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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大雅.大明》中言:“牧野洋洋,檀車煌煌,駟騵彭彭。維師尚父,時維鷹揚。涼彼武王,肆伐大商,會朝清明。”《詩經》中的這段話,記述着商朝時期的一段傳奇故事,也就是被後世所傳頌、神話的“武王伐紂”。
▲大約公元前1044年時,殷商無道,周武王姬發與各路諸侯結盟,會兵一處,討伐商王帝辛(紂),最終滅商建周。
殷商,由商湯,即成湯建立。夏時,成湯十一徵無敵於天下,滅夏桀於鳴條,最終經三千諸侯大會,被推舉為天子,定都於亳,國號為“商”,商朝始建。《詩·商頌·殷武》稱:“昔有成湯,自彼氐羌,莫敢不來享,莫敢不來王,曰商是常。”
後歷經六百多年,傳位至第三十一君,即“武王伐紂”中的主角,商紂王帝辛時,商朝的統治已經在他的暴政下搖搖欲墜。據《史記·殷本紀》載,這位亡國之君,帝辛,為人“資辯捷疾,聞見甚敏“,又”材力過人,手格猛獸“,是個文武雙全的主,但私生活卻一片混亂,“好酒淫樂,嬖於婦人”,還和《封神演義》中一樣,寵幸妲己,不理朝政,以至於妲己干政於內,牝雞司晨,使得商朝國力衰退,政治闇弱。
▲妲己,己姓,字妲,據《左傳》載,商紂王率軍攻有蘇部落,有蘇不敵,於是獻出牛羊、馬匹及妲己求和。
若只是沉溺於酒色,商朝還不至於被帝辛拖垮,武王之所以可以伐紂成功,並不是因為邪不勝正,也不是因為民心所向,而是因為帝辛在政治和軍事上的錯誤決策。
政治上,帝辛不顧朝中局面,大興土木,耗費巨資修建鹿台、矩橋,造酒池肉林,使國庫進一步空虛。而且一味寵信妲己以及飛廉、惡來等佞臣,殺王叔比干,囚太師箕子,大失民心於天下,令天下諸侯紛紛離叛。軍事上,帝辛用兵於外,常年對東南夷族發動戰爭,雖然大獲全勝,俘虜“億兆(上百萬)夷人”,帝辛本人更被譽為是“百克(百戰百勝)”。但東夷地處偏遠,征戰東夷,商軍主力盡出,以至於商都朝歌城防空虛,無兵可用。《左傳》稱:“紂克東夷而損其身”。
▲帝辛殘暴無道,和夏桀共稱為”桀紂“,商紂大臣祖伊有言:”非先王不相我後人,惟王淫戲用自絕。“
商朝漸漸衰弱,諸侯中的周卻漸漸強盛。早在商王文丁時,商周就已經征伐不斷,《詩經》中有“后稷之孫,實維大王。居岐之陽,實始剪商”之言,表明周在古公亶父時期就有伐紂的計劃。可惜的是,當時商朝的大王是文丁,他知曉天下局勢,為扼制周的發展,率軍出擊,殺害周大臣季歷,此後,周商矛盾越發加劇。
姬昌即位後,國力尚不能和商作對,於是仍然臣服於商,為殷商西伯侯。后帝辛詔令姬昌入朝,囚其於羑里,幸有周臣以寶馬、美女賄賂帝辛,方才求得姬昌歸國。此後,姬昌謀商之心大盛,他一方面發展國力,制定“有亡荒閲”之法,使附近多個小部落歸附,另一方面用太公望等能成臣名將,積極出兵,據《尚書》載,周國先討西方犬戎及密須等小國,後東伐耆國、邘、崇,深入商朝。當時商朝主力在外伐東夷,以至於被周朝發展出“三分天下有其二”的局面,商、周強弱之勢自此易也。《史記》:“天下三分,其二歸周,太公之謀計居多”。
▲姬昌,西周的奠定者,曾演繹《周易》,創立周禮,得到後世儒家所推崇,孔子稱為“三代之英”。
天不隨人願,正當姬昌想大展拳腳,攻滅商朝時,卻因年歲漸高,壽盡而亡,享年九十七歲。其後,其子姬發繼位,是為周武王,《史記·十二本紀·周本紀》中載:”武王即位,太公望(姜尚,即姜子牙)為師,周公旦為輔,召公、畢公之徒左右王,師脩文王緒業“,儼然一副明君能臣的氣象。
▲姜子牙,姜姓,呂氏,名望,號飛熊,周朝開國元勳,商末周初兵學奠基人,後世尊其為兵家鼻祖、百家宗師。
公元前1046年1月26日,周武王姬發親率戰車三百乘,虎賁(精鋭武士)三千人,及步兵數萬,東征商朝。2月21日,周軍抵孟津,與各諸侯、部族會合,聯結一處,布為“六師”,兵力達四萬五千人。
匯合後,聯軍繼續東進,從汜地渡河水,北上至百泉後折而東行,歷經一月之時,於2月27日清晨抵達牧地。在此,聯軍首腦周武王姬發莊嚴誓師曰:”牝雞無晨;牝雞之晨,惟家之索。今商王受,惟婦言是用,昏棄厥肆祀……今予發,惟恭行天之罰。……弗御克奔,以役西土,勖哉夫子!爾所弗勖,其於爾躬有戮。“為此,聯軍士氣大振,聲勢如虹,後世稱其為“牧誓”。
▲《議兵》:“武王之誅紂也,非以甲子之朝而後勝之也,皆前行素修也,此所謂仁義之兵也。”
2月28日拂曉,聯軍進至牧野,商朝這邊方才知道軍情,倉促之間,仍是給帝辛組建起一支以大批武裝奴隸、戰俘為主的大軍,據《史記》載,這支大軍總兵力高達七十萬人,另一些文獻則記載為十七萬。《詩經·大明》中稱:“殷商之旅,其會如林”。
商、周雙方在牧野展開一天一夜的血戰,然而這支奴隸、戰俘所組成的大軍對帝辛深惡痛絕,以至於陣前倒戈,令強弱之勢頓時逆轉,《尚書·武成》載:“會於牧野,罔有敵於我師,前徒倒戈,攻於後以北,血流漂杵。”
▲牧野之戰是商周之間的決勝戰,也是歷史上最早的閃電戰之一。周軍行軍一月,僅一天就大勝商軍,攻克朝歌。
商軍大敗於牧野,帝辛自知無法倖免,便於鹿台”蒙衣其珠玉,自燔於火而死“,後周武王姬發率軍至鹿台,以“輕呂”擊刺帝辛之屍,並以黃鉞親斬其頭,懸旗示眾,宣告商朝滅亡,依據出土的西周利簋銘文記載,“武王徵商,唯甲子朝,歲鼎,克昏夙有商。”第二天,武王姬發受命,以示伐紂功成,後又經七天,整個商朝王畿地區被周軍全部攻克,武王燒柴燎祭天儀式,正式以周代商,奠定周朝八百年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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