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岡山會師前,粟裕抓住一位衣冠楚楚的來者,建國後成副國級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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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湘南起義的前前後後,朱德常常感到力不從心。關鍵就是如何建立地方政權。雖然同事中有學歷高、留過洋的人。但法國大革命的經驗不適合中國,更不適用於中國農村。他聽説毛澤東在井岡山搞得不錯,非常想向毛澤東請教。曾特地派毛澤覃專程去井岡山與毛澤東聯繫,但未果。在一次行軍途中,巧遇毛澤東部的一個營,是由張子清、伍中豪帶領的。這令朱德喜出望外,送了不少彈藥和物資給毛的部隊,請他們帶上井岡山送給毛澤東。
火燒路旁民房和樹林後,朱德的工農革命軍失去了人民羣眾的支持和幫助,耳不聰、目不明,常常被動挨打。在這種孤軍奮戰的形勢下,更激起了朱德要與毛澤東會合的願望。
時間不等人。1928年的3月間,湘軍軍閥間的混戰剛剛結束,他們便立即勾結起來,一致對付工農革命軍的朱德隊伍。以七個師的兵力,從南、北、西三路"圍剿"湖南的朱德部隊。朱德為保存軍力,避免在不利條件下與敵人決戰,果斷決定將工農革命軍撤出湖南,向井岡山方向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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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轉移途中,朱德先後多次派人與毛澤東聯繫,好幾天過去了,就是接不上關係,朱德心中難免焦急。
這天,東方剛剛露出一絲晨曦。粟裕正在起牀,就有戰士跑來報告:抓住了一個奸細。粟裕連忙跟着這個戰士走向哨位,隱隱約約看見兩個戰士,用槍抵住一個陌生人,慢慢地向連部走來。粟裕仔細地打量着這個陌生人:穿長袍,戴禮帽,衣冠楚楚。皮鞋、長袍下襬均被露水打濕了,顯然是已經走了不少時間的路程了。與此同時,陌生人也在仔細地從頭到腳打量着粟裕。
粟裕叫戰士把槍收起來,並客氣地問:"請問先生是什麼人?"
"是來看朋友的。"
"嗬,有哪個一大清早就跑出來會朋友?"粟裕微微一笑。
"只要面見玉階(朱德的字),一切都會清楚的。"陌生人也衝着粟裕微微一笑。
"怎麼,先生認識他?"
"我與玉階、仲弦(陳毅的字)乃莫逆之交也。"陌生人不卑不亢地説。粟裕説:"怎麼,先生你認識他?"這個陌生人的情緒一下子就平靜下來了,眉宇間禁不住流露出喜悦之情。
"那好,就請先生跟我到司令部走一趟吧。"粟裕右手一伸,示意請走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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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人注意到粟裕的駁殼槍蓋子是開着的,槍的保險也已打開,無疑子彈也已經上了膛,隨時便可掏槍射擊,真是警惕到家了。他讓自己走在其右前方,這是以右為尊的傳統禮節,是對上級、長輩、貴客的迎送方式。其實關鍵在於自己的一舉一動均在其控制之中。禁不住暗暗稱讚:"好一個機靈能幹的青年軍官。"
還沒走到司令部門口,半道上就碰上準備下部隊與戰士一起出操的政治部主任蔡協民。陌生人立即大喊一聲:"老蔡,想不到會在這兒碰到你!"
蔡協民一驚,嚷道:"哎呀,老何,你怎麼來了?"
"一言難盡啊,毛澤東同志下了死命令:'不找到朱德同志,不準回井岡山!'這不,一路從韶關、犁鋪頭、宜章趕過來,現在好了,總算找到你們了!"陌生人緊緊地握着蔡協民的手,使勁地搖着,隨即一陣哈哈大笑。
原來,這個陌生人,就是毛澤東派來與朱德進行聯繫的何長工。1980年8月至1983年6月,任政協全國委員會副主席,成了副國級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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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笑聲的陳毅,走出房門,故意板着臉大聲説:"粟裕呀,粟裕!你好大膽子,竟敢對我這位當年在巴黎就很要好的朋友,如此不客氣!"
"啊,這位青年軍官,對我這個不速之客,禮節和警惕都是雙倍的。"
於是,又引起一陣爽朗的笑聲。粟裕也笑了,他聽得出來,兩位領導的批評,實際上是在表揚自己;同時也體現了他們意外相逢的喜悦。這也意味着,毛澤東和朱德已經正式接上了關係,兩軍會師在即了。
啊!羣山環繞的礱市,在春末夏初的陽光沐浴下,顯得格外秀麗、格外壯觀。清澈的龍江穿市而過,江畔屹立着一座古老而雄偉的建築——龍江書院。
1928年4月28日,豔陽高照,碧空如洗!龍江書院被打掃得格外乾淨,收拾得特別整齊,顯得秀麗無比。這一次又是粟裕率領他的連隊,擔任內勤和警衞。他親眼看到朱德大步向前走,走向毛澤東;毛澤東也立即加快了步伐,迎了上去,並早早地伸出了手。於是乎,兩位巨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握了很久很久。在場的廣大官兵,一個個激動得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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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裕也很激動啊,自武昌投軍,跟隨葉挺師長參加南昌起義以來,經歷了多少艱難險阻,渡過了多少激流險灘,失敗的痛苦、征戰的疲勞,今天,全都丟在腦後了,他的心啊,猶如這清澈的龍江水,滾滾向前,暢流不息!
毛澤東與朱德的這次見面,是里程碑式的歷史性會見。正是這次會見,決定了兩支革命武裝合編為中國工農紅軍第四軍。接着,就在龍江書院召開了連以上幹部會議。毛澤東、朱德都作了重要講話。會議還選舉產生了中國工農紅軍第四軍(紅四軍)的前敵委員會,毛澤東為前委書記。
5月4日,在一個廣場上(現稱建軍廣場),舉行了兩軍會師的慶祝大會。此次大會,盛況空前。正式宣佈成立中國工農紅軍第四軍,朱德任軍長,毛澤東任黨代表,陳毅任政治部主任,王爾琢任參謀長。下轄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一、三十二共四個團。粟裕任第二十八團第五連黨代表。
人們用大量木桶排列成方陣,上面鋪上門板作為舞台,演出了不少精彩節目。部隊官兵和廣大羣眾擠滿整個廣場,大家的革命情緒一浪高過一浪!
革命武裝會師整編,準備大幹一場。反動勢力也沒有閒着,湖南、江西兩省的反動軍閥糾集了十個團的兵力,決定從5月上旬開始"會剿"井岡山。毛澤東與朱德商定,紅四軍對湖南來犯之敵,採取守勢,而集中力量打擊江西來犯之敵。首戰龍沅口,殲敵一個團,擊退兩個團,繳獲各類槍械千餘支,佔領了永新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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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次戰鬥中,粟裕所在的二十八團,在老七溪嶺一線擔任阻擊。敵人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兵員又數倍於我,進攻十分猛烈,惡戰從清晨打到中午,二十八團就是未讓敵人前進一步。敵師長楊池生,不知道這支部隊是南昌起義中保留下來的精華,戰鬥力極強,所以暴跳如雷,親自到前沿督陣,一定要突破二十八團的阻擊線。戰鬥更加激烈,二營營長肖勁、三連連長資秉謙均先後犧牲。激戰到下午4點,敵人漸漸支持不住了,粟裕見時機已到,命令司號員吹起衝鋒號,隨即帶領身邊的一個班,衝向敵陣。其他連也紛紛響應,吹起衝鋒號,衝向敵陣。敵人做夢也沒有想到,紅軍居然還有能力反擊,嚇得東逃西散,七零八落。楊池生負傷奪路而逃。真是樹倒猢猻散,僅僅粟裕帶領的一個班,就抓了100多個俘虜。
此役之後,粟裕調到三連當連長。
龍沅口戰鬥的勝利,是兩軍會師後的第一個大勝仗,大大地鼓舞了全體官兵的鬥志。同時,也促使一些"左"傾盲動主義者更加盲目樂觀。
正當紅四軍借龍沅口大捷之餘威,乘勝追擊,一舉拿下永新城時,湖南省委派來兩位領導,嚴厲批評紅四軍對湖南之敵採取守勢的做法,大肆吹噓湖南敵軍已經恐慌到了極點,紅四軍必須毫不猶豫地向湖南發展。而且説,這是"絕對正確"的方針。毛澤東、朱德無可奈何,只得於6月30日,在永新由毛澤東主持召開了黨的邊界特委、紅四軍軍委、永新縣委的聯席會議,專門討論研究湖南省委的上述指示。毛澤東十分深刻地闡明瞭在湘贛邊境建立革命根據地的必要性,部隊如果沒有根據地,就成了無依無靠的流浪漢。他堅決反對冒進湖南。到會的絕大多數同志,都同意毛澤東的意見。於是會議通過決議:紅四軍繼續留在湘贛邊區的各個縣,深入開展羣眾工作,鞏固與發展井岡山根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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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湖南、江西之敵,又一次集結了更多的兵力,從湖南、江西兩面發起攻勢,即其所謂的第二次"會剿"。為了粉碎敵人的兩面進攻,毛澤東和朱德商定,紅四軍兵分兩路。由毛澤東率領三十一團去永新攻擊贛敵;由朱德率領二十八、二十九團去酃縣、茶陵進擊湘敵。
7月17日,紅軍攻克酃縣。湖南省委派來的兩個領導,趁毛澤東遠在永新指揮打仗之際,直接出面煽動以宜章農民為主的二十九團官兵的思鄉情緒,全然不顧聯席會議的正式決議,強令部隊向湘南進發。
粟裕認為,紅軍的力量本來就很單薄,分兵冒進湘南,實在太危險。通過南昌起義和年關暴動失敗的教訓,令他深刻地認識到紅軍不能沒有家,這個家就是根據地。很可惜,當時,他僅僅是個連長,能夠保持頭腦清醒,卻無法左右局勢。但他可以影響他的連隊,他告訴全連戰士,紅軍不能沒有家,這家就是根據地。紅軍無家可歸,我們個人的家也就保不住,因為我們是紅軍戰士。他要求大家保持冷靜,服從命令,隨時準備打回井岡山。
7月24日,部隊進至郴州城東十幾裏處,與敵遭遇,走在最前面的是二十九團,該團戰鬥力本來較弱,加上思想混亂,人心渙散,攻了好幾次,均不成功。朱德命令二十八團頂上去。粟裕連是後衞,從最後面趕到最前面,很快就將敵人打垮。然後,直攻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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郴州城內只有敵人一個補充師,計兩個團,根本不是二十八團的對手,三下五除二,沒有幾個回合,就將敵人殲滅,紅軍順利進入了郴州城。
傍晚,部隊正在開晚飯,忽聽到城北響起了激烈的槍聲,粟裕把飯盒一扔,全連緊急集合。這時只見二十九團一些守衞城門的戰士,亂哄哄地從北門蜂擁而來,一邊跑一邊喊:"敵人進城了,敵人進城了。"
原來,郴州守敵有兩個師,四個主力團駐守城外,紅軍攻城時並未受到重大打擊,尤其是駐城北的兩個團並無損失,就選擇在紅軍開飯之際,全力發起反攻。
槍炮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密。倉促間,紅軍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朱德遂下令:部隊立即從東門撤出去。
東門外的耒水河有一座大橋,粟裕率領全連撤退時,在橋頭遇到了朱德,他正在親自指揮機槍連掩護部隊撤退。粟裕走過去對朱德説:"軍長,我們連留下掩護。"朱德看着粟裕,緊緊地握着粟裕的手,他想起了南昌起義,是粟裕主動支援七十二團;平武之戰,是粟裕主動提出帶突擊隊迂迴敵後;現在,又是這個粟裕主動提出留下掩護部隊撤退。朱德深情地看了粟裕一眼,一揮手,帶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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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裕在橋頭兩側各佈置一個排,另一個排作預備隊,還向機槍連借了一挺機槍,架在制高點上。他讓機槍連和迫擊炮連跟隨軍部先撤。直屬軍部的特務營順利地過了橋,接着,二十八團也秩序井然地過了橋。最後是在北門被打亂了的二十九團,由於部隊已經失去控制,人亂馬擠,亂成一團,速度明顯地慢了下來。粟裕心急如焚,大聲喊道:"不要亂擠,保持隊形!"根本沒人理睬他。粟裕命令身邊的戰士們朝天開槍,同時高喊:"保持隊形!"同樣毫無效果。就在這時,大批敵人已經衝殺過來,把正在過橋的二十九團衝成了兩截。粟裕急忙命令全連集中火力,向敵人密集射擊,想繼續接應二十九團強衝過橋,與他的連隊會合。然而,夜幕中的二十九團,大部分向西南方,即宜章方向跑了……
郴州一戰,先勝後敗,大家頗為沮喪。所幸主力二十八團損失甚小。部隊連夜撤到汝城以北,最後撤離的粟裕連,無一傷亡,還帶着一批二十九團(蕭克副營長率部突出重圍,尚餘一個連)的官兵,在這裏趕上了大部隊。萬般無奈的朱德,只得在汝城北郊作了整編,把軍部的特務營和二十九團餘部均編入二十八團。
8月18日,朱德率部佔領了桂東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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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在永新得知湘南失敗的消息,萬分焦急,留三十一團和袁文才、王佐部留守井岡山,自己親率一個營趕赴桂東,接應二十八團。毛澤東非常注意做二十八團的工作,出發前便向部隊規定,見面後絕對不許講二十八團的缺點。
8月23日,毛澤東一到達桂東,便懇切地向大家説明分兵冒進的危害性,獲一致擁護。接着,毛澤東在桂東主持召開了前委擴大會,會議一致同意重返井岡山。
經過錯誤與挫折的教訓,大家對根據地的建設有了深刻的認識,所以廣大幹部戰士對重返井岡山都非常高興,稱為"第二次會師"。部隊回到井岡山後,在毛澤東、朱德的領導下,根據地的發展很快,而且不斷擴大,不斷有人率部奔赴革命聖地井岡山,到12月初,彭德懷、滕代遠率領的紅五軍到了井岡山。1929年初,毛澤東和朱德所領導的紅軍已有十多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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