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快哉風
武術源於實戰，不能打的能稱得上武術家嗎？時下的格鬥狂人對兩個武術“大師”的完勝，引起大家對傳統武術的質疑。用已故武學家趙道新的話説：“中國武術的主體已經脱離了實戰，脱離了技擊術，走入了宗教。”
我們的鄰國日本，歷來好勇鬥狠，今天風哥來説一個日本的武術家故事。
一、
本部朝基（1870年-1944年），琉球（日本沖繩縣）空手道高手，他個頭不高、身體敦實，眼神裏充滿殺氣，雖不是日本最出名的空手道大師，但卻是公認的“實戰最強”的空手道家。
空手道的前身就是琉球唐手。琉球武術因為源自中國拳法，所以被稱為“唐手”，這裏的“唐”是指中國，當時的中國人自稱唐人，稱祖國為唐山，本部朝基就是當時琉球唐手中最令人生畏的一個。
琉球人愛喝酒，酒後紅燈區打架是一大景觀，而本部朝基就是街鬥之王，他自己説：“我從年輕時起就在紅燈區打架，打了至少超過100架，從沒敗過。”
本部朝基是個貨真價實的格鬥狂人，一生參與過無數次真實格鬥，無論是正式的比賽挑戰，還是無規則的街頭鬥毆，從不退縮避戰，不服就戰，他自稱哪怕吃飯睡覺都隨時隨地準備格鬥。
本部打鬥時的絕招是：首先打臉，力爭一擊必殺。而且，“當擊打對手臉部時，應該彷彿打穿腦袋般用力打入。”他最出名的戰例，是在52歲時，參加京都的一次武術比賽中和俄國拳擊手對打，俄國拳手個子比他高，本部跳起後照他的臉一記正拳擊倒，用實戰讓空手道名揚天下。
直到晚年，本部仍然堅持和其他流派實戰格鬥，日本人敬畏的稱他為“戰前最強”。
二、
因為熱衷街鬥，本部朝基一生留下很多打架鬥毆的軼事，比如以下這一則。
1943年，琉球那霸市的一家飯店，本部朝基和一羣朋友席地喝酒時，突然闖進來一個不速之客，這人渾身刺青，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輩，手裏提着一把刀。
那人傲慢的環顧四周後，大聲宣佈自己曾是本部朝基的學生，現在要當着眾人和他決鬥。
學生反目打老師？眾人齊聲呵斥，那人卻毫不在乎，將刀一下插在桌子上，對本部説：“如果用刀對打，我肯定不會輸！”
本部朝基一直冷冷看着對方，的確，他是徒手打鬥的高手，用武器卻不是強項。本部絕不是懦夫，見到對方不依不饒，他開口了：“你真的非要我跟你打？”
那人大聲回答：“是的，我心意已決！”
本部回答道：“好，我接受挑戰，不過這裏不是打架的地方，我們出門。”
那人心滿意足，拔出刀子走向大門，本部朝基起身跟在後面——難道本部擁有傳説中的“無刀取”（空手入白刃）大絕招？不，你想多了。
就在挑戰者走出門的一剎那，本部突然動手！據當事者回憶：本部助跑了幾步，對着那人的脊背像騾子一樣踢了一腳，一聲悶響，那人的骨頭散了一樣撲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挑戰者是被人抬回家的，一週後還只能躺在牀上動彈不得，此後銷聲匿跡。
於是，本部又贏得了一場街斗的勝利。
外人看起來，用這種“不講道義”的偷襲方式取勝，有辱大師之名，但是本部卻認為，街鬥無規則，那人在拿刀挑戰的時候，戰鬥已經開始，露出後背給對手是自己的愚蠢。
無規則打架，出手就狠辣致命，毫不留情，日本武術家實戰之冷酷，在街鬥中可見一斑。
三、
當今空手道有句名言：“空手無先手。”
意思是空手道不首先挑釁對方。這是船越義珍的名言，他是日本空手道的集大成者和創始人，被譽為“近代空手之父”。
有趣的是，船越和本部朝基是同時代人，而且同是琉球老鄉。不過，這兩人卻不來電。
船越義珍精心鑽研空手道理論，是將空手道從琉球傳入日本本土的第一人，雖是全國馳名的空手道大師，卻一生謙和無爭，能避戰就避戰，自稱“理智地避開一場搏鬥要比擊敗敵人更應感到光榮”。
船越唯一一次實戰出手，是遭遇一個歹徒襲擊，他沒有下重手，只是避過攻勢時一手抓住歹徒的睾丸不放，等到巡警到來才鬆手。
本部朝基，則是船越的另一面，同樣練習空手道，他卻強調空手道一定要搶攻，下手一定要狠，對船越的那一套嗤之以鼻。本部的思維是：拳不行，就用肘，肘不行，就用膝……總之，擊倒對手才是硬道理。
日本在本世紀初評選過“20世紀武術家最強十人”，本部朝基名列其中，船越卻榜上無名。看來，日本人也知道：真打，船越打不過本部。事實上，這個道理大家都懂：經歷過生死實戰的人，和沒有經歷過的是不一樣的，無論理論怎麼深厚、練習怎麼刻苦都無法彌補，本質的區別。
文末，記錄幾個本部朝基的“空手道實戰心得”：
1、所有動作都應該自然且變化流暢；2、必須培養出能一眼看穿對手力量的能力；3、打鬥姿勢應牢記於心底，而非浮現在表面；4、真實打鬥中，首先打臉是最重要且最有效的；5、當擊打對手臉部時，應該彷彿打穿腦袋般用力打入；6、練習空手道要主動攻擊。
參考資料：《本部朝基和琉球空手道》、《本部朝基的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