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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初年，浙江杭州北部與德清縣接壤的地方有個棲塘鎮，鎮上有個前清的武舉人姓王，人稱其王武舉。王武舉在前清時利用手上權力，置辦了不少田產，收納了不少金銀錢財。王武舉收入可觀，光靠着收租子一年就有五千塊大洋。
王武舉的妻子秦氏是鎮上出名的美人，年輕時迷倒一大片人，當年王武舉為娶秦氏花了不少功夫。此時的秦氏雖年屆40，但依然風韻猶存，這位闊太太穿着時髦，喜好打扮，看上去比二三十歲的年輕女子還有魅力。
民國三年（1914年）春，王武舉家招來一個年輕的夥計，夥計名喚小四子，長得眉目清秀，性格灑脱而且精明能幹，深得王武舉賞識。小四子健碩有力長相出眾，且會寫會算，整日在王家前院地頭忙活兒，為王武舉家做了不少活計兒。
王武舉的妻子秦氏正直虎狼之年，武舉人早已經是花甲之人，青春早已經不再，秦氏自然對王武舉早失去了興趣。小四子整日在王家出出進進，在端茶遞水、搬東拿西的過程中，不免與秦氏有些交接。漸漸地，秦氏內心蠢蠢欲動，時不時前去勾搭小四子。小四子年輕力壯，禁不住秦氏多次誘惑，二人於是便揹着王舉人坐下了苟且之事。
在王舉人家田地邊上的磨坊裏，秦氏以送飯、監督工人幹活為名多次與小四子幽會。數月之後，雖然二人緊守秘密，但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風言風語很快傳到王武舉的耳朵裏，王武舉惱羞成怒，決心給這兩個狗男女一點教訓，但家醜不可外揚，一旦傳揚出去自己一輩子的名聲就毀了。思來想去，王武舉想到了一條妙計。
到了蠶蟲吐絲的季節，王舉人僱了一艘小船前去外鄉收債，這次他破例帶上了小四子。跟着主人去收債，這種差事只有主人的心腹才有機會去，小四子第一次和老爺去收債，他認為這是老爺欣賞他的才華，心中暗暗欣喜。
小船航行十餘里後，王舉人突然説自己把賬簿遺忘在家中了，於是趕緊召喚小四子回家去取。小四子哪敢不從，火急火燎地坐另一艘船回去了，秦氏見小四回來了，於是二話不説直接撲了到他懷裏各種撒嬌。小四子雖然趕時間，但面對懷中柔情似水的美人，最終還是迅速解了衣帶。
大約一刻鐘之後，小四子已經精力減半，他生怕王舉人等急起疑心，所以急忙穿好衣服拿好賬簿就向碼頭飛奔而去。小四子氣喘吁吁地趕到王舉人停船的地方時，正拿着銀元玩耍的王舉人故作失手，五塊銀元全部落入水中。
王舉人大叫不好，忙喚小四子下水撈銀元，才剛幹完一件大體力活的小四子一路飛奔而來，早已經疲憊不堪，但是又不能違抗主人的命令，只能脱了上衣，撲通跳下水去撈銀元，等他在水中將銀元全部撈起時，疲憊的身軀早已被冷水浸泡多時。
王舉人見小四子爬上船後直哆嗦，內心暗暗自喜之時，又假裝把隨身攜帶的乾衣服給他穿上。二人抵達目的地後，王舉人便馬不停蹄地吩咐小四子前去討債，平日裏需要一個禮拜的工作，王舉人逼着小四子在兩天全部做完。王舉人討完債之後，二人當即啓程返航。
小四子被冷水浸泡多時，又連續工作了兩天，回到家後身體便垮了。第二天，小四子頭昏腦脹，骨骼痠痛，卧牀不起。王舉人對小四子的這種情況心知肚明，於是叫管家給他結算工錢，讓他回家安心修養，還派人把小四子親自送到他鄉下的家中。小四子從此卧牀不起，半個月之後便一命嗚呼了。
小四子被送回家養病後，小四子的父親察覺到了兒子病情的蹊蹺，於是逼問他患病的緣由。小四子自然知道王舉人是故意為難自己，也咽不下這口氣，於是在臨終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都告訴了父親。小四子死後，他的父親悲憤不已，下定決心要讓王舉人付出代價，由於王舉人非常狡猾，他的做法並不構成謀殺，所以打官司是不可能的。
為了給兒子報仇，小四子的父親將王舉人的醜行寫成帖子在大街上散發，以揭露王舉人的心狠手辣。王舉人也不是吃素的，得知小四子的父親在街上到處發上帖子之後，直接把秦氏的父母接到家中，款待二老一番之後就開始添油加醋地告知二老：“你們女兒堪比青樓女子，年過40還去勾搭不到20歲的小夥子，光天化日之下與他偷情，簡直是不知廉恥，如此蕩婦怎能有臉在我王家待下去……”
王舉人在説這些話時，唯恐在廚房內的秦氏聽不到，還故意提高了聲音。秦氏在廚房內聽到此話自然不是滋味，後來又聽到王舉人數落父母，覺得沒有臉面再見二老，於是拿起布條自縊而死。秦氏自殺時，王舉人還在盡情地數落着，等到他們發現秦氏自殺時，人早就沒氣了。女兒的死，雖然讓二老痛苦萬分，但也無可奈何，只能認命了。
王舉人的妙計終於實現了，他既沒有親自動手，也沒花一分錢便把這對偷情的野鴛鴦送去了西天，內心好不快樂。王舉人心狠手辣，他不動聲色便讓罪不該死的秦氏與小四子全部死在他的手裏。王舉人的盤算如願以償，但是他沒有料到自己的結局也很悽慘。
第二年冬天，王舉人應邀出門會客，在乘船來到當初讓小四子跳河撈銀元的地方時，突然被人從身後推進冰冷的河中。王武舉年事已高，又被冰水浸泡，嗆了幾口冰水後便淹死在了河中。王武舉的屍體直到第二天才被人撈起，官府當即追緝殺人兇手，官府查遍了船上所有的人，沒有一人承認殺人。
由於當天臨近傍晚，河道中船隻來往頻繁，大風又刮個不停。王舉人是被人推入水中淹死，還是被大風颳下船去，沒有人説得清楚。最後，官府只得以傍晚行船，王舉人在大風中不慎失足落水而死草草結案。
坊間傳言，王舉人是被小四子的父親所殺，他扮成了老船伕混上船去，趁着人多混亂和傍晚起風之時將王舉人推下了河。殺人之後，他趁機跳進相對而來的另外一艘船中，逃離了現場。又有人傳言，秦氏是被王舉人擄來的，受盡了屈辱。小四子與她是真心相愛的，奈何王舉人痛下殺手，殺死了一對苦命鴛鴦。二人於是化作大風，將王舉人推下河去，為自己報了仇。
王舉人是如何死的？至今沒有定論，此案轟動當地，盡人皆知，人們稱此案為“棲塘奇案”。棲塘奇案，至今仍在當地坊間流傳，圍繞秦氏、小四子、王舉人之死的各種爭議仍未平息。
參考文獻：《杭州府志》、《民國棲塘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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