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普通的民企招聘會，卻因為疫情變得有些不尋常。
6月初的一天，月星集團面試間門口，數十個等待面試的應屆學生並排坐着。張婷手拿應聘者資料從人羣中穿過，隱隱感受到一陣低氣壓。
要是往年的6月，多數應屆生已經篤定地拿着offer（錄用信），而今年情況不同。十五分鐘後，月星集團面向2020屆應屆生的首場面試就將開始了。這個位於上海市普陀區的民營企業，在5月初放出12個管培生崗位後不久，陸續收到了近1000份簡歷，裏面不乏全國乃至全球知名大學的學生。
作為月星總部高級招聘經理，張婷感到有些吃驚。沿着面試間門前的走廊走一遭，她聽到了許多充滿焦慮的聲音。“怎麼辦？我感覺大家都好優秀啊，可能又要陪跑了。”“我是同濟畢業的，很擔心自己還不夠有競爭力。”“再找不到工作，就要待業在家了”……
疫情帶給這屆高校畢業生的影響頗大。實際上早在去年9月，一大批畢業生已經開始投入到面試大軍中了。到今年春節前夕，一些世界500強企業、國企都定下了錄用名單，動作快的甚至都把錄用offer發到了學生手中。然而變化來得突然，疫情打亂了許多企業的節奏和用人安排——不少原先計劃設立的部門裁撤了，相應的計劃招聘的崗位也取消了。這也意味着，一批本已成竹在胸準備走上工作崗位的畢業生們，又被再次推進不確定性中。
一位面試者講述了近半年來的遭遇：“我經歷了十幾場面試，好不容易拿到了心儀公司的錄用通知，正準備過完年就上崗。結果他們通知我，崗位計劃有變，offer不能算數了。現在我只能重新整理心情，出來找工作。”
月星此次新增的12個管培生崗位，重點面向應屆生招收，以期培養一批年輕的營銷人才及中層幹部。一經投放，立馬收到海量的簡歷。相當比例的應聘者是研究生學歷以上，海歸、名校生比比皆是。什麼原因？“一方面今年畢業生總量明顯增多。”普陀區就業促進中心相關負責人分析，普陀區以往每年的畢業生總量保持在3000左右，今年激增到4000多以上，勞動力大規模流向市場。另一方面，企業招聘意願萎縮，僅從普陀區企業招聘總數來看，今年鋭減約50%。
人力資源市場上供需兩端的一減一增，讓高校和政府的就業部門陷入困擾之中。去年起，普陀區啓動了高校嵌入式招聘計劃，與全上海市70多所高校建立了聯繫，將區域內企業送進各高校的校園招聘會，幫助對接人力資源。而今年的情況調了個個兒，“許多學校主動找上門來，希望區裏的就業部門能夠幫助對接企業，解決大學生就業問題。”就圍繞此次月星集團招聘，普陀區就業促進中心聯合華東理工大學、上海大學、東華大學等多所高校，輸送了一批優質人才資源。
“面試過程中我們也發現，不光應聘的學生們個人素質高，他們對崗位的渴求度也比往年提升不少。”負責2020年月星集團校園招聘的王坤告訴記者，以往前來應聘的學生大都心態較好，原因是手裏不止有一個offer，擇業餘地比較大。今年明顯感受到應聘者對於拿到崗位的意願非常強烈。甚至連同濟大學等一些名校的畢業生都開始焦慮，擔心自己在一眾競爭者中不夠優秀。與此同時，應聘者對於薪資水平的預期也普遍降低了。
人才市場的困境期，反成了企業發展的機遇期。今年3月底，月星集團逆勢而上啓動“環球精英競聘計劃”，推出500多個崗位數招賢納才，僅一個月內收到簡歷6萬多份。截至目前，已有100多位應聘者陸續入職，為企業下一步的業務拓展奠定基礎，也為業務部門所在地穩就業工作做出了積極貢獻。“當前再次面向應屆生招聘管培生崗位，也是基於公司年輕化、知識化、專業化、現代化、國際化用人標準的考量，希望在現代化企業改革道路上，能有更多年輕面孔的加入。”張婷表示，疫情後，月星集團的業務觸角也將伸向上海、新疆、黑龍江等地，以尋求新的發展與經營增量，而人才將會成為重要的支撐力量。
今年月星集團的招聘，除了考察學歷、綜合素質、學習能力、溝通表達以外，也看重未來員工的承壓能力。張婷説：“特別是經歷過找工作難，甚至offer作廢的這些年輕人，能不能在逆境中穩住心態，重新面對今後的職場道路，是我們的崗位尤其看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