固。因此,范仲淹在出任經略安撫以後極力主張在諸路修建堡寨,並且招攬當地蕃部充當土兵與弓箭手,以此爭取時間訓練野戰軍。直到元祐時期鎮戎軍敗績以後,章楶再次強調野戰軍的作用:“大抵戰兵在外,守軍乃敢堅壁”(《長編·卷470》),提出集中兵力以野戰軍對西夏軍進行伏擊,而非進行消極的防禦。
1092年十月十二日,西夏梁太后舉全國兵力親征,沿馬嶺水發動強大攻勢,包圍環州,前鋒深入環、慶交界口的木波鎮。在戰役發動之前,章楶從間諜處獲知西夏軍的主要目標在環州,故而在數日前派遣皇城使第七將折可適兼領第二、第六將兵馬合計約萬人,再聯合慶州三將駐軍在慶州設伏,並於水源處下毒,下令道:“其沿邊城寨只留守兵,不責以戰,自餘兵馬屯慶州,以固根柢”(《長編·卷225》)。
十月十四日,章楶對夏軍發動反擊戰。當時章楶收到情報,西夏主力部隊正在圍攻環州。而在四十里外的洪德城、肅遠寨及烏蘭寨可以作為伏擊的地點,故而急忙遣兵繞過西夏主力,分駐三地待命。而這幾支部隊合起來卻也不到三萬人,根本不可能與敵軍主力進行周旋。按照章楶此前的構想,應“俟其引退,審察前軍已遠,遣將據要害便利之處,分頭討擊之,或翦其尾,或邀其歸路”(《長編·卷466》)。
十月十七日深夜,西夏軍自環州外圍陸續撤退,此時章楶發出信號,令諸將之兵集結設伏。大約凌晨時分,西夏前鋒部隊剛過,此時中寨緩緩而來,其中正打着梁太后的旗號。在確認這一點後,章楶再次向肅遠、烏蘭發出信號,三路伏兵同時出擊,自左翼對中寨實行衝擊與分割。西夏軍頓時大亂。
儘管成功伏擊西夏軍主力,但由於宋軍長途奔襲,加之兵力不足,對於西夏軍所造成的傷亡實際上並不太多,斬首僅千餘級。在一日一夜的作戰之中,宋軍甚至被源源不斷的西夏軍壓入城寨之中,幾次陷入危局。但宋軍卻擊破了西夏的指揮中心,甚至繳獲梁太后的衣物以及一干文印,幾乎擒獲梁太后本人,也算得上取得了不小得戰果。
洪德堡戰役是宋軍在西北地區防禦體系轉變的標誌性戰役。在這次帶有試驗性質的戰役之中,章楶以三萬對西夏軍二十萬,卻成功擊破西夏軍中寨,給宋朝君臣帶來了極大的信心,從細節上完成了西北地區彈性戰略防禦的構想,為宋軍重獲戰略主動權,也為延安及平夏城兩場戰役奠定了戰略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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