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古代北方男人留什麼髮型 如今來這裏看看這些女人的辮子就知道了!

由 南宮丹紅 發佈於 經典

歷史有時是屬於蛛絲馬跡的東西,頭髮也算。於是,我決定從頭髮上尋找一段歷史。
索頭,是南北朝時南朝對北方民族的蔑稱,出自《宋書·索虜傳》。北方人也許是聽了心裏不舒服,就回敬南方人為島夷。當然,索頭還有髮式的意思,劉寶楠《論語正義·憲問章·注》中説:“被髮,不結也。禮,男女及時,則結髮於首,加冠、笄為飾,戎狄無此禮,但編髮,被之體後也。”這就是説,古代中原人是披髮,到成年時才頭髮結之於頭頂,不編或者不辮,但北方的少數民族就不是這樣的了,他們將頭髮編成辮子垂之腦後。

在北朝壁畫和陶俑中的北方少數民族男子大多戴着帽子,人們看不清他們的髮式,但2002年,在太原王家峯發掘了北齊武平二年太尉、武安王徐顯秀墓,出土了一尊北齊辮髮騎俑,人們這才看清了他們的頭髮的樣子。騎甬是一位騎馬男子,梳着很多細細的辮子,披在肩上。這種“萌”髮型,源於鮮卑人早期編髮的習俗,受到了“很高”的評價:“一腦袋的小辮子,太可愛了!”“古人好時髦啊,和黑人的玉米排髮型有一拼!”“這個髮型太萌了!以前就老覺得黑人的小辮子很可愛,沒想到咱們古人早就有這種髮型了……”
很可惜,北魏孝文帝的時候,在鮮卑人中進行了一場自上而下“漢化”、“去鮮卑化”的活動,使得鮮卑慢慢融入中原文化,編髮之俗漸漸湮沒。然而,今天,在甘肅卓尼、在這裏的藏族婦女的身上,我又將它找到了。雖然,歷史上的男人在這裏“變”成了女人,但髮辮還在。

“覺乃”藏族是一支來自西藏的藏民族,世代生息繁衍在卓尼這塊富饒美麗的地方。據説,“覺乃”藏族婦女是全藏區古代服飾及禮儀的“活化石”,在中國甚至全世界都是獨一無二的,具有很強的觀賞和研究價值。這些婦女的頭髮都梳成三根粗大的辮子,當地漢語方言中把辮子稱為“三格毛”,而這可能就是當年鮮卑人留下來的編髮習俗。
卓尼縣原著居民可以上溯到古時羌、戎諸部,但在這裏,我想到的卻是一個“外來民族”——吐谷渾。吐谷渾亦稱吐渾,是遼東鮮卑慕容部的一支西遷而來的,藏族人民稱之為阿柴。公元663,吐谷渾被吐蕃所滅,有一部分人仍然留居故地,雖説在史書裏他們“附落猶存”,但也不可避免地融入吐蕃社會中。

在古漢文史籍中,吐蕃系古羌人西遷而形成。但關於吐蕃的民族起源,還有這樣一種説法,即:吐蕃是鮮卑族的南涼王朝禿髮利鹿孤之後。禿髮利鹿孤有二子,一名樊尼,一名傉檀。傉檀為西秦乞伏熾磐所滅;樊尼率殘部臣服於北涼沮渠蒙遜。北涼亡,樊尼率所部過積石山,西越黃河,成為諸羌部的首領(《王統世系明鑑》遼寧人民出版社出版,1985年,陳慶英,仁慶扎西澤譯註。作者是薩迦·索南堅贊元朝後期薩迦派著名高僧、大學者)。
在我國的古籍中,東部鮮卑與西部鮮卑是族屬不同的,東部鮮卑屬於東胡系,西部鮮卑則屬於匈奴系。東漢滅北匈奴之後,東部鮮卑來到了匈奴的“地盤”上,當時的“匈奴餘種”留者尚有五六十萬人(十餘萬落),他們都“自號鮮卑”,而鮮卑也便“由此漸盛”了。很顯然地,匈奴先前地盤上的十餘萬落“匈奴餘種”在這裏都“被鮮卑”了。

不管是東部鮮卑還是西部鮮卑,他們都有辮髮或者髡髮的習俗,而在卓尼這個地方,我們説到遼東鮮卑慕容部的吐谷渾,是因為它分明與這裏更“近”一些。
阿豺,是一個我們都很熟悉的人,這是因為語文課本里收錄了阿豺折箭的故事。阿豺去世前對他的20個兒子説:“你們知道其中的道理嗎? 一支箭容易折斷,很多箭就難以摧毀了。你們同心協力,這樣以後國家就可以鞏固。”這在後來被當成“團結就是力量”的寓意,流傳了下來。當然,也是阿豺對孩子們的遺訓。但是,這阿豺他當時在什麼地方呢,甚至,他的孩子或者後代們又去了哪裏呢?卓尼,不動聲色地給了我答案。
阿子灘,卓尼縣今天的一個鄉。在鄉政府駐地之西約1.5公里處,有村個村子叫阿子灘,分上、下兩個自然村。相傳,這裏就是據傳為吐谷渾王阿豺的駐地。在阿子灘下村之西與古戰鄉尕路堤村的相交處,有古城堡遺址,據考為吐谷渾所築,因形似牛頭而名牛頭城。

牛頭城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對研究古洮州發展史和戰爭史有重要的歷史價值。該城憑山而築、依山而建,形勢險要。整個城分前城、後城兩部分,長1155米,最寬處245米,最窄處45米,周長1300餘米。現城牆多坍塌傾圮,只留城跡和烽燧,惟東南一段保存較為完好。
據當地文獻記載,西晉永嘉末(公元313年),吐谷渾佔據洮州今舊城、古戰等地。北魏孝文帝元宏太和十五年(公元491年),在洮州修築了洮陽城和牛頭城廟宇。一位詩人曾這樣寫到:“此時安坐城堞的遺蹟,我依稀看見時光裏北方的吐谷渾從西晉的戰火裏一頭撞進甘肅的南部,壘土為城,飲血踏歌。”
一段歷史就這樣被一座古城遺址呈現了出來。而在與卓尼鄰近的碌曲也停泊着阿豺的一段歷史故事。

阿豺即位後,兼併羌人、氐人,管轄着數千裏的地方。阿豺到西強山狩獵時,觀看墊江源頭,向羣臣問道:“這條河向東流去,名字是什麼?從哪個地方流進哪條河水?”他的長史曾和回答説:“此河經過仇池,流過晉壽,出宕渠,名叫墊江,到巴郡匯入長江,經廣陵後注入大海。”阿豺説道:“水尚且知道有個歸宿,我雖然只是塞外一個小國,而能偏偏沒有歸宿麼?”於是派使者聯繫南朝宋,向南朝宋貢獻地方物產,南朝宋皇帝劉義符封他為澆河公。
西強山即西傾山,又稱嵹台山。系秦嶺山系西部一條支脈,位於青海東南部,主體部分在河南蒙古族自治縣南部。西北-東南走向,西起黃河與巴溝交匯處,東至碌曲縣甘、川交界的郎木寺。而墊江即白龍江,為嘉陵江支流,發源於岷山北麓,碌曲縣與若爾蓋縣邊境的郎木寺。

一山一河在這裏相會,阿豺看着滔滔白龍江水,為自己找到了一個歸宿。而他的長史所説的仇池為後仇池國,即今隴南武都區;晉壽即四川省廣元市,蜀漢、西晉先後改縣名為漢壽、晉壽縣;宕渠為巴河;巴郡即重慶主城區的古稱。
白龍江經武都區東南流入四川省,在廣元市匯入嘉陵江。而嘉陵江在重慶市朝天門匯入長江。因此,阿豺必是在這一帶觀河源無疑。阿豺的勢力最東到達卓尼東邊的岷縣,也便有了古牛頭城、阿子灘和古戰等古址與古地名的留存。而這些儼然如同一要髮絲,被吹動在歷史的長河中,鮮有引起人們的關注。
“格毛兒”會是吐谷渾留下來的嗎?答案當然是不一定,但誰能不説粗大的辮子有着吐谷渾人的影子。歷史就是這樣的,它不管人們關不關心,或者知道不知道,它都始終在那兒。看地圖,感覺那些密密麻麻的地名和連線,像是我們的毛細血管,又像是我們被風吹亂了的頭髮。(文/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