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閲盡鉛華,只為呈現不一樣的歷史。
2008年,81歲高齡的新四軍老戰士韓風老人回憶起60前的一場戰鬥時,身經百戰的他仍深有感觸地説:“這是我一生中經歷過的最緊張、最激烈、最艱險的戰役,沒有之一,至今回想起來仍讓我感到驚心動魄。”這次戰役就是由粟裕親自指揮、我軍歷史上著名的豫東戰役。
那是在1948年5月底,華野部隊華東野戰軍四縱和一縱、六縱隊結束了在淮陽地區的休整,渡河南下,進入魯西南地區,照朱總司令的説法,準備要釣“大魚”了。
自華野部隊進入外線作戰、實施戰略進攻以來,還沒有打過大規模的殲滅戰。在豫皖蘇地區的敵我雙方兵力之比基本上是一比一,由於敵軍佔領了各主要交通線,機動便捷,所以還略佔優勢。
華野司令員粟裕審時度勢,決心在豫東地區打一個大仗,改變華野部隊在中原地區的態勢。他把我軍攻擊的矛頭指向開封,攻城打援,尋機消滅老對頭邱清泉的新五軍。
6月17日,戰役打響,三縱、八縱隊長途奔襲,出敵不意強襲開封。與此同時,華野一兵團(一縱、四縱、六縱隊)和中原十一縱隊、兩廣縱隊在開封以東地區阻擊敵邱清泉兵團西援,戰鬥打得十分激烈。
一兵團是實行機動防禦的戰術,其中四縱的防禦正面是敵第五軍,敵軍步兵在坦克和炮兵火力的掩護下,向華野部隊陣地實施猛烈衝擊。個別村莊被敵人突破,華野部隊又勇猛反擊奪回。晚上,敵軍仍實行攻擊。
半夜,四縱十二師三十四團幹事韓風隨組織股長汪德恕帶了3副擔架,到7連防守的村莊去接運傷員。他們有時快步,有時跑步前進,到離前沿村莊三四百米時,敵人的排炮已經延伸射擊,打到村莊後面的道路兩側。“咣!咣!咣!”炮彈的爆炸聲異常清脆響亮,火光迸發。
汪德恕跑在前面,韓風帶着擔架拉開距離,跑步通過炮火封鎖區。還好,敵人的第二排炮彈着點已離他們遠了。他們順利地到了前沿,摸到了位於村子邊上的連包紮所。這時得知部隊已接到命令向第二防禦陣地後撤轉移,我們也就抬上傷員後撤轉移。
阻擊戰打了3天,開封攻克,華野部隊隨即向南轉移進到杞縣地區隱蔽集結。邱清泉得意地佔領了開封。三縱、八縱隊在攻克開封后主動撤出,向通許方向轉移,待邱清泉兵團主力尾隨三縱、八縱南進,與區壽年兵團拉開40公里間隙之際,華野四縱與友鄰一縱、六縱隊及中原十一縱乘機合圍區壽年兵團於龍王店地區。
當時韓風才21歲,60年後韓風回憶説:“從這時開始,戰役發展得緊張、激烈和艱險,真是驚心動魄,是我從未經歷過的。”
調頭東進的敵邱清泉兵團依仗其相當優勢的兵力和火力,全力撲過來增援區兵團,華野三縱、八縱和兩廣縱隊的阻擊戰打得十分激烈,兵力顯得不足。於是四縱十二師又回過頭來,參加阻擊邱清泉兵團的戰鬥。
此時,四縱西邊的阻擊陣地與東面區兵團佔領的龍王店之間的距離不足20公里,所以無論邱清泉兵團的進攻還是區兵團的防禦,都打得十分頑強和猛烈。
西面邱清泉兵團的炮火向東打過來,東面區兵團的炮火向西打過來,炮彈在戰士們頭頂上呼嘯,三十四團政治處在阻擊陣地後面四五里路的二線陣地,一些入伍不久的戰士緊張的心真是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十二師三十四團在李風、徐莊的阻擊戰中,奮勇拼殺,死守陣地,陣地一度突破,又立即反擊奪回來。只能是寸土不讓,因為已經沒有後退的餘地了。
八連指導員齊文譽犧牲,團政治處的組織幹事施德華隨即接替八連指導員職務,並率領部隊投入反擊戰,奪回了原有陣地。後來韓風在村子邊遇上他時,他右胳膊負傷,纏着繃帶,用三角巾挎着脖子吊在胸前。
就在圍殲區兵團的戰鬥即將全殲其七十五師的關鍵時刻,從徐州方向迅速趕來的敵援兵黃伯韜兵團進到了離龍王店只有10公里的帝邱店,情勢危急!
好在此時華野十縱從南面上蔡地區趕來迅即投入阻擊邱清泉兵團的戰鬥,四縱十二師即把陣地移交給八縱隊,回頭向東急進,投入到合圍黃兵團的戰鬥。
當時,中原野戰軍十一縱監視位於鐵佛寺的敵七十二師,留下六縱1個師、八縱1個師繼續殲擊敵七十五師的十六旅,一縱、四縱全部及六縱主力迅速調頭合擊黃兵團,包圍了帝邱店。
十二師三十四團向東轉移是在中午,盛暑酷熱途中經過一個小村子,韓風口渴難忍,用吊桶提上井水猛喝,因水涼的刺激,胃部劇痛,這時也管不了許多,咬着牙向東疾進,頭頂上敵人的飛機在盤旋,也奈何不了他們。
當三十四團指戰員跑步趕到戰場時,黃伯韜兵團在飛機掩護下向東突圍,被華野部隊消滅了兩個團,三十四團也參加了下花園的追擊戰。
傍晚時分,黃伯韜懾於被殲,馬上停止突圍行動,把兵力收縮於帝邱店附近地區。與此同時,區壽年兵團七十五師殘部十六旅被最後殲滅。
這時,敵東西兩路的援軍已逐漸靠近,新的增援兵力還在陸續趕來,華野部隊已打得十分疲勞,再戰已十分不利。為了爭取主動,在7月6日夜,華野部隊乘着勝利的餘威,在打痛了黃伯韜之後,即悄悄地、順利地、從容地脱離了戰鬥,撤離了戰場。
華里四縱向東南疾進,日行近100裏,大概是行軍的第四天,三十四團傍晚出發,行軍120裏,至次日早晨,還來了個奔襲,佔領了渦陽縣城。
三十四團沒收了一個國民黨縣政府辦的捲煙廠,它生產的是金鐘牌香煙。華野部隊雖然傷亡不小,連續十幾天的打仗、行軍,十分疲勞,但打了大勝仗,又能夠在渦陽地區暫時安頓下來,進行休息整頓,搞戰鬥總結和評功活動,所以情緒高漲。
有意思的是,部隊還下發了一批金鐘牌香煙,韓風是排級幹部,領到了一條煙,連隊戰士也發到了煙。韓風回快説,那種香煙黃黃的煙絲,味道很不錯,全團戰士真是興高采烈,喜氣洋洋。