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術界對於封神演義和西遊記的成書時間上,歷來存有爭議。有人説前者較早,還有人説後者較早。始終沒有達成共同意見。
無論哪一本先成書,都逃不開元代雜劇的影響。
而西遊記成書早於封神演義似乎更加可信。
本書,姑且用這一論點,來比較一下兩本書中的隱在聯繫。
在封神演義中有七個妖怪,合稱梅山七怪。西遊記中也有七個聖人,合稱梅山七聖。對同出自明代的兩部小説而言,這應該不是巧合。應該就是對角色的借鑑和改編。
先説封神演義中的‘梅山七怪’。
這七怪出現的時機很微妙,商湯氣運到了最後關口。在此之前,截教就徹底失敗了。通天教主被鴻鈞帶走,大周的軍隊勢不可擋。
闡教佔了上風,截教認命,天意再明顯不過了。可惜妖怪們看不透封神背後的真相,一個個跳出來要討一場榮華富貴。
正應了改朝換代,羣魔離巢的亂象。
梅山七怪有白猿精袁洪、水牛精金大升、狗精戴禮、野豬精朱子真、蜈蚣精蜈龍、白蛇精常昊和山羊精楊顯。
這七怪個個本領非凡,竟然能將截教眾仙都攔不住的周朝大軍攔在孟津之外。
要知道,這個時候鴻鈞道人已經給元始天尊、老子和通天教主吃下了毒丹,誰也不能再介入人間紛爭。
所以,想要除掉七怪,還得姜子牙自己動手。
楊戩看穿這七個妖怪的來歷,都是精靈所化。想要對付他們,只能讓其顯出原形才能找到剋制之法。
隨後,楊戩去了終南山玉柱洞,從雲中子那裏借了照妖鏡。當時,雲中子説的一句話很奇怪,説這七怪只有楊戩可以除掉。
為什麼呢?
咱們可以從楊戩除怪的過程中找到答案。
果不其然,梅山七怪中都是被楊戩除掉的。確切地説,其中有五位是楊戩所殺,另有兩位是在大神的幫助下擒獲的。
狗精戴禮跟楊戩對戰二十多個回合,被哮天犬咬住,被一刀砍死;
豬精朱子真吞掉了楊戩,反被他在肚子裏一頓鬧騰,結果被逼進周朝軍營被殺;
蜈蚣精蜈龍化作原形,被變成無色雄雞的楊戩啄死;
白蛇精常昊顯出原形,被變成蜈蚣的楊戩殺死;
山羊精楊顯也在顯出原形時,被變成斑斕猛虎的楊戩咬死。
牛精‘金大升’就厲害了,跟楊戩大戰三十回合都不落下風;最後在被女媧娘娘的縛妖索捆住,被楊戩擒獲;
最後一個袁洪,梅山七怪之首,也是最厲害的一個。周營之中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楊戩也不例外。
最後,還是女媧娘娘出面,將袁洪困在了山河社稷圖,在被擒住後,竟然殺不死他。最後用了陸壓道人的斬仙飛刀才被徹底殺死。
從楊戩制服梅山七怪的過程不難看出,真正剋制奇怪的不是照妖鏡,而是楊戩的變化之術,也就是八九玄功。
這種功法的來歷,封神中沒有言明。玉鼎真人只説過這樣一句話:修成八九玄中妙,任爾縱橫在世間。
可見這種功法的厲害之處。
但奇怪的是這樣一部玄妙的神通法門,楊戩身為闡教弟子也不奇怪。可梅山七怪中的袁洪為什麼也會?
難道説這種功法不是誰教的,而是靠自己領悟天地大道來的?如果真是這樣,袁洪有什麼特殊性,竟然能跟楊戩相提並論呢?
姜子牙在用斬仙飛刀殺袁洪時這樣説:這猿猴既能採天地之靈氣,便會煉日月之精華,故有此變化耳!
也就是説,八九玄功可能還真是自己領悟的法門。
可偏偏楊戩和袁洪兩個八竿子打不上關係的人物,竟然領悟了同一門功法?這未免也有點太巧了。
要解釋這個巧合,咱們要從西遊記中的梅山七聖分析。
前文中咱們説過,西遊記和封神演義成書,都受到過元代雜劇的影響。而在元代雜劇中早就提及過二郎神和梅山六兄弟的關係。
李冰次子——李二郎下江擒殺蛟龍時,曾得到過六位友人的幫助。也就是梅山六兄弟。
西遊記中繼承了二郎神和梅山六兄弟的關係。
在第六回的觀音赴會問原因中,菩薩説過:乃陛下令甥顯聖二郎真君,見居灌洲灌江口,享受下方香火。他昔日曾力誅六怪,又有梅山兄弟與帳前一千二百草頭神,神通廣大。
可見,二郎神曾經收服過六個妖怪,也就是此後跟隨他的梅山六兄弟。合稱梅山七聖。
而在封神演義中,楊戩明明是收服了七怪。多出來的一個人是誰?
沒錯,就是袁洪。
也就是説,袁洪是封神演義建立在元代雜劇基礎上,多出來的一個人物。而這個人物在西遊記和元代雜劇中,被二郎神本人給代替了。
袁洪為梅山七怪之首,二郎神為梅山七聖之首。兩人又都會八九玄功。這個巧合已經很明顯了。
可能封神作者在創作袁洪這個角色時,本身就借鑑了二郎神的形象。
而且不止如此。
袁洪的神通、形象,還跟西遊記中的孫悟空極為相似。同時,孫悟空的七十二變和八九玄功又有異曲同工之妙。
再者,孫悟空在花果山時,也曾結拜過一些妖怪兄弟。也稱作七大聖。
還有,二郎神在領命對戰孫悟空時,就帶着梅山六兄弟出戰。
綜合這種種跡象表明,袁洪這個人物其實就是二郎神和孫悟空的結合體,而楊戩也是二郎神的形象分身之一。
也可以説,兩者‘二相同源’,是從一個模板中刻出來的。或許還可以這樣理解,封神中的袁洪就是孫悟空,而梅山六兄地是中立的。
在封神中,楊戩對戰袁洪帶領六怪;在西遊記中,孫悟空對戰楊戩帶領的六聖。
同時,從這種隱秘的聯繫中應該可以判斷,封神演義成書的確借鑑過西遊記中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