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烈文是個博學多才的人,精通佛學、《易經》、天文地理、經濟軍事甚至醫藥類知識。很遺憾,許多人都不知道清末有過這樣一個奇才預言家,他的思想之超前,絕對能驚掉一大堆人的下巴。
眾所周知,晚清有許多漢臣活躍在歷史舞台上,曾國藩便是其中之一。後人對曾國藩的評價還挺矛盾的,有人認為他才能出眾,有人認為他太過愚忠。趙烈文就是曾國藩手下的一個幕僚,這人不但不捧曾國藩,反而經常説一些讓曾國藩變色的話。
趙烈文是江蘇常州人,字惠甫,號能靜居士,留有《能靜居日記》、《趙偉甫先生庚申避亂日記》等作品。他把自己與曾國藩的一些相處日常記了下來,後人才能從中窺見曾國藩不為人知的一些方面。
第一次和曾國藩見面時,趙烈文才23歲。那時候曾國藩忙着與太平軍作戰,但戰事不太順利,湘軍100多艘戰船都被燒得精光,曾國藩自己跳船才逃過一命。他困在江西,整天愁眉苦臉,趙烈文就在這時被人舉薦,曾國藩看到他後:這麼年輕,看來又是個輕狂書生。
於是曾國藩安排趙烈文去看一下自己駐紮在樟樹鎮的精鋭水陸營。他以為趙烈文看完會大開眼界,哪知道人家眉毛都沒動一下,回來就告訴曾國藩:這些士兵管得不好,我看一圈,士氣已經衰落,上戰場怕是要吃虧。
曾國藩不太高興,“帥頗怫然”。哪知道之後真被趙烈文説中了,這支曾國藩以為無往不勝的精鋭居然在幛樹大敗,那會兒趙烈文正收拾東西準備走人,曾國藩趕緊把他留下來,請他一起商討對策,又問趙烈文如何預知到戰局的。
趙烈文可能是顧及到曾國藩的面子,只説了4個字:“不幸言中。”其實,趙烈文的遠見卓識非同一般,他後來又接連多次預言成功,其中最有名的預言,莫過於那句“大清50年內將滅亡”。當然原話不是這樣的,趙烈文的原話是:
“異日之禍,必先顛仆,而後方州無主,人自為政,殆不出五十年矣。”他説這句話的時候正值同治六年(1867年),那會兒他與曾國藩已經相處12年之久,彼此都很瞭解對方。曾國藩當時的職位是兩江總督,他聽人説完京師亂象叢生後,一臉嚴肅地問趙烈文:
“言得京中來人所説,雲都門氣象甚惡,明火執仗之案時出,而市肆乞丐成羣......民窮財盡,恐有異變,奈何?”很顯然,曾國藩在憂心未來,這未來就是清王朝的未來,曾國藩不可能沒看出異兆,但他還是抱了一絲希望,想聽聽趙烈文看法。
趙烈文細細分析了一番:“天下治安一統久矣,勢必分剖離析......主德釐重,風氣未開,若無軸心一爛, 則土崩瓦解之局不成。”隨後他便預言了大清50年內滅亡,軍閥各自割據的局面,各位猜猜,曾國藩聽完這些以後是什麼反應?
曾國藩想起了古代的那些王朝,西晉滅亡,司馬家族偏安江南,建立東晉;北宋滅亡,趙家偏安江南,建立南宋。曾國藩試探着問:“能否南遷?”趙烈文斷然否決了這個可能性,表示清朝會直接大廈崩塌,無法修復。
曾國藩還不死心,他説本朝“君德正”,或許不會到如此地步。這話説得通俗點,就是本朝從未出過一個昏庸暴君,結局應該不會那麼爛吧?趙烈文還是搖頭:“本朝創業太易,誅戮又太重,奪取天下太過機巧。天道難知,善惡不相掩。”
其實還有很多細節,趙烈文給曾國藩舉例分析,告訴他盛世已經過去,盛世時士大夫已經酬報了君德,如今這些末日之君的德行,根本不足以挽救一個瀕危的王朝。2年後,曾國藩又成了直隸總督,他更近距離接觸了朝政中心,失望不已,悄悄告訴趙烈文:
“(清朝未來)甚可憂耳。”很少有人知道,這位晚清名臣內心還有過如此矛盾糾結的一段時期,趙烈文的名字知道的人就更少了。他還真不是瞎編,1912年清朝徹底宣佈滅亡,距離趙烈文作出預言剛好過去45年,不足50年。趙烈文後來隱居度日,他去世後,“趙園”被盛宣懷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