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左宗棠收復新疆(一)浩罕汗國與阿古柏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清末光緒元年（公元1875年）左宗棠籌備收復新疆，原定兵額8.6萬受糧餉缺乏減至6萬餘，更“抬棺上陣”表明誓死收復新疆之決心，復萬里疆域並阻列強侵蝕的蓋世功勞，竟被網友質疑清軍“以多勝少”名不符實，詆譭民族英雄的言論令筆者愕然。

清軍能夠輕易擊敗割據新疆浩罕汗國與阿古柏嗎？本文帶您回顧浩罕汗國與阿古柏割據新疆時代背景，剖析浩罕汗國與阿古柏軍事實力與收復新疆的艱辛。

18世紀中亞哈薩克汗國，先後被準噶爾汗國與清王朝擊敗，衰敗之際被沙俄侵蝕疆域和部眾，1822年俄國制定《西西伯利法規》，1847年哈薩克末代克涅薩熱汗逝世，各藩國如希瓦汗國、布哈拉汗國、浩罕汗國等，在俄國土耳其斯坦總督區框架內獨立，軍事擴張與俄國土耳其斯坦總督權益產生矛盾。

1853年“克里米亞戰爭”爆發，奧斯曼土耳其、英國、法國及撒丁王國聯合對沙皇俄國作戰，英法對俄屬土耳其斯坦總督區分化瓦解，希瓦汗國與浩罕汗國同屬伊斯蘭教信仰，且俄國與布哈拉汗國軍事威脅迫在眉睫，與英法合作只需保持中立無需對俄宣戰，利大於弊拉開浩罕汗國與英法列強外交往來。

“克里米亞戰爭”俄國慘敗仍碾壓落後的浩罕汗國，1858年浩罕汗國與布哈拉汗國爭奪戰略要地霍佔特慘敗，1859年俄軍攻克浩罕汗國皮什彼克與托克瑪克要塞，1862年浩罕汗國因汗位爆發大規模內戰，1864年俄軍攻克利耶阿塔與突厥斯坦城等重要城鎮，英法不願因浩罕汗國與俄國開戰，任由俄國侵佔浩罕汗國半數疆域。

浩罕汗國被俄國徹底打服，不敢招惹英國覬覦的印度，連布哈拉汗國都心有餘悸，恰好此時新疆部眾驅逐清軍建立割據政權，伊斯蘭教白山派的柯爾克孜伯克司迪爾，聚眾佔據喀什舊城遣使浩罕汗國迎接"聖裔"布素魯克，浩罕汗國迫切期望結交盟友拓展生存空間，遂命悍將阿古柏率領騎兵50護衞"聖裔"布素魯克返回喀什城。

浩罕汗國尚未等到新疆穩定的佳音，1865年布哈拉汗國攻克浩罕汗國重鎮塔什干，旋即佔領浩罕汗國都城浩罕城政權幾乎覆滅，憑藉民眾團結奇蹟般驅逐外敵延續浩罕汗國祚，卻難以彌補生產遭破壞與經貿受限下財政窘困，浩罕汗國將希望寄託盟友英法與奧斯曼土耳其，失去戰略價值的浩罕汗國未得到援助等待着末日。

浩罕汗國因戰亂喪失半數疆域，人口總數粗略估算僅有數萬，本該寬待國民回饋復國恩情，但古德亞汗為奉承俄國盤剝民眾，殘酷鎮壓起義導致民怨沸騰，公元1876年2月19日俄軍攻破浩罕城，在哈薩克汗國獨立自治、與布哈拉汗國分庭抗禮、慫恿新疆張格爾叛亂、抵制俄國在中亞擴張，立國166年異常頑強的中亞浩罕汗國徹底滅亡。

《清史稿·浩罕傳》載：浩罕酋謨哈馬阿里（即古德亞汗）勢頗張，既與中國和，北結俄羅斯，南通印度，其人有才略。

阿古柏1851年駐守阿克麥切特要塞（Ak-Mechet或白清真寺），適逢攝政木素滿庫裏鎮壓塔什干起義，阿古柏約2000兵力長途奔襲擊潰木素滿庫裏數萬軍隊，得知俄軍攻打阿克麥切特再度率軍馳援，阿古柏突破包圍回到城內迫使俄軍撤離，憑“奇裏齊河之戰”與“阿克麥切特之戰”軍功，僅32歲的阿古柏贏得“悍將”美譽。

1853年“克里米亞戰爭”爆發初期，俄國便奪取阿克麥切特要塞，阿古柏卸職轉任王宮侍衞統領，清閒且安逸卻不及伯克（諸侯）快意疆場，但阿古柏靜下心來並非全無收穫，浩罕汗國與英法及奧斯曼土耳其往來頻繁，連俄國也對浩罕汗國拋出橄欖枝，阿古柏利用職務便利接近各國使者，秘密建立專屬阿古柏的外交圈。

1865年春阿古柏護衞"聖裔"布素魯克抵達新疆喀什，識破司迪爾“挾天子以令諸侯”的陰謀，阿古柏不允許浩罕汗國徒作嫁衣，在喀什信徒配合下發動兵變驅逐司迪爾，3月率百名騎兵擊潰司迪爾7000精鋭，4月攻克司迪爾據點英吉沙收編其部將，9月迫使清軍守備何步雲獻出喀什漢城，阿古柏數月便在喀什噶爾站穩腳跟。

阿古柏“葉爾羌巷戰”與“罕南力克戰役”慘敗，意識到缺乏軍事征服新疆的基礎，而阿古柏很幸運得到英國、奧斯曼帝國與俄國三方支持：

1857英屬印度爆發“民族大起義”促成英國直接統治，1865年英國侵佔不丹更覬覦清朝西藏地區，為削弱清朝西藏軍事同時阻擋俄國擴張，英國對阿古柏扶持提供資金及武器裝備，更在1868年承認“洪福汗國”政權，至1872年阿古柏佔據新疆驚動英國女王維多利亞，強化戰略與商貿並拉攏盟友奧斯曼帝國援助阿古柏。

奧斯曼土耳其贏得“克里米亞戰爭”，損傷慘重卻仍被英法盟友瓜分，鄂圖曼蘇丹推進改革希望恢復奧斯曼帝國榮光，1873年阿古柏通過侄子賽義德出使奧斯曼帝國，奧斯曼帝國冊封"埃米爾"稱號，鑄造蘇丹貨幣並懸掛奧斯曼國旗，蘇丹對阿古柏虔誠與遏制俄國很滿意，軍事裝備與軍事教官通過印度進入新疆地區。

俄國1858年《璦琿條約》與1860年《中俄北京條約》，共割讓黑龍江流域100萬平方公里疆域，俄國夢寐以求遠東沃土和優良港灣，出兵伊犁遭遇阿古柏抵制和英法警覺，相較而言侵吞清朝符合各方共同利益，1871年俄國承認阿古柏政權恢復貿易，俄國貿易使阿古柏財政充足，使阿古柏征伐與收買各部更從容。

阿古柏之所以能夠割據新疆：

首先天時，清末衰敗軍事難以平息新疆動亂，俄國“克里米亞戰爭”慘敗無力擴張，新疆各部落相互攻伐混戰權力真空；

其次地利，奧斯曼帝國與英屬印度，俄國土耳其斯坦與清朝，勢力交匯新疆互相鉗制，使阿古柏受到拉攏漁利而崛起；

最後人和，借"聖裔"布素魯克威信立足喀什，用優異軍事迫使新疆各部臣服，通過外交阿古柏威懾清朝不敢武力收復；

至1875年阿古柏麾下軍隊約2萬，配備先進武器且佔據新疆複雜地勢，稱雄西域連列強都不願輕易招惹，百廢待興的清朝更無必勝把握收復新疆。

文獻參考：《清史稿》、《中國邊疆史》、《哈薩克民族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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