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年初開始，文匯報社與復旦大學合作開展中國人口發展研究社會調查。這個調查是上海市教委科研創新重大課題“新時代中國人口發展戰略研究”的組成部分。2020年度的調查工作主要聚焦於托育托幼和生育友好型社會建設相關問題。自6月開始以來，共收到調查問卷7280份，經過數據清理的最後有效問卷在6139份。
復旦大學社會發展與公共政策學院任遠教授擔任課題負責人，這一調查工作也得到了平安好學的支持。在調查基礎上，課題研究團隊開展了基於數據的分析研究。
在實施“全面二孩”政策以後，嬰幼兒“照料赤字”問題更加凸顯。國務院辦公廳於2019年發佈《關於促進3歲以下嬰幼兒照護服務發展的指導意見》，提出3歲以下嬰幼兒照護服務的基本原則之一是“家庭為主，托育補充”。最近，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也強調要促進養老托育服務健康發展，解決好“一老一小”問題。然而，目前我國的托育服務市場卻面臨着總量匱乏、供需不匹配、服務質量良莠不齊等問題，瞭解家庭對托育托幼服務的期望和偏好，對建設一個高質量和供需均衡匹配的托育服務市場具有重要意義。
我們在調查中對家庭選擇托育托幼機構最主要考量的因此開展研究，主要對物質設施、師資力量、收費合理、交通方便、照料質量、教育內容、公立機構以及私立機構等八個方面。其中，物質設施、師資力量、收費合理、交通方便四個方面主要反映了家庭對托育托幼機構建設的期望，照料質量與教育內容主要反映家庭對托育托幼服務內容的偏好，而公立與私立機構主要反映家庭對托育托幼機構性質的偏好。
對托育托幼機構建設的期望
受訪者中超過一半的人口（55.05%）認為物質設施在托育托幼機構所提供的服務中是最重要的，緊隨其後的是機構的師資力量，約佔了45.53%。而認為托育托幼的交通便利性和收費合理性重要的受訪者分別佔了7.1%和5.65%，可見家庭對高質量的托育托幼服務具有更高的需求。
圖1：受訪者對托育托幼服務不同方面的偏好
從分性別的分析結果來看，男性更加重視托育托幼機構物質設施、師資力量、收費合理等三方面的服務內容，佔比分別為66.09%，48.45%以及7.2%。而女性對托育托幼機構交通便利性上的要求高於男性（圖2）。
圖2：托育托幼服務不同方面偏好的性別差異
從地區差異來看，我國不同地區對於托育托幼機構需求的質量都更加重視。而東部地區的家庭對托育機構的師資力量（46.3%）與交通便利性（7.47%）的重視程度高於中西部地區，中西部地區的家庭對托育機構的物質設施（59.17%）以及收費合理性（6.41%）等方面高於東部地區。
圖3：托育托幼服務不同方面偏好的區域差異
對有0~3歲孩子上託兒所的家庭，以及有3~6歲孩子在上幼兒園的家庭的不同需求進一步分析，圖4反映出71.62%的有托育需求的家庭更加重視機構的物質設施，高於有3~6歲托幼服務需求家庭對物質設施的需求。因為0~3歲的孩子更加脆弱，需要精細化照料和呵護，因此需要高質量的物質設施保障。而有3~6歲孩子的家庭相對於0~3歲嬰幼兒的家庭，對機構的師資力量（49.64%）需求更高，因為3~6歲正是幼兒發展的黃金時期，高質量的早期教育的介入可以促使幼兒智力和生長髮育更加迅速和全面，甚至“贏在起跑線上”。此外。家中有托幼需求的家庭，相對於托育服務，對於收費合理性和交通便利性的需求更高，比例分別為6%與6.6%。
圖4：不同托育托幼需求家庭對機構服務的偏好
對托育托幼服務內容的偏好
從總體樣本中對托育托幼服務不同內容的重視程度來看（圖4），20.8%的人認為照料質量重要，15.94%的人口認為托育托幼機構所提供的教育內容更重要。
圖5：對托育托幼服務不同內容的偏好
從分性別的差異來看（圖5），19.11%的男性更加重視托育托幼機構所提供的教育內容，而這一比例在女性中僅有13.78%。但是在機構的照料質量上，22.19%的女性認為照料質量更加重要，而男性的比例僅佔18.55%。
圖6：對托育托幼機構不同內容偏好的性別差異
從區域差異來看，東部地區的家庭對托育托幼機構所提供的教育內容的偏好高於中西部地區的家庭，其比例分別為16.18%和15.6%；而東部地區與中西部地區的家庭對重視托育托幼機構的照料質量的重視程度基本持平，比例分別為20.69%與20.97%。
圖7：對托育托幼機構不同內容偏好的差異
對托育托幼機構性質的偏好
在公立和私立的托育托幼機構間比較，受訪者更加偏好公立的托育托幼機構（8.43%），而只有1.79%的人口認為私立機構更重要（圖7）。
圖8：對托育托幼機構不同性質的偏好
對托育托幼機構性質偏好的分性別的差異來看（圖8），女性相對於男性更加重視公辦的托育托幼機構，比例為9.08%，而男性對私立機構的偏好（2.7%）高於女性。
圖9：對托育托幼機構不同性質偏好的性別差異
從區域差異來看，東部地區在兩種辦學性質上的重視程度均更高，其中有8.7%的東部地區人口更重視公辦機構，1.95%的東部地區人口更重視私立機構。而認為公辦與私立機構重要的西部地區人口分別佔了8.04%與1.52%（圖9）。
圖10：對托育托幼機構不同性質偏好的性別差異
家中有0~3歲孩子反映了家庭的托育需求，而家中有3~6歲孩子反映了托幼需求。圖10反映出有托育需求的家庭相對於有托幼需求的家庭，更加重視私立的托育機構，比例分別為3.11%和2.18%；而有托幼需求的家庭相對於托育需求的家庭，更加重視公辦的托幼機構，其比例為8.81%。
不同羣體對托育托幼機構所提供的不同服務、不同內容以及不同機構性質均呈現出不同的偏好與期望。總的來看，受訪者對高質量的托育托幼服務具有更高的需求，對於機構的價格和交通並不非常敏感。受訪者對托育托幼服務的照料質量和教育質量也具有高質量的需求，而且比較容易理解的是，家庭對於托育服務相對比較重視照料，而對托幼服務則相對比較重視教育。家庭對於公辦機構提供托育托幼服務具有更高的需求和偏好。相關部門和市場可針對不同羣體偏好差異制定相關政策與營銷策略，以促進社會化機構照料的高質量發展。
根據上述的研究，有關部門可從以下兩個方面着力：
第一，加快制定托育托幼機構行業標準規範，合理設計托育托幼服務內容、師資配備、衞生保健、安全、設施配置、場所場地等准入標準和條件，淨化托育托幼市場環境，尤其重視對幼兒師資力量的提升，明確托育服務從業規範，嚴格落實職業資格考核工作，推動托育托幼事業高質量發展。
第二，構建公辦普惠，多元協同的供給格局，擴大托育托幼機構總量覆蓋，縮小區域和城鄉差異，推動托育托幼機構朝普惠化方向發展。鼓勵機關、事業單位、國有企業等興辦公辦性質的托育托幼機構，起到示範和兜底作用，同時對民辦、公建民營、公助民辦、公私合營等托育托幼機構給予扶持、補貼與税收減免，降低機構運營成本。
作者：郝立（作者為復旦大學人口研究所博士研究生）
編輯：儲舒婷
責任編輯：姜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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