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茲(qiū‘cí)最早是出現在班固的《漢書》中:龜茲,國都延城(今新疆庫車附近)。其國東通焉耆,西通姑墨,北通烏孫。有人口8萬餘,兵2萬餘。在西域城郭諸國中最為強大。 至少在漢朝時候,中國已經有很詳細的文字記載着這個古國的情況了。
後人對龜茲古國的瞭解,大多源自苻堅為了一高僧釋道安引發了一場戰爭。
話説,公元382年的一天,前秦皇帝苻堅召見了驍騎將軍呂光,商討攻打龜茲國的事宜。隨後,苻堅就派呂光領兵攻佔了襄陽,將釋道安和朱序等人都送到長安。苻堅對僕射權翼説:“我派出10萬之師攻取襄陽,只是為了得到一個半人。”
權翼問:“為了得到誰?”
苻堅説:“釋道安算一個人,朱序只能算半個。”
可以説,一提到龜茲,就繞不過佛教這一話題。龜茲古國曾經是西域的政治、經濟、文化交匯中心,它位於塔里木盆地的北邊。佛教何時傳入龜茲,已很難考證了。三世紀中葉,佛教在龜茲全面興盛,不過,十世紀以後,這個地區的佛教文化逐漸沒落了。
龜茲和中原王朝有交集始於漢武帝,之後,漢廷在西域設置西域都護府,將龜茲納入管轄範圍。當時的中原要去西域有兩條道,龜茲就位於其中的北道上。那時龜茲的勢力範圍一度輻射到通往西域的南道。到了魏晉時期,通往西域的道路又多了一條中道,一樣要經過龜茲。
經濟在這裏交融,文化在這裏交匯,成就了龜茲文明,也因此,這裏一度相當繁盛。龜茲城牆的廣輪和長安城基本相當,有五六里。不過,它獨特的地理位置註定了太多勢力對這片土地的窺視。公元前三世紀前,大月氏是這裏的主人,後來就是匈奴了。到了魏晉時期,龜茲前後歸順前涼、前秦、北涼,後向北魏稱臣納貢。
西漢滅亡後,龜茲隸屬於匈奴,直到東漢明帝期間,班超北征匈奴,恢復了通往西域的南道,西域各國再次和中原交好。東漢和帝永元三年(公元91年),班超平定龜茲,被朝廷任命為西域都護。之後,中原王朝再次在西域設置都護府,則到了唐代。
這裏,我們來説説龜茲和唐朝的關係。
隋朝時期,龜茲歸順了西突厥,不過,它依舊還和中原積極往來,曾多次派遣使者入朝。貞觀八年(公元634年),龜茲等國遣使朝貢。貞觀十四年(公元640年),唐廷第一次在西域設立都護府。貞觀二十一年(公元647年),李世民下令平定龜茲。
第二年,阿史那社爾率軍向龜茲北境發起進攻,另一路唐軍在韓威和曹繼叔的領軍下消滅龜茲軍5萬人,最終,郭孝恪、阿史那社爾帶兵攻破了龜茲都城。龜茲宰相那利暗中偷襲郭孝恪,郭孝恪少了防範,入城時遭到那利之眾的亂箭齊發,中箭身亡。
這時的龜茲城中是一片混戰,而韓威和曹繼叔從城西北處攻破,最終,佔領了龜茲都城。阿史那社爾破龜茲大城有五座,此後就派人去各城招降。唐軍的軍威震懾力太強,700多座城紛紛投降唐軍,西域各國也紛紛以獻馬駝軍糧來表示對唐廷的臣服。
只是,龜茲這片土地並沒有因此安寧,沒過多久,瑤池都督西突厥貴族阿史那賀魯就聚眾造反,本來搬到龜茲的安西都護府只好外遷,直到657年才平定了這場叛亂。第二年,都護府再次搬家到龜茲,只是,不久之後吐蕃又來犯了。
咸亨元年(公元670年),由於吐蕃的進攻,安西都護府再次外遷。唐廷不想放棄這片土地,那時和吐蕃在西域的爭奪相當激烈,佔上風時就趕緊將都護府遷到龜茲,不佔上風時就只得遷出再待時機。如此拉鋸多次,根據史料的記載,自唐廷的安西都護府首次進駐龜茲後,前後有100多年的時間是在龜茲國的都城之中的。
有唐一代,龜茲和唐朝的關係就是分分合合,吐蕃勢力來攻時,龜茲就倒向吐蕃了。不過,有一段時期,是中原王朝有意識的脱離和龜茲的聯繫。
垂拱二年(公元686年),武則天下令放棄安西四鎮。
那麼,以武氏的政治眼光,難道看不出西域對自家王朝的重要性麼?兩年前,武氏剛平定徐敬業之亂,此時再發兵和吐蕃死磕,對她的國內統治很不利,於是,武則天先退了一步,“息邊鄙,休甲兵”,直到長壽元年(公元692年),安西四鎮再次被收復。
説到龜茲,就不得不提到它的音樂了。其傳入中原的時間差不多在前秦時期(公元351年—394年),文字記載最早見於《隋書·音樂志》。當年苻堅派呂光去龜茲搶人,同時也將龜茲的音樂帶回,之後和漢族的音樂融合,被稱為《秦漢伎》,後被北魏改名為了《西涼樂》。
從北魏到北齊,統治者都很喜歡這種樂風,後來,北周的周武帝娶突厥可汗的女兒阿史那為皇后,大批西域樂工和不少龜茲音樂家也來到了長安。隋代的兩任皇帝也都傾心於龜茲音樂,到了唐玄宗時期,樂制的發展達到了頂點(十部樂),而龜茲樂又是其中極為重要的一部分。
任何優秀的文明,都擁有着耀眼的藝術成份,龜茲的音樂讓人沉醉,石窟壁畫一樣讓人驚歎於其文明的包容和創新。雖然,龜茲和中原王朝的關係有斷有合,但是,民間的交往卻一直在持續,共同書寫着中華的燦爛文化。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乾隆皇帝將這塊地方正式納入清朝版圖,定名為:庫車。
參考資料:
【《失落的古國——龜茲》、《魏書·卷四下·帝紀第四·世祖紀下》、《新唐書》、《資治通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