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5月1日,晉冀魯豫野戰軍第3、6縱隊,調集了共計5個旅的兵,向豫北重鎮湯陰發起了進攻,目標是全殲守敵“盜墓將軍”孫殿英部。
在此之前,由於6縱司令員王近山在一次車禍中受傷,因此這次指揮6縱在湯陰作戰是政委杜義德,副司令員韋傑擔任他的副手。
4月底,6縱17旅已經在旅長李德生率領下,奪取了湯陰北關,並將北關至東關的一系列外圍據點全部掃清。
隨後,16入腦46團、48團和17旅49團又分別採取近迫爆破,將湯陰城外壕的大部分地堡、工事炸燬,為5月1日的總攻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5月1日凌晨5時整,6縱炮兵部隊按照既定計劃,對湯陰開始了炮火急襲。
杜義德和韋傑將縱隊指揮所推進到湯陰城附近的一座高地上,用望遠鏡密切關注着我軍攻城的情況。
“糟糕!”韋傑突然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發出一聲驚呼,“政委你快看那邊——”
杜義德急忙舉起望遠鏡,順着韋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眼前的景象讓他又氣又急,臉色完全變了,“那是哪支部隊?怎麼提前衝上去了?”
“是17旅49團!”韋傑答道。
“他們搞什麼鬼?為什麼要提前發起衝鋒?!”杜義德怒不可遏。
韋傑也感覺很詫異,趕緊讓通訊員去49團,問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情況終於弄清楚了——擔任突擊的是最擅攻堅的49團1營和配屬的46團1個排。
湯陰攻堅之前,6縱還從沒一次使過這麼多的炮兵,由於缺乏步炮協同經驗,進攻部隊過於興奮,看到城牆炸開豁口,不待炮火準備完畢即發起衝擊。
這次貿然出擊的結果很糟糕,在敵兩側火力和我榴彈炮火殺傷下,1營教導員潘佛海和數百名突擊隊員紛紛倒在彈雨中。
“真他X的胡鬧!”杜義德氣得大罵,急忙命令作戰參謀馬上要通17旅旅長李德生和16旅副旅長尤太忠的電話。
韋傑愁眉緊鎖,表情異常沉重地説道:“首攻失利,不但讓整個部隊的士氣大受挫傷,還暴露了我軍的主攻方向,情況十分危急啊!”
指揮16旅作戰的副旅長尤太忠首先跟杜義德通上了電話,沒想到他的一番話化解了首攻失利的困境,完全扭轉了戰局。
“杜政委,首攻沒打好,但戰鬥不能停,我提個建議吧!”尤太忠試探着説。
“什麼建議?你説!”杜義德答道。
“我看咱們必須打破常規進攻,別老是一炮轟、二爆破、三衝鋒這老一套了,就是傻瓜也摸得着咱們的規律了。”
“那你説説看,你有什麼新的辦法?”韋傑追問道。
“我們旅裏幾個人研究過,建議這次攻城來個‘瞞天過海’,採取不規則的火力急襲結合工兵爆破,給敵人造成錯覺,然後突擊分隊一舉登城……”
“好一個‘瞞天過海’!”手拿分機在一旁的韋傑聽到這裏,情不自禁地喝彩道。
杜義德皺緊的眉頭也舒展開來,用十分肯定的語氣説道:“尤太忠,就按你的辦法,我通知李德生和各火力隊,注意組織好和爆破隊的協同!”
緊接着他又説道:“另外,傳達我的命令:凡攻進1個團的兵力,必須跟進一位旅的指揮員,攻進3個團的兵力,由李德生統一指揮。”
杜義德的命令被迅速傳達到5個攻城團隊。
尤太忠這個打破常規的“瞞天過海”之計果然靈驗,我軍炮火忽遠忽近,虛實不定。連續反覆五六次,炸得敵人死傷累累,惶惑不定,躲在工事裏不敢露頭。
趁此機會,46團3營9連躍進接敵。他們把門板、沙袋扔在被炸得酥軟的碎磚土上,墊起一條斜斜的踏道,一舉登上城牆。
守敵慌了,在副司令劉月亭親自督戰下,調集預備隊瘋狂反撲。他們除組織炮兵封鎖突破口外,還打着燃燒手榴彈向九連撲來。
燃燒手榴彈一炸一團火,成排一打就是一片火海。九連勇士用機槍和手榴彈回擊敵人,雙方誰也不肯後退一步。
“好,城牆上守住了突破口,”韋傑在縱隊指揮所中興奮地喊道,“快,命令46團迅速入城,把敵人打下去!”
唐明春帶着46團兩個連登城,隨後該團1營和2營也衝上城來。
唐明春組織了一個火力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專以繳獲的燃燒手榴彈開路,一排火海接着一排火海,藉助火光,3個營的機槍朝敵猛烈射擊。
敵人的意志終於垮了,潮水一般退去,紛紛奪路而逃。
17旅49團3營和51團一部,迅速登上城牆,佔領一段20米寬的突破口。
與此同時,3縱9旅也攻破西門,衝入湯陰城內。
6縱入城部隊在17旅旅長李德生指揮下,穿插分割,將敵人的防禦體系徹底割裂,全殲湯陰城內的守敵,孫殿英也當了我軍的俘虜。
尤太忠所提的建議完全扭轉了戰局,受到縱隊首長的充分,此後更是屢立戰功,成為我軍一位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