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朱古達戰爭:羅馬昔日忠誠的盟友,為何會成為討伐的對象?

由 都超英 發佈於 經典

公元前202年馬西尼薩在羅馬的幫助下建立努米底亞王國,且從此成為羅馬在非洲的忠誠盟友,但隨着羅馬毀滅迦太基建立非洲行省後,雙方在爭奪非洲勢力方面的矛盾逐漸凸顯。
公元前118年,努米底亞內部發生王位繼承戰爭,王位候選人朱古達即將奪得全國政權之時,元老院以捍衞道義和和平的名義在阿德赫巴爾和朱古達間劃分努米底亞的統治區域。對這種分裂行為極為不滿的朱古達於公元前113年再次進攻阿德赫巴爾,試圖重新統一努米底亞,期間,元老院兩次派遣使團勸阻無果,羅馬的權威遭到挑戰。最後,原本屬於王國內部鬥爭的問題因為朱古達涉及殺害意大利人,導致矛盾不可調和,公元前111年,羅馬元老院向朱古達宣戰,由此開始了長達7年的艱苦戰爭。

那麼,羅馬為何要發動這場戰爭呢?關於這個問題,大概可以歸納為以下幾個方面:
一、發動戰爭的目的是為了經濟方面的因素
一種説法是強調了羅馬對努米底亞發動戰爭的經濟因素。認為這場戰爭不是為了任何領土利益,而是為了保護騎士階級不斷髮展的商業利益免受朱古達掠奪行徑的影響。
因為戰爭不僅直接打擊了他們的商業,還因為在迦太基被毀後,羅馬把努米底亞作為貿易點和糧食來源之一,許多意大利和希臘的商人定居於此,所以朱古達殺死意大利商人,對在非洲定居的羅馬人來説,無疑是一個潛在的威脅。
還強調騎士階層對這次戰爭爆發的推動作用,因為羅馬人和意大利商人在錫爾塔的犧牲,對騎士階層造成的影響最大,他們的譴責最為強烈,他們煽動羣眾,再通過巧妙的宣傳,使元老院被迫宣戰。

總之,他們認為朱古達的錯誤在於殺了錫爾塔的商人,面對支持附庸國王還是意大利商人的情況下,朱古達註定失敗。
然而,這些觀點或許過於誇大商人被殺的影響,就像莫施泰因·馬爾思所説,“發生在錫爾塔意大利人身上的事情並沒有如此令人震驚,以至於阻止意大利人繼續在朱古達的領土上定居和進行商業活動”。
其次,沒有證據表明這一時期的努米底亞經濟已經發展到足以引起羅馬的注意,或是動搖和威脅羅馬在地中海的地位。

二、羅馬的主要目的在於維持公正裁決者的大國形象
莫施泰因·馬爾思提出阿德赫巴爾的死亡才是羅馬發動戰爭的主要原因。對努米底亞王朱古達的戰爭爆發了,那恐怕是他殺掉了阿德巴赫爾和希耶姆普薩爾兩位王的緣故,這兩人是米奇普撒的兒子、朱古達的兄弟,以及羅馬人民的朋友。
然而,這種解釋讓人難以接受,因為朱古達一直是羅馬忠實的盟友,大屠殺發生期間,阿德赫巴爾還不為人所知,也較少接觸羅馬的精英階層。其次,還要考慮到羅馬的這種道義支持需要付出何等代價。

三、只不過是羅馬人發動戰爭的藉口
從上文可以看到,羅馬向朱古達宣戰的條件十分薄弱——推翻羅馬劃分努米底亞的決定、蔑視羅馬通過談判解決內戰的命令、屠殺被圍困的商人等。
所以很多人認為這不過是羅馬發動戰爭的一個藉口,“羅馬人貪婪無限,是全人類的共同敵人……他們的作戰動機就是對統治的渴望,以及對所有君主的憎恨。他們的敵人現在是朱古達,不久以前是迦太基人和波斯王,將來他們會把目光再次轉向最有權力的人”。
的確,努米底亞是羅馬為了控制迦太基建立的,而馬西尼薩在牽制迦太基方面也做得非常好,但迦太基覆滅之後,努米底亞已成為與羅馬領土接壤的強大王國。
所以從長遠來看,已經證實了努米底亞是北非的強大力量後,鑑於羅馬對強大地區的好戰態度,一場努米底亞戰爭似乎是不可避免的。這也是為什麼格蘭特會認為,羅馬除了對迦太基復興的恐懼外,也可能是出於對努米底亞的忌憚才對迦太基實行吞併政策。

四、也許這是一場可以避免的戰爭
然而,即便雙方之間必有一戰,但至少這場戰爭是可以避免的,因為它更多是羅馬自身出於內部鬥爭的需要而發動的一場戰爭,而不是羅馬同努米底亞之間矛盾不可調和的產物。
可以看到,元老院從干預努米底亞開始就對發動戰爭抱着謹慎和安全的態度,原因在於努米底亞是一個幅員遼闊、荒無人煙的國家,羅馬人對它知之甚少,自西庇阿時代以來,從未在這裏進行過軍事活動。這樣一場戰爭並不是特別有吸引力。
此外,除了需要徵募更多的士兵到海外作戰,還有隨之而來的種種問題,比如羅馬佔領努米底亞後,管理如此遼闊的疆域需要一支龐大的軍隊,還需在南部和西部邊境建立防禦工事。而羅馬還沒有為這樣一項龐大的工程做好準備。

另一方面,需要再次強調羅馬在朱古達戰爭爆發前的外部形勢,對當時的羅馬人來説,他們的首要問題是北方邊界,斯科迪斯奇和辛布里人已經摧毀了羅馬的兩支軍隊。此外,東北部的馬其頓和希臘被一個龐大而頑固的部落敵人入侵和掠奪,此前在阿爾卑斯山脈的戰敗已經讓意大利麪臨着被入侵的危險。
所以,羅馬發動戰爭的目的無法以單一的緣由進行概括。再者,考慮到羅馬面臨的現實情況,即便綜合考慮這些原因也不一定會引起戰爭。但值得注意的是,即使元老院不願意參與到大規模的非洲戰爭中去,城市平民和騎士的聯合已足夠讓元老院採取必要的措施,元老院拒絕合作只可能讓情況惡化,因為許多人認為部分元老院成員和有影響力的人在幫助朱古達。
因此,羅馬對朱古達的宣戰既是元老院對朱古達的懲罰,也是平民和騎士對元老院不滿的結果。然而,也正是因為元老院與平民騎士之間存在不同的戰爭目的,讓羅馬付出了重大代價。

五、馬略進行了軍事改革,戰爭結束
在公眾眼中,朱古達挑戰了羅馬的權威,謀殺了羅馬公民。元老院必須採取行動,或者至少被視為採取了行動,讓朱古達重新回到正軌。
公元前111年,執政官貝斯蒂亞進入努米底亞,不久就同朱古達簽下和平條約,此舉引發羅馬國內的眾多不滿,朱古達作為證人被帶到羅馬指認貴族內部的受賄人員,期間,朱古達公然在羅馬除去部分貴族欲扶持的另一名競爭對手,羅馬人民大怒,重啓戰爭,然而卻在蘇圖爾一役慘遭失敗,震驚不安的羅馬人民對內開展反對元老院的活動,對外推選貴族梅特盧斯為努米底亞戰爭的新指揮官。

兩年後,馬略在人民和騎士的擁護下成為“新人”執政官,並取代一度讓朱古達投降的梅特盧斯成為朱古達戰爭新的統帥,為了加強軍隊力量,馬略進行軍事改革,而此時朱古達也同毛里塔尼亞國王波庫斯結成同盟,雙方進行了兩場較大的戰役,最後,波庫斯倒向羅馬,並幫助財務官蘇拉成功捕捉朱古達,戰爭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