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家堖:相隔半個世紀的兩場“戰爭”
劉進紅
關家堖,三個字還沒寫出來,就已聽到了八十年前的槍林彈雨、血雨腥風,我雖曾和那段歷史無數次接近,但終漸行漸遠。關家堖,三十年前雖曾無數次靠近這個村莊,但卻由於童年對戰爭的恐懼,從沒敢真正走進過。
小時候,歡樂的春節過後就開始到親戚家拜年了,我們家通常是初二姥姥家、初三接着去姨媽家。在南背上向東望去,一條大道穿過橫跨蟠洪河的大石拱橋後,一直向東南山谷延伸,通向姨媽家的方向。過橋後,經過一段平坦的路,見兩村莊東西隔谷相對。大路從西邊村莊腳下開始向上攀升,愈行離谷底愈高,走起來既不像《東莊:遺落在太行深處的桃花源》中“緣溪行”般愉悦,也不像《芝麻角:山脊上的舞者》中懸崖上走鋼絲般艱辛。道路兩旁的景緻是太行山上隨處可見的景色,看起來略顯平淡,幾乎不會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道路幾近升到最高處時,只見偌大一座石山被愚公生生劈開一道口子,當地人稱石洪礓。石洪礓地勢險惡,有點像北京昌平居庸關峽谷,行人輕易不敢貿然行進,通過前必須要先喊幾嗓子。碰到讓人停下來等候是常有的事,突然間天崩地裂、振聾發聵,山石從山頂滾落下來,峽谷間轟隆隆響、回聲陣陣,彷彿戰場上炮彈持續轟鳴的爆炸聲。直至聲響完全消失,經和山上的人對話,確認安全後方才敢通行。那時膽子大,行至谷中,不忘好奇地舉目仰望一下兩邊壁立的山腰,此時滿坡的巨石成了敵人的槍炮,自己則像中了敵人的埋伏圈,寂靜的峽谷倒比有響聲時更令人膽戰心驚。幼小的心靈立刻緊張起來,腳步不敢再踏實地踩在地上了,前腳尖剛落地,後腳尖肯定緊緊跟上,戰戰兢兢,必須像芭蕾舞演員一樣迅速地飄過峽谷。峽谷中行,無異於經歷一場抗戰期間八路軍擅長的山地伏擊戰:八路軍首先在有利的地形設伏,然後將鬼子引入袋中擊滅。其實,當鬼子進入峽谷時,還未等開戰,已被氣勢撼人的地形嚇得失魂落魄,心理上的震懾早使他們草木皆兵、風聲鶴唳。
盆地周邊地形及交通圖 ?劉進紅
穿過隘口,峽谷中的陰霾漸漸散去,心中的陽光開始明媚起來,緊縮的身體也慢慢舒展開來。前方兩河交匯,空間豁然開朗,彷彿進入一處世外桃源。這裏的景緻明顯不同於隘口之前那般的平淡,左邊石洪礓的石山一路向東延伸,右側的土嶺向東南逐漸升高,呈弧形向前伸展。南北土山、石山高聳對峙,兩河夾着的山嶺則較為低緩,整個地形形似一處外圍高起、中心微凸的小盆地。再看左側河道兩邊山大谷深,河谷中陰風怒號,一股血腥的味道順河而來,令人瑟瑟發抖。加緊步伐向前奔去,行數十步,右側大道順着土嶺腳下的河谷繼續向前蜿蜒,去姨媽家則要沿着左側山嶺上分岔出來的小道。順着山脊緩緩而上,兩條道路之間是大片不同於山嶺旱地的肥沃的河谷梯田,素有“沙坡溝天旱雨澇都能收”之稱。
若將人生比喻成戰場或許有點殘忍,但非要如此形容的話,人生之初在父母的庇護下成長,就是在為人生的戰場積蓄能量。三十年前,我離開了我那幸福的“桃花源”,開始了漫漫人生路上的征程,還好啓程時有表哥相伴,我的“戰爭”的起始地就是腳下這個小小的盆地。
那時候,生活雖然苦點,但姨媽盡力讓我和表哥、表姐三個長身體的孩子能感悟到生活的甜美。她變着花樣將粗糧細做,黃黃的糯米乾糧里加了一點糖精,那軟軟的、甜甜的味道一直伴隨着我的味蕾。在清苦的歲月裏,那一絲甘甜寄託着多少人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屋裏陳設非常簡陋,報紙就是最好的裝修材料了。非常幸運的是,我在炕圍的報紙上認識了唐宋八大家,特別我喜愛的那個東坡先生。
清晨起來,屋外白雪一片,斌斌和忠忠兄弟倆已來到了院子裏,叫上我和表哥、表姐,我們五個小夥伴一起上學去。不顧腳下雪滑,我們開着玩笑,“斌斌,你鼻子上怎多了一道痕呢?”斌斌笑着:“小時候長得太嫩,趁我晚上睡着時,老鼠在我鼻子上薅了一塊當做美味。”歡聲笑語中,不覺就爬上了那道無比陡峭的山樑,高高的山樑頂上屹立着一座兩層高的老街門。
繞過老街門,就到了那條山脊上的主路。在陽坡上走不了幾步,峯迴路轉,刺骨的寒風呼嘯而來,耳邊彷彿子彈嗖嗖地穿過。這塊凸出的山嘴是整個沙坡小盆地的最中央,也是地勢最高的地方,視野最為開闊,順盆地邊沿環視一圈,周圍景緻一覽無餘。向北隔谷而望、順陽坡鋪展開來的村莊叫關家堖。幾個少年正從南坡上衝下來,我知道他們是彧奇、文明,還有幾個女生。彧奇的父親是村裏的小學老師又是“吹的家”,他自幼就繼承了父親多才多藝的基因,學習成績也是最好的。我和他曾一起代表鄉里到縣城參加競賽,縣糧食局招待所走廊裏無意間地引吭高歌,一曲當時非常流行的《渴望》迎來陣陣掌聲。文明同學最聰明,小眼睛轉得滴溜溜。順着山脊上的路向西,能一眼望到盆地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壺口。向南望去,山嶺壁立呈環抱狀守護着整個盆地,最高處是比關家堖還要高的峯堖。愛文小夥伴正從那山峯上飛下來,或許是往返路途遙遠、經久風吹日曬的緣故,他的臉尤其黑,一幅憨態可掬的模樣。向東俯瞰,整個村莊蜷縮在一個弧形的山坳裏,而腳下的路就擱置在弧形山坳的頂端,呈倒V字形一直延伸到對面山嘴上的學校。
就在這個小小的盆地中,普普通通的一片沃土上,八十年前卻發生了一場震驚中外、被載入史冊的戰役—關家堖殲滅戰。1940年10月下旬,日軍三十六師團岡崎大隊約500人在八路軍總部設在遼縣(今左權縣)、武鄉縣、黎城縣交界地區的黃崖洞兵工廠放了一把火後,見八路軍大隊人馬來援,很快就竄到了武鄉縣蟠龍鎮關家堖附近,準備奪道武鄉,退回沁縣。關家堖位於太行抗日根據地的腹心地區,在八路軍總部磚壁村正北13裏處。而此時剛打完百團大戰第二階段榆遼戰役的八路軍一二九師主力,也正在蟠龍鎮附近休整。
日軍的闖入直接惹惱了彭老總,面對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多田駿在百團大戰失利後向華北各抗日根據地開始的報復性“掃蕩”行動,八路軍急需一場殲滅戰來遏制日軍瘋狂的反撲,狠狠打擊其囂張氣焰。決不能讓岡崎大隊退回老巢,決不允許日軍如此暴虐下去!10月29日下午,彭德懷從黎城火速趕到武鄉縣蟠龍鎮石門村,決定親自坐鎮指揮。小時候小學歷史教科書上那張彭德懷副總司令在百團大戰中觀戰的照片,就是由戰地記者肖冰拍攝於距離關家堖500米的前線戰壕中。
彭德懷在關家堖前沿陣地觀戰
當晚,彭德懷立即與趕來的左權參謀長、一二九師師長劉伯承、政委鄧小平等人研究制訂具體的作戰計劃,並召集一二九師的師、旅幹部開會,正式下達八路軍總部的作戰命令:由劉伯承、鄧小平指揮一二九師三八六旅、新編第十旅各一部,三八六旅旅長陳賡指揮一二九師三八五旅一部和決死第一縱隊二十五、三十八團各一部,彭德懷親自指揮總部炮兵團山炮連,於10月30日凌晨4時對日軍岡崎大隊發起攻擊。正當八路軍進行合圍時,日軍連夜佔領了關家堖山崗。村莊周圍山嶺起伏、溝壑縱橫,北面是斷崖陡壁,東西兩側坡度較陡,只有南坡相對平緩,就是山脊上望見的同學們向下跑的那個山坡可作為進攻路線。日軍將關家堖南坡上老百姓居住的窯洞全部打通,每個窯洞都築有機槍陣地,既可獨立構成一個火力點,又可與其他窯洞互相掩護、互相支援,形成交叉火力網。窯洞外挖了工事,構成了裏外相連、窯窯相通的循環作戰工事。
關家堖戰役中進攻形勢圖 ?劉進紅
岡崎大隊在佔領關家堖的同時,也佔領了盆地南側與關家堖互為掎角的峯堖,從峯堖上可以用火力控制通往關家堖的小路。從山嘴沿山脊上的道路向東北行至倒V字的轉折點,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百多米,但由於完全暴露在峯堖、關家堖南北日軍的雙面夾擊下,自然成為炮火最為猛烈、子彈穿梭頻率最高的地方。而在山嘴的腳下,有一段更小的山嘴,只有兩三户院落,百團大戰中彭德懷副總司令的指揮部就設在這裏。冬日裏從關家堖吹下來的猛烈的北風,像日軍衝鋒槍射來的子彈一樣,我們必須頂風逆行,倔強地和鬼子交鋒,輕盈的身體每向前一步都舉步維艱。
彭德懷在關家堖指揮戰鬥舊址
行至倒V字的轉折點,東北一條山嶺逶迤而上,山嶺腳下是村裏最為繁忙的交通樞紐,五條道路在這裏相交。大道沿山嶺的山脊繼續向上,可以通到關家堖東南方向八路軍總部特務團駐守的高地。從轉折點處左轉,一條小道貼着山嶺腳下向東北通至河道,跨河後再180°折回,上坡通至關家堖,轉折前後的兩條小道間夾着一道深深的溝壑。從地圖上都可以看出行路的難度,更別説八十年前八路軍頂着炮火要仰攻衝上關家堖了。日軍利用關家堖易守難攻的險要地形,困守待援,又在關家堖和峯堖連夜構築工事,在兩地間佈設了嚴密的火力網。經過10月30日一天的激戰,八路軍雖佔領了關家堖和峯堖部分日軍陣地,殲滅了不少日軍,但剩下的日軍仍佔據着兩地的主要陣地。與此同時,從武鄉、遼縣、黎城出動的數千名日軍機動部隊在十餘架戰機的掩護下,繼續向關家堖增援開進。八路軍各部雖在對增援日軍阻擊的同時,於10月31日重新組織兵力對關家堖和峯堖的日軍發起了進攻,力爭在日軍援軍到來之前殲滅岡崎大隊,但隨着馳援日軍最終逼近關家堖,八路軍不得不以撤退結束戰鬥。
八路軍戰鬥在關家堖戰場
關家堖戰鬥是抗日戰爭中百團大戰第三階段進行的一次最大的進攻戰役,由彭德懷副總司令親自督戰,八路軍集合了3個旅2個團,血戰2晝夜,對日軍岡崎支隊500多人進行圍殲。從最終雙方死傷人數來看,我方戰鬥損失慘重,但也達到了一定的戰略意圖,沉重打擊了敵華北方面軍的“囚籠政策”,對日軍造成極大震動。雖然關家堖之戰備受爭議,但八路軍和關家堖人民以無數鮮血和生命打出了中國人民的血性和麪對外敵入侵敢於亮劍的精神,我們正是憑着不屈不撓誓死捍衞國家領土的民族精神最終取得了中華民族的偉大勝利。
參加關家堖戰鬥指揮的部分領導人
當我們艱難行至“交通樞紐”處時,關家堖的同學們也已趕來,峯堖和村裏的同學正從山坳中的小徑氣喘吁吁爬上來。等勝利會師後,再一起向東,去往背靠山嶺呈長條一字排開的學校。我們的教室在最東頭,有一個獨立的院子,朝西的院牆上有一個高高的大門。院中一株垂柳,柳樹下一個乒乓球枱,老師在這小小的院落中帶我們度過了一年快樂的時光。下課後,肚子咕咕,總是急着往家跑,跑至“交通樞紐”處,我們就“分道揚鑣”了。邊跑邊嬉笑打鬧着,猛然回頭,姨父正扛着犁、牽着牛從東北方向那條山路上向下緩緩走來。姨父朝着我們笑笑,沒有一絲責怪,他肩上扛着的犁看起來非常小巧,身後健碩的黃牛像是個小牛犢。之後姨父在我的腦海中,一直就是那麼偉岸、面帶笑容、永遠年輕的模樣。
童年的生活中,學習並不重要,玩耍才是主要的任務。去村裏玩並不走山脊上的路,從姨媽家向東,總會碰見放羊的喬叔,他的臉黑得出奇,喬嬸在一旁憨厚地喊着老包。他們家雙胞胎的大喬、小喬,順勢就被改稱為大包、小包了。繞過大包、小包家,一羣人在路邊哈哈大笑,仔細一看,他們都指着一個小夥子,説他得了相思病。我站在一旁認真觀察一番,看那小夥也是非常健康,真不像有什麼疾病的樣子。帶着疑惑,我沿石板路上坡繼續玩了,半坡遇見一個幽默風趣、後來和我成為忘年交的老人。老人家儘教我一些稀奇的古文字,“彳亍東西走,(水左、水右)水常流”。還有一些書本上沒有的故事,其中有一首打油詩“春雨貴如油,下得滿坡流。滑倒我解縉,笑死一窩猴。”我不禁懷疑起來,剛才那個被羣嘲害了相思病的小夥,是不是少年解縉長大了,遺憾的是沒聽到他在吟打油詩。後來才知道老人年輕時住在天津,是一個退休回村的老八路。偶爾他也會給我講起攻打關家堖時的慘烈戰況,老人時而動容、時而沉思。戰士的鮮血染紅了河流和土地,幾十年後春耕翻地時還能聞到濃烈的血腥味道。正是老人課外的故事結合課堂老師的講解,讓我對歷史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那一年的歷史課每次都是滿分。
喬叔家年輕的山羊依然唱着古老的歌謠
三十年前的正月裏,我進行了平生第一次田野調查,那是老師佈置的寒假作業。從“交通樞紐”處順河道向東北行約五六百米,小徑轉而向東,河谷突然收窄,南北山嶺竦峙。北邊山嶺千仞,腰間一條不足兩尺寬的小徑如絲帶般繞崖而上。想要爬上去,必須要具備山羊攀巖般的本領,現在想想仍羨慕那時的身輕如燕。爬上山頂,只見山脊僅三米多寬,路北也是溝壑深深,腿若發軟,定會摔個粉身碎骨。向西望去,關家堖周邊山巒林立,除南坡平緩,其他方向都是萬丈深淵,而腳下的道路正好處在東西山嶺上最薄的地方,彷彿一座架在懸崖之上岌岌可危的旱橋,將關家堖和東側幾乎切斷的山嶺重新連接起來。向東望去,腳下的道路一直順着山脊延伸到萬全山腰的堖上,和姨媽去姥姥家時曾見到過道路堰上有一座紀念碑,我的目標就是再次拜訪它。
山脊上的主路和去往紀念碑的小徑 ?劉進紅
嶺上的寒風能直接刺入骨髓,我用哆嗦的雙手將碑上的內容全部抄寫下來,還記得碑上有範子俠將軍的名字。在關家堖激戰中,時任129師新編第十旅旅長的他不幸負傷,一年半後,範將軍在粉碎日軍掃蕩的河北省沙河縣柴關戰鬥中壯烈犧牲,年僅34歲。紀念碑的周圍是一個個烈士的墳頭,越過墳頭是山頂上最為平整的叫做韓登坪的大片土地。我彷彿看到三八六旅七七二團大批的八路軍戰士和民兵正向駐守在關家堖的日軍發起猛烈的進攻,硝煙中我完全無法分辨清隊伍中是否有姥爺的身影,但我清楚地知道從紀念碑旁可以直接望到若干年後姥爺在窯窠頂上的墳冢。隔崖北望,一座山頂同樣平整的巨大孤島,像關家堖和腳下的山嶺一樣僅通過旱橋在東邊和韓登坪相連。在孤島西部,彭德懷副總司令和左權參謀長正在指揮所裏焦急地緊盯着八路軍各部從四面向關家堖合圍發起總攻。
八路軍第129師新編10旅旅長範子俠將軍
三十年前一個少年站在高崗上的紀念碑旁凝思,和五十年前的英雄對話,我相信他一定是在外祖父紅色文化薰陶下對英雄自發的無限崇拜之情,他所看到的是目之所及的靜默的山川和戰場。三十年後一個青年以上帝的視角隔空眺望熟悉的盆地,思索八十年前的戰爭,我相信他一定是懷着對生命的敬畏之情,更是從前那個少年在紅色土地上成長起來之後對於歷史自覺地肩負起傳承的責任,他所看到的是這個星球上更為廣袤的土地和那場戰爭在整個人類歷史進程中的意義。
有朝一日,我願再追隨外祖父和無數先烈的足跡,一步一步去重新丈量數十平方公里英雄的盆地和山脊。我想,腳下的每一步土地都是神聖的,都應該得到紀念,這片土地不再僅僅是關家堖、沙坡、峯堖、韓登、堖上、石門等幾個村名的集合,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更偉大的名字叫關家堖戰鬥國家遺址公園。
今天,如何將這些隨時可能消失的戰鬥遺址妥善保護並留存後世,又要在精心呵護他們的同時,發揮其揭示史實、交流文化、陶冶情操、激發愛國熱情的作用,已經成為戰鬥遺址類文化景觀保護亟待解決的現實問題。而在新時代鄉村振興、全域旅遊的背景下,大遺產保護在實現激活湮滅的歷史、繼承革命意志,撫今追昔、繼往開來的基礎上,實現與生態保護、環境整治、當地村民脱貧致富、生產生活改善和地方社會經濟發展有機結合,實現大遺產文化景觀保護與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的雙贏,更是需要我們必須研究和解決好的綜合課題。
戰爭的硝煙雖已遠去,但身處和平年代的我們更應銘記歷史、緬懷先烈、珍視和平、警示未來。謹以此文獻給八十年前將鮮血和生命留在關家堖的無數革命先烈,“天地英雄氣,千秋尚凜然”,為爭取民族獨立和人民幸福而犧牲的人民英雄們永垂不朽!
獻給曾經養育(沒想到年前一篇懷念姥姥、姥爺的文章引起姨媽們的極度傷心,如果您們看、聽到這裏,敬請接受我的歉意,我只是想將往事和一些思考分享給更多的人)和陪伴我成長的親人們、三十年未曾謀面但永遠懷念着的帶給我無數美好回憶的老師和同學們,還有那些曾經帶給我許多快樂的幽默樂觀的人們,祝所有人無論身處何方,永遠健康開心!
當然,也獻給山脊上那條八十年前被炮火猛烈轟炸過、被鮮血浸染過的小徑,還有三十年前那個跳躍在山脊的戰場上追風的幸福少年。
注:文中分析圖由作者繪製,現狀照片由姨媽拍攝,其餘歷史照片來源於網絡。
歷史史實來源於童年對姥爺、講故事老人等歷史見證人的採訪口述及網絡,在此一併感謝。
二零二一年正月初三~二十
注:本文為劉進紅先生原創作品,徵得本人同意方可轉載,謝謝!
作者簡介:
劉進紅,山西武鄉人。建築師、城鄉規劃專家、地域文化學者,就職於北京交通大學。多年致力於地域建築創作、傳統村落保護與更新、建築遺產保護與再利用、鄉村振興與文化旅遊、地域文化研究,參與編纂《中國傳統建築解析與傳承:山西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