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的身世之謎
民國時期,隨着新的文化思潮傳入我國,很多原本的歷史概念,受到影響,比如很多民國時代的學者都對成吉思汗的身份產生質疑,認為蒙古當時征服過世界上很多的國家,南宋其實是忽必烈時代才被蒙古所吞併的,因此,不認可成吉思汗是中國人。而這個觀念隨着之後數十年國家的變遷,遭到了數十年的冷處理,直到互聯網興起以後,成吉思汗的身份,以及元清到底屬不屬於中國歷史的政權,開始受到爭議。
那麼,成吉思汗到底算哪國人?中國人還是外蒙古人?
李元昊和李白是哪國人
在探討成吉思汗是哪國人之前,首先我們需要探討明白這兩個問題:第一,就是西夏開國皇帝、夏景宗李元昊是哪國人?其二便是唐朝的大詩人李白,是哪國人。
按照時間順序,先説李白。
李白出生的地方,位於今天中國版圖之外,屬於今天吉爾吉斯斯坦的地盤上。但是,沒人認為李白是吉爾吉斯斯坦人。甚至吉爾吉斯斯坦的民眾,是否知道它們的土地上曾經出生過一位唐朝詩人,都是一個未知數。李白之所以被視為中國人,是因為:李白自我認同自己是大唐的人,並且李白的族羣也源自中華,而唐朝是中國歷史上的一個朝代,因此,李白被視為中國人。
再説李元昊。李元昊是党項族人,並且比較仇視宋朝。李元昊是不是中國人?答案也是肯定的。因為李元昊是西夏開國皇帝,而西夏的版圖絕大部分在今天的中國境內,並且西夏也是中國歷史上的一個割據王朝。因此,李元昊被視為中國歷史上的一個皇帝。並且,相信也沒人會覺得,西夏曆史是外國曆史。
同樣的道理還適用於松贊干布(吐蕃帝國大讚普)、唃廝囉(青唐吐蕃贊普,格薩爾王原型)。他們也不會被視為外國人。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到了成吉思汗這裏,就變得沒有了標準答案?這是因為成吉思汗的特殊性。
成吉思汗的特殊性
假設世界上不存在蒙古國這個國家,外蒙古依舊是中國的一部分,那麼成吉思汗的身份是絕對沒有爭議的。如果成吉思汗不是中國歷史上的皇帝,那麼,耶律阿保機、完顏阿骨打也應該同樣被開除出中國歷史。但是,歷史不能假設,外蒙古確實獨立成為了蒙古國,於是,蒙古國的存在,引起了廣大網友的認知混亂:於是很多人將元朝視為蒙古國統治中國的歷史,將成吉思汗視為蒙古人。
甚至在本世紀初年,蒙古國舉辦建國八百週年的紀念活動,從蒙古國號稱建國八百週年這一説辭可以看出,蒙古國將自己視為當年
“也克蒙古兀魯思”
(按:即成吉思汗建立的政權,翻譯成漢語即大蒙古國,為表示和當下蒙古國區別,下文采用這個稱呼,來表述成吉思汗的政權)的正統繼承人。
因此蒙古國的歷史觀是這樣的:也克蒙古兀魯思建立以後,建立了地跨歐亞的大帝國,並先後滅亡了北中國(金朝)和南中國(南宋)。明朝建立,意味着蒙古國失去了中原的土地,不過即便這樣,蒙古依舊和明朝周旋了近三百年。
並且,近年來,蒙古國的電視劇,也都有謳歌準噶爾汗國的內容。由此可見,蒙古國還將自己的抗清戰爭,一直延續到了乾隆時期。
蒙古國這樣的表述,更加讓很多網友認為:成吉思汗是蒙古國人,而非中國人。那麼,這種説法對不對?
成吉思汗的態度
其實假設時空穿越,我們來到春秋時代的孔子那裏,我們詢問一下孔子:您是中國人不?孔子想必會含糊其辭。因為先秦時代的中國,有時候指的是京畿——即天子直轄之地。孔子是魯國人,當然不是“中”國人。
其實每個人身上,都有着很多屬性:包括族羣屬性、自我定位、以及籍貫屬性和國籍屬性等等。因此想弄清楚成吉思汗是哪國人,就要先弄清楚成吉思汗的這些屬性。
先説族羣屬性。
成吉思汗是乞顏部的首領。
對於還沒有成為成吉思汗的鐵木真來説,自己是乞顏部人,而不是什麼“蒙古人”,甚至鐵木真在統一完漠北高原的部族以後,建立也克蒙古兀魯思以後,成吉思汗依舊是乞顏部人。畢竟這是他的族羣。乞顏部和也克蒙古兀魯思,是不能劃等號的。
因此從族羣角度來説,按照當下的視角來説,成吉思汗是蒙古族,不是漢族。但不能簡單理解成成吉思汗是蒙古國人,不是中國人。
再説國籍屬性。
少年時候的鐵木真是否有國籍?答案是有的。
隨着蒙兀兒的合不勒汗的去世,蒙兀兒汗國也陷入人亡政息的狀態,漠北高原的部族再度陷入分崩離析的狀態。這種狀態為金朝統治漠北各部提供了方便:漠北各部的酋長要向金朝皇帝進貢,並且接受金朝皇帝的冊封。因此少年時候的鐵木真,是金朝的百姓。只不過,是受到金朝壓迫的那種。
甚至於當鐵木真得知完顏永濟當了金朝皇帝以後,鐵木真有過這樣的表態:我以為中原的皇帝,只有天上的神仙才能當,真想不到,完顏永濟這種廢物也能當皇帝。從那以後,鐵木真產生了鄙視金朝的心理。不過從這個表述可以看出,在完顏永濟當皇帝之前,鐵木真對中原皇帝,多少有點誠惶誠恐的敬畏之心。
而這一點,又説明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自我定位問題。從成吉思汗的態度可以表明,少年時候的成吉思汗確實認為自己是中原皇帝的臣民。
而隨着成吉思汗建立也克蒙古兀魯思以後,成吉思汗的國籍,也就從金國,轉化成了也克蒙古兀魯思。
結語:
而想弄明白成吉思汗是哪國人的辦法很簡單。只要弄清楚也克蒙古兀魯思是哪個國家的歷史就可以。從蒙古國視角來説,也克蒙古兀魯思是蒙古國的前身,但是,從中國歷史角度來説,也克蒙古兀魯思是從金朝分裂出去的國家,是中國歷史上的一個割據政權。因此從這個角度來説,成吉思汗本身和李元昊、完顏阿骨打是一樣的,都是中國歷史上少數民族王朝的君主。並且,不論是成吉思汗的金朝百姓身份,還是對中原的認同,都説明這一點。
不過,由於蒙古國的説法也有一定道理,因此可以認為:
成吉思汗是中蒙兩國共同的歷史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