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上課不早於8點20分、每天課後服務至少開展2小時……“雙減”政策下,北京中小學在新學期的教學安排上做了多項調整,學生和家長正努力適應新變化,一些機構也迅速嗅出新的商機,推出早託等新業務。
變化
來接孩子的爸媽多了
傍晚近五點,距放學時間還有約半小時,豐台一所小學門口開始漸漸聚攏起接孩子的人羣,家長們根據學校外牆標出的班次在對應區域等候。據瞭解,該校從本學期開學第一天起便將放學時間統一延後。
五點半,校門緩緩打開,孩子們以班級為單位,按照從低到高年級依次離校。記者看到,不少家長手中拿着麪包、水果等,有位老人還拎着快餐店的紙袋,接到孫子後,便掏出一塊炸雞遞過去。“先墊點兒,不然到家我再做飯,吃上至少得6點半了,孩子太餓。”
延後的離校時間,也改變了一些家庭的任務分配,“接孩子”的活兒悄然落回到父母身上。記者注意到,每個班級幾乎都有個別學生暫未有家長來接,老師會將他們帶回校園內集中照看,並分別聯絡各自家長。
一位神色匆匆的父親跑來,接走“滯留”的兒子後表示,其實平日老人也在家裏幫忙。“擱以前的點兒我是接不了的,老人就需要買菜做飯,很早來接孩子,下午會比較辛苦。”延後放學的話,他只要早走十幾分鍾,騎電動車很快就到了。這樣老人可以有充分的時間午休、做飯,父子倆一進家門就能吃上飯。“我要是走晚了可能會有點匆忙,但整體來説還是比以前更從容。”
在西城區師範學校附屬小學低年級部,校門外等着接孩子的人羣中也多了不少年輕爸媽的身影。
“還好,總算趕上了。”5點20分,剛下班的程女士一路飛奔而來,將電動車停在路旁,立即加入排隊大軍。“老人腿腳不太好,找託管機構又不太放心,幸好學校能提供課後服務,時間可以銜接上。”
“靠右走,小心腳下。”10分鐘後,頭戴小黃帽的學生們有序出校,在老師的帶領下到達指定位置。“我在這兒!”辰辰從人羣中一眼認出爸爸,臉上滿是歡喜,高高舉起胳膊來回揮舞。“對接”成功後,父子倆手拉着手,有説有笑地直奔附近的人定湖公園,“趁着天還亮,讓孩子再多一些户外活動,也是難得的親子時光。”
事實上,户外活動也是不少家長對於學校課後服務的期待。“操場可能沒那麼大,全出來不太現實,可以考慮分批。比如一二年級反正也沒有書面作業,或許能輪流出來,這樣對預防近視也有幫助。”
託管
課後託管機構冷清了
與校門口熙熙攘攘的人羣相比,距離西城區師範學校附屬小學不遠處的一家託管機構明顯冷清許多。教室裏,僅有的兩三名學生也陸續被接走。
“我們這裏之前一般是20個孩子,最近有點兒受影響,來的孩子少一些。特別是這學期上三年級的幾個孩子,過去也就在這兒待到五點半左右,現在既然學校能到這個時間,他們也就不再過來。”儘管如此,工作人員還是對自己所在機構的託管服務充滿信心,“在學校託管確實不花錢,可受限制也多,一方面場地有限,另一方面怕有風險,所以很少會讓出教室,孩子剛開始新鮮兩天還行,時間長了就不一定還願意。特別是一二年級的孩子,本來年齡就小,更是坐不住。來我們這裏的話,能帶到人定湖公園去玩,還可以報班學跆拳道、乒乓球、書法、繪畫等。”
介紹完晚託服務,工作人員又主動向記者介紹機構推出的新項目。“這學期小學上課時間改到8點多,好多家長擔心送完孩子再去上班會遲到,我們就新開了早託服務,早上可以到家裏去把孩子接過來吃早飯。實在來不及的話,在這兒刷牙洗臉都沒問題,這邊温水什麼的也都有。”工作人員稱,早託服務每次50元,執行統一價,如果需要打車過來,由家長支付車費,“我們原來沒有這項業務,後來家長提出説有需求,我們才特意增加的。從管理上來説,也跟着做了調整,之前晚託從下午才開始,現在一大早就要安排人過來,每天至少兩個老師,一個負責出去接孩子,一個要在這邊看孩子。”
在德勝置業大廈,一家託管機構同樣在門口的宣傳海報上加上了新增的早託服務。
“主要是早上7點10分到8點10分,您可以把孩子送到這邊,我們照看孩子吃完早飯,再給送到學校,拍照發給家長。”據工作人員介紹,按次的話,每次60元,按月的話,每月880元,早餐可以自己帶,也可以在這邊訂餐。“早託之前僅限於內部,只是幫着送老闆和朋友家的孩子上學,這學期到校時間調整以後,我們根據家長反饋的情況,開始正式提供早託服務。”
記者瞭解到,針對家長關心的上課時間調整問題,北京市委教育工委副書記、北京市教委新聞發言人李奕此前曾表示,北京定位在8:20上課,但是並不是八點多才開校門,如果家長有特殊需求,需要把孩子早一點送到學校來,學校也是開門兒的,學校會安排好學生在早晨這個時間的早讀或者一些早鍛鍊,但也要根據孩子年齡特點進行設計安排。
減負
週中的培訓班取消了
面對調整後的接送時間,不少家長也在重新安排孩子的課外班。
為了能更好掌握課內知識,多少給孩子留出點玩兒的時間,王冉思前想後最終取消了孩子的英語線上1對1課程,僅保留了一門數學。“英語入門了就靠日常積累,自己多聽多看也行。”
得知放學時間統一改為五點半。範琳也再一次將孩子的日程安排表拿出來,研究如何調整。與老師進行溝通後,她最終決定放棄部分調到週中的培訓班課,比如英語課。
“培訓機構的老師説,最早只能從晚上6點半開始上到8點,每週還得兩次。”範琳掐指一算,五點半才能接孩子,按照低年級先走高年級錯峯的規律,上四年級的女兒估計得5點50分左右才能出校門,如果她所在班級稍微拖拉點,就得6點左右才能往回走。雖然離家不遠,但步行也得十五六分鐘才能到家,時間實在緊張,連吃飯都來不及。
“反正孩子從小就有英語啓蒙,學習水平一直在前列,取消以後問題應該不大。”不過,每週兩次的數學網課和大語文課,範琳還是咬牙給孩子續課了,隨之而來的則是把之前安排在週末的編程課取消了。“因為學科類培訓班一般都有課後作業,就算老師不佈置,我們也買了一些配套的習題冊。”作為當年的學霸,範琳總是認為課堂上學到的知識,必須通過做題才能鞏固下來。而平時的晚上已經沒有時間完成這些,只能甩到週末。“再加上編程課下學期就是C語言,孩子興趣不大,索性專注於校內知識吧。”
權衡再三,方玲玲在開學後把孩子的鋼琴課、舞蹈課和體能課全部取消了,因為這些課程大部分都是之前在附近的校外託管班裏上的。如今放學時間晚了,不去託管班,這些課也就沒有再去的必要。
孩子剛上小學一年級的張鈺,則下定決心在本學期放棄所有的學科類課外班,“小學低年級這點兒知識,家長還是可以輔導的。實在不會講,還可以先看看網上的公開課,再跟孩子一起學。”
張鈺自己做了一個小規劃,這兩個月趁着天黑得還比較晚,接上孩子以後就先在户外玩一個小時,給孩子放放風,然後回家吃飯。“收拾完也就得7點半左右了,再開始親子學習時間。我們一起讀讀書,複習一下當天的課程。”張鈺盤算着,7點半到8點半,差不多也就1個小時,“孩子就這麼點自主學習時間,不能都交給網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