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吉林磐石市黑石鎮中心學校教師 楊青霞
視覺中國 供圖
新年剛過,開學的日子不期而至,但是剛剛上了四天課,就接到停課的通知。這一消息來得很突然,就算有過上網課值卡點的經驗,但是,依然因為這次凌晨得到的通知感到震撼,因為在心底早已做好“征戰”的準備。
即使如此,作為第一批教師志願者,我們被安排提前做好核酸檢測,做好行程報備,安排好自己的網課,便開始練習在手機上操作掃碼App。我們要做的工作就是給每一個即將做核酸的人掃吉祥碼,錄入信息,並將所有的檢測管封箱錄入。
作為接觸每一個百姓的我們,還是第一次穿防護服,即使看着採樣的醫師迅速穿好,同組的三個老師,也是互相幫忙,我由於身體素質一般,又怕冷,我裏面穿了羽絨馬甲和羽絨服,因為防護服的原因,我還要將圍腰摘下,在大家的幫助下,我將長羽絨服窩上一半蓋在肚子上,把熱帖貼在腳心和肚子周圍還有後腰,好在防護服尺寸夠大,穿好防護服整個人成了一個“白墩墩”,圓圓的。在三月還是大雪天這樣的季節,對於我來講是個嚴峻的考驗,親人都因封城居家,都非常擔心我的身體吃不消。但我總覺得,總要有人乾的,再危險的事,也得有人做呀,況且,我來守護他人,也會有其他的“大白”替我守護我的親人。這樣一想,便安慰着親人,在親人的眼淚裏,擁有的是更加堅定的信念和堅持。
我被分到曾經任教多年的學校所在的鄉,有六個村子。當車子一路顛簸着越過幾個坡坡坎坎,終於離當年學校的村子越來越近了。看着曾經熟悉的地方,有序地開展起工作,因為天氣寒冷,面屏在掃碼時,總是充滿了哈氣兒,看不清手機上的碼,有時候要跑到做採樣的桌子底下,蹲在笨拙的身體遮住光來掃,這樣蹲蹲起起,對於我這個身體,無論是腿還是呼吸系統都是個考驗。
當我們把整個村子快錄完的時候,看到一批滿身佈滿白色粉塵的人從車上紛紛下來。原來是當地石廠的工作人員,他們為了節約時間,趕在最後過來採樣。當我習慣性的掃碼或是手動錄入身份證和户口本等信息後,唸到佳博的名字時,我突然就回過神兒來,總覺得這名字好熟悉啊,便抬頭看着這個高我兩頭多的男孩兒,他身上全是灰白粉塵,我問道:“你是佳博?”男孩子狐疑地看着我,我戴着口罩穿着防護服,帶着面屏,只能隔着面屏露着兩隻眼睛。我特別開心,便和男孩兒説道:“我是楊老師呀!你都長這麼高了,我的天呀!”我的興奮勁明顯比這個男孩高,那一瞬間所有的乏力都化成了開心,我好想抱抱他,沒想到當年那個瘦瘦的孩子已經長這麼大了,我教他時,他才8歲多一點。他還像小時候一樣,不太説話,雖然只能看到他的眼睛,隔着口罩,我還是像個老母親一樣,多端詳了孩子兩眼,因為還要一邊工作,便偷偷地看他,我聽到他採完樣,戴完口罩,站在人羣旁不捨離去,還説了句:“楊老師,那我先走了。”
我開心地直點頭,看着昔日的小朋友已經長成了大小夥子,真的讓人感嘆時光的流逝。我看到他的同事問他,他説道,“她是楊老師,小時候教過我。”雖然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但是,總覺得內心暖暖的。這個孩子從小就很愛玩具車,他媽媽讓他轉學到我的班級時,很苦惱因為這個孩子不愛説話,也不喜歡和人交際。後來我鼓勵他媽媽讓他玩車,因為這個孩子有個很可貴的地方,就是玩具車很多小朋友都能拆開,但是他與別人不同的是,他在短時間內,還能把這些玩具復原。因此我還在六一兒童節讓他展示了自己的技能。想到這些時光,我還是覺得很開心,這大概就是一個從教者在教育這條道路上的印記,刻在時光裏,久久不易散去。
得知他後來還是不喜歡學習,學了技術,到父親的石廠幫忙了。時隔14年,再見他已不再是個小朋友,而是一個青年人了。有那麼一瞬間,真的感覺像個老母親一樣,看着曾經的學生漸行漸遠,他也是一步三回頭回到自己的車子上。等疫情過了,百姓都平安了,好想抱抱這個孩子呀。抱抱我當年的那個孩子,想起他小時候從一個不愛言語的孩子轉變成一個奔跑在操場上撒歡的快樂的小朋友,那時的欣慰還歷歷在目,看到他健康地成長,非常欣慰。
或許疫情無情,但人間總有更多的真情。有時候,穿着一身防護服,擔負起的就是一種責任,看着各種媒體做志願者的父母們隔着防護服為孩子做核酸的情景。我不想成為學生眼裏令他怎樣的人,但是,時隔14年,能夠在這樣的時刻,再一次守護當年的學生,我內心十分欣慰。
雖然這次疫情過度的勞累,還是把我累病了,由於心臟不適,我被迫休息了。看着窗外依然遊走的大白,內心沒有那麼恐懼了。即使經歷過有管樣異常時,各位戰友睡不着覺的情形,但一旦解除警報,真的像是打了一場硬仗一樣。雖然我們沒有那麼偉大,但是清澈的愛,還是希望給到偉大的祖國,希望在春風過後,春雪過後,夏雨來臨之時,願祖國山河無恙,願百姓國泰民安。
來源:中國青年報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