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種五萬斤?你可看清楚了,小冊中記載的香料可有三十八種。”湯鷽吃了一驚,這商賈看着清瘦,不像是大富大貴之人,莫不是來搗亂的。 那商賈笑道:“看清了,每種五萬斤,大人剛剛説過的話,不會不算數吧?” “當然算數,只是這麼多貨,可不是小數目。”湯鷽十分懷疑,他可不相信一個人會隨身帶上百萬貫錢財。 誰知他商賈一伸手就從懷裏掏出來一大沓紙鈔,笑道:“這些銀鈔一張一萬兩,拿着它們在臨安鴻運錢莊可以直接兑換同等數量的銀子。大人不必擔心,這些貨款當場現付,絕不賒欠。也不用擔心這些銀鈔做假,在座的諸位都是生意人,手裏都有銀鈔,估計有不少也是鴻運錢莊的,大人要是有所懷疑,可以讓諸位幫忙辨認真偽。”説着取出一張銀鈔遞給湯鷽。
湯鷽自然知道鴻運錢莊,他們的兩萬兩黃金就是兑換給了這個錢莊。 此錢莊在大宋開國之初就存在了,原本有六大中心店鋪,在靖康之亂時汴京的店鋪被毀,但由於當時汴京的掌櫃機警,在遼國被滅之後,錢莊裏庫存的大量金銀便被偷偷運到江南,果然不久之後,金人南下,汴京被圍,城破之後,金銀財寶被金人搜刮一空,鴻運錢莊躲過一劫,而汴京城裏手持鴻運錢莊大額銀鈔的人,非富即貴,都是金人的目標,他們多數死於戰亂或被抓去北方,後人寥落,而銀鈔也基本被損毀,不知所蹤,因此大量的金銀無人兑換,這些無主的金銀就成了鴻運錢莊的私產。 在靖康之亂以前,鴻運錢莊在大宋也只能算是排的上名號,跟那些中心店鋪在汴京城裏的錢莊沒法比,可自從金人將汴京搜刮一空之後,原本的幾大錢莊從此全都一蹶不振,朝廷在臨安重建,原本生意中心就在江南的鴻運錢莊一躍成為大宋最大的錢莊。
經過幾十年快展,除了臨安的中心店鋪,還有成都府、江陵府、洪州、福州、廣州五大中心店鋪,全國重要州府也都有分店鋪,勢力強勁,就連有些地方官府上繳財賦為圖方便都走錢莊的路子。 湯鷽接過銀鈔仔細一看,確實有鴻運錢莊的標記,是沒有兑換過的銀鈔。但他為了安全,還是將銀鈔拿起來,向眾人問道:“本官不曾見過這等大額銀鈔,還請諸位幫忙看,以辨真偽。” 此話一處,馬上就有商賈起身道:“大人,我用鴻運錢莊銀鈔十幾年了,從來沒出過錯,我替大人看看。” 湯鷽將銀鈔遞出,那商賈接在手裏,仔細看了一會兒,便道:“大人,銀鈔沒問題,確實是鴻運錢莊的。”説完將銀鈔遞迴湯鷽。 湯鷽拿在手裏,笑道:“好,既然銀鈔沒問題,那我再確認一遍,冊子上三十八種香料,全部都要,每種五萬斤嗎?”
商賈笑道:“正是。還請大人算算,這一百九十萬斤香料要多少錢,我馬上付款,儘快開始交割貨物。” 湯鷽將那張銀鈔退回給他,笑道:“好,稍等,我就這給你算算。”説完他便提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片刻之後,計算清楚,對那商賈道:“香料三十八種,每種五萬斤,所需貨款共計白銀二百四十三萬兩千兩。你自己也計算一遍,兩相核對吧。” 商賈笑道:“不必了,大人負責整個船隊的貿易,定然不會出錯。”説完就開始在桌上數起銀鈔來。 湯鷽則在賬冊上登記交易信息,開提貨單據。 約一炷香時間之後,單據開好,銀鈔也清點清楚。 商賈將少量銀鈔放回懷裏後,拿着一沓銀鈔道:“大人,這是二百四十三萬兩千兩銀鈔,請大人清點。” 湯鷽接過銀鈔仔細清點過後,不多不少剛剛好,於是收起銀鈔,將開好的一沓提貨單據交給他,笑道:“恭喜,這第一批一百九十萬斤的貨是你的了。”
商賈拿着單據,仔細一數,剛好是三十八張。 第一單完成後,湯鷽見其他商賈似乎還在考慮,便笑道:“諸位付過貨款之後,暫且不要離開,一會兒還要給你們安排提貨的先後順序,船隊在泉州的時間有限,付款之後來不及交割貨物的話,就只能等船隊到明州後再做交割。” 此話一出,眾商賈頓時就不淡定了,當即就有數人跳起來爭搶道:“大人,第二批貨我要!” “好了,諸位不要爭搶,前十五單肯定能在泉州交割,就是晚上不休息,也給你們交割完畢。你第二個,你第三個,你第四個,你第五個,都不要搶。”湯鷽一通指認,便把掙搶的商賈交易名次排定。 見眾人安靜下來,問道:“有多少人是要用鴻運錢莊的銀鈔交易。” 房間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我是”。 見幾乎所有人都用鴻運錢莊的銀鈔,便道:“既然是這樣,那銀鈔的真偽就讓鴻運錢莊的掌櫃自己來分辨。”
還沒等眾人明白是什麼意思,湯鷽便把衞士叫進來,遞給他一塊回易處的牌子,告訴他:“去泉州城裏把鴻運錢莊的掌櫃請來,就説這裏有大額鴻運錢莊的銀鈔流通,請他來做個見證。” 等衞士領命離開,湯鷽道:“可以開始交易了。” 排在第二的商賈趕緊起身道:“我也一樣,所有香料全都要五萬斤。” 經過第一單,湯鷽已經見怪不怪,不過還是要確認一下:“三十八種香料,各要五萬斤嗎?” 那商賈答道:“正是,一共一百九十萬斤香料。” “好。”湯鷽提筆記錄,並開始填寫提貨單據。 等單據全部填好,商賈也在桌上把銀鈔點好,只見他把一沓銀鈔往桌上一推:“這是二百四十三萬兩千兩銀鈔,請大人清點。” 不多時,湯鷽將銀鈔清點清楚,一張不多,一張不少,於是將銀鈔按交易順序放好,把單據一遞:“第二批,一百九十萬斤貨是你的了。請稍坐等候。” 那商賈剛接了單據還沒點看完畢,第三名商賈就起身道:“大人,我也要全部香料,各五萬斤!”
此話一出,其餘還沒交易的商賈頓時一驚,都要這麼多貨?那還輪得到他們嗎? 此時最不急的就是已經完成交易的兩個商賈和第三名站起來的商賈。 湯鷽已經平靜下來,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有人,有錢的商賈永遠不缺,在塞爾柱一下子拿出二十萬枚金幣的商賈他都見過,兩百兩銀鈔其實也不算多,只不過連續三個,還是多少有些意外。 “好,三十八種香料,各要五萬斤?”再次確認。 “對,全部五萬斤。” 那商賈掏出銀*始點數,湯鷽提筆記錄,填寫提貨單據。 不久之後,一人交錢、一人交單。 三筆交易,五百七十萬斤香料,整整七艘船的貨,半個時辰就賣出去了,這度實在是出乎意料之外,要是剩下的商賈都這麼財大氣粗,船隊的貨估計今天就要被他們拿走一半。湯鷽忽然有一絲擔憂,賣的太快也不是個好消息。
當第四名商賈正要起身要求交易時,湯鷽收好銀鈔後,忽然笑道:“諸位,這香料雖然是好東西,絕大多數能久放不壞,但也不是生活必需品,若財力不是太充裕,還是少採購一些的好,不然到時候積壓在手裏,需要用錢也是麻煩。” “多謝大人提醒,既然這香料能久放不壞,那我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西域香料可不多見,要是錯過了這次交易,再想採購怕是難了吧。”有商賈笑道。 “誰説不是,幸好船隊進了泉州港,要是一路北上,到明州、臨安去了,哪裏還輪得到我們,臨安府一帶,富甲天下的商賈和豪門大户太多了,我估計他們見到船隊,肯定連船上是什麼貨物都不會看,直接就要連船帶貨一起買走。你們不想想,臨安都是什麼人,個個都有關係,張嘴三艘船、五艘船,朝廷能不給?還是湯大人仁義,為我們這些小商賈考慮,給我們留一口湯喝。
我們應該感謝湯大人!” 眾商賈附和,口稱該謝湯大人。 這倒把湯鷽弄的有些不好意思,本想讓他們不要買的太多,經他們嘴一説,變成再不搶購就沒了,引的眾商賈又是一陣恐慌。 “大人,這冊子上的貨物我每樣都要五萬斤。” “我也要每樣要五萬斤。” “我也要五萬斤。” “你們一個個的口氣倒不小,這貨有一百多種,你們有錢嗎?買的起嗎?大人,每樣五萬斤,這這冊子裏的貨我全要。先付一半款,明天中午之前再付另外一半。這是三百萬兩銀鈔,請大人過目清點。”那商賈閃身上前,將一沓銀鈔拍在湯鷽面前。 一見有人直接掏錢,其他商賈哪裏還坐得住,紛紛從懷裏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銀鈔往湯鷽面前擠去,場面一度混亂。 “一個個來,都有。回去坐好,按順序來。”湯鷽被這番景象嚇了一跳,都瘋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