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汪天颺
根據西蒙與舒斯特（Simon & Schuster）官方網站，《華盛頓郵報》（the Washington Post）記者艾瑪·布朗（Emma Brown）的新書《養育一個男孩：教室、更衣室、房間和美國男孩們的隱秘掙扎》（暫譯，To Raise A Boy: Classrooms, Locker Rooms, Bedrooms, and the Hidden Struggle of American Boyhood）於2021年3月2日出版發行。布朗藉此書直指當下美國教育中的性別議題，反思如今我們應為男孩們提供怎樣的性教育。
2017年夏天，當艾瑪·布朗正在休產假時，各大媒體曝光了美國著名電影製片人哈維·温斯坦（Harvey Weinstein）的性醜聞。回到工作崗位後，布朗的首要工作是跟進曾遭受時任最高法院候選人佈雷特·卡瓦諾（Brett M Kavanaugh）性侵犯的案件。在兒子古斯一歲生日的當天，美國脱口秀主持人於新聞記者查理·羅斯（Charlie Rose）、華盛頓單口喜劇人、演員路易·C·K（Louis CK）和前美國電視新聞人馬特勞爾（Matt Lauer）的性醜聞陸續曝光。艾瑪·布朗突然意識到，“這些人曾經也是嬰兒”，“然後他們長大了”。當古斯開始蹣跚學步時，布朗開始思考一個問題：“我們應該怎麼培養我們的男孩，使他們可以與眾不同？”
《養育一個男孩》全書都在嘗試回答上述問題。為此，曾任數學老師和教育條線調查記者的布朗重返學校，對老師、校長和體育教練們進行訪談，探討了預防暴力、性同意以及性教育相關的項目。她還採訪了相關領域的學者以及一些父母和男孩。根據一系列調查，她很快了解到，性行為不端者既不是出生就如此，也不會在青春期產生特別的激素。他們是在家裏、學校以及社會中被“製造”的。
具體來看，布朗的發現令人震驚：每年有近400萬人遭受性暴力。23％的男孩認為男人應該利用暴力獲得尊重；即將上大學的新生中有22％的人説他們實施過性暴力行為；還有58％的年輕人表示，他們從未與父母就性關係中的尊重和關懷進行過交談。此外，男性死於自殺的可能性是女性的四倍。
《To Raise A Boy: Classrooms, Locker Rooms, Bedrooms, and the Hidden Struggle of American Boyhood》，Emma Brown著，Simon & Schuster，2021年3月。
布朗指出，父母在孩子出生後常常會基於孩子的性別區別對待男孩和女孩。無論父母們是否自知，他們一般都認為男孩更加堅強，因此不鼓勵男孩們在成長的過程中表達痛苦與脆弱，並更容易滿足男孩們通過憤怒等強硬的情緒所表達的需求。此外，在當下鼓勵小女孩們突破老式的性別刻板印象與規訓時，大眾卻對躍出傳統自我性別認知的小男孩們並不寬容，同時還會造成父母的焦慮心情，父母認為女孩氣的男孩或者男同性戀者在當下美國社會需要付出更多。而學校老師、教練們也有意或無意地強化着對男孩們擁有傳統男性氣概的期待。在這一情況下，不同於女孩可以與同性朋友建立滋養心靈的友情聯繫，男孩們被剝奪了和同性建立親密友誼的可能和能力，以及受前者影響的建立親密關係的技巧。
布朗在書中寫道，美國男孩們從小便開始使自己“減半”，即男孩們會否定主觀感覺、表達以及和他人建立聯繫的能力。布朗指出，“這種自我疏離會造成負面身心健康問題”，同時也“為男孩們不良的性行為埋下隱患”，尤其在這個互聯網時代，“他們花大量的時間在網絡上學習了大量表面的社交技巧”。
布朗認為，實際上在美國沒有進行真誠、全面的性教育的機構或場所，現在的男孩們依然主要通過色情網站了解性知識。不同於他們父輩時期看的《花花公子》（Playboy）和《閣樓》（Penthouse），這一代的男孩們接觸到的色情視頻通常是暴力的，而對真正的親密關係一無所知。而現實的教訓不斷表明了男孩們從對性的無知到對他人實施性侵犯之間並無巨大鴻溝。布朗表示，現在很難將色情片的影響與涉及兩性相互尊重的教育的缺乏分開進行討論，畢竟，“性行為是你與他人共同發生的，而不是你對他人施加的。”
對布朗而言，改變這一切意味着要在男孩們適合接受性教育的最早時期開始教導尊重（respect）、尊嚴（dignity）和自決（self-determination）的基本能力與技巧。布朗指出，父母應該要讓男孩們對自己傷害他人的所有行為負責，無論這一行為的大小。同時父母和學校也應對男孩們進行“色情掃盲”（porn literacy），使孩子們瞭解到他們在屏幕上看到的內容並非現實，並且對女性是不尊重、不友好的——實際上這些危險的行為很有可能是非法的。研究表明，男孩的優越感和個人權利界限與其性侵犯的可能性相關，在此，作者建議家長應在源頭上對孩子劃清邊界，制止這類具有不良的、自我中心的行為。
此外，布朗敦促了學校在教授青少年性同意的問題上，不應該僅僅侷限於“是”和“不”。美國印第安納州的男子學院沃巴什學院（Wabash College）的男孩們如此總結課上的性同意教育：“我們需要讓她説‘是’”。布朗還表示，儘管性同意的教育無處不在，但它往往適得其反——尤其與權利和責任的教育相重疊時，美國不少特權階層的、善打官司的且各個方面都很成功的父母常常會將他們的這些東西傳給下一代。
在此，《養育一個男孩》中關於性同意的一章是最出彩的，其中她將性同意教育與語言、學校文化和父母教育問題相結合。但在具體育兒建議的部分，她自己也承認有些建議有點“過頭”。對於大齡兒童的父母，布朗的建議或許已經過時了。對這些大孩子而言，他們需要的是那些書中最提倡、最想要分享的課程。
參考鏈接：
https://www.independent.co.uk/arts-entertainment/books/how-raise-boy-book-men-b1818972.html
https://www.simonandschuster.com/books/To-Raise-a-Boy/Emma-Brown/9781982128081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people/emma-brown/
編譯 | 汪天颺
編輯 | 王青
校對 | 劉軍
來源：新京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